结婚七年,江岷和我只领了证却没办婚礼。
好不容易等到他承诺我,补拍婚纱照的那天。
我在婚纱店苦等六个小时,江岷却在陪着女助理陈晓曼过生日。
直到婚纱店也跟着打烊,我依旧无法拨通江岷的电话,联系不到人。
反倒看见陈晓曼,在社交平台发出了视频。
视频中江岷亲密地把女助理环抱在胸前,
一脸甜蜜地喂她蛋糕,祝她快乐,和她拥抱。
陈晓曼配音:长这么大,孤单惯了的我,第一次感觉到家的温暖!
我面无表情地评论了一个“真幸福”的表情,站在关门的婚纱店前,回头看了眼。
没试着再给江岷打电话,他先怒火冲冲打过来。
率先开口:“晓曼从小地方走到现在这位置,不容易,你至于发那种评论阴阳怪气?”
我站冷风中,打了哆嗦,慢慢脱掉把自己脚后跟都磨破皮的高跟鞋,
也没争辩。
只是回复他:“哦。江岷,我们离婚吧。”
......
1.
疲惫地躺在床上,把试婚纱前,认真挑了一天的穿搭叠放在边上。
我看了看手里攥的都发皱的怀孕诊断书,自嘲地丢在了一边。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江岷带着一身腻歪的香水味就闯了进来。
也不知道江岷和陈晓曼到底抱得多紧,
才走到离我还有几步的位置,晕眩的香水味已经直击得我干呕。
我不自觉起身弯腰,刚扭头干呕一下,就被江岷粗暴地拉住了胳膊。
他力气大,轻松把我甩在床上,眉毛一竖,不克制愤怒:
“你刻意装什么,见到我就想吐?”
我因为今天在婚纱店等他六个小时,饭都没吃,本来胃就不好。
江岷距离这么近,香水味激得我难受,于是都顾不上回他话,又是一阵干呕。
江岷明显被这一举动弄得更加急躁气愤了。
他冷冷地哼了口气,随手拖过一把椅子,翘起二郎腿,高高在上坐在我对面。
“智媛,不是我说你,你多大人了?和人家晓曼斤斤计较?”
我转念一想,还没搞清自己干了什么。
江岷却拿鄙夷地眼神看我,不屑地说:
“不就是陪晓曼过了生日吗,有什么大不了?值得你发表情包阴阳怪气。”
“晓曼本来就心思细腻,你知不知道你这么歹毒,害的她在生日当天愧疚地哭了!”
“这样,我现在给晓曼打电话,你该向她道歉,顺便祝她生日快乐。”
提到这里,江岷好像都跟着忍不住心疼,胸膛微微起伏。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陈晓曼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
我觉得有点好笑。
他不提今天放我鸽子的事情。
也不问问我今天下午等他的六个小时,怀揣着什么心情。
他没想着对我道歉,反倒心心念念,想替那个陈晓曼从我这儿拿句道歉。
忽然之间,我还是没控制住鼻头一酸,疲惫地闭上眼睛。
眼前闪过前几天他和陈晓曼肉麻的聊天记录。
真心觉得,也没必要骗自己再委屈下去了。
不就是七年的携手?就当喂了狗,趁早了断,毕竟沉没成本不该参与重大决策。
心思一定,我深呼口气,再次重复道:
“江岷,我们离婚吧。”
2
正在拨打电话的江岷,闻言愣了愣。
他挂断了给陈晓曼拨出去的号码,一瞬间似乎气得咬牙切齿。
好像在看无理取闹地孩子一样,深吸口气,江岷目光不满地盯着我:
“不是智媛,你在放什么屁?都三十老几了,你现在离婚,是想嫁给谁?”
“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哪个男人看得上你?”
这话叫我心里恶寒顿起,我没理解他的脑回路。
却看他继续自以为是的大度:
“我知道,你是在为我今天没和你试婚纱生气。”
“可我们都在一起七年了,我又不会因为你无能不要你,以后想什么时间试婚纱不行?”
“人家晓曼二十五岁的生日,一辈子就一次,我当然得先紧要紧的去。”
江岷努力在自己的嘴角处挤出笑来,想上前握住我的手。
我侧身躲开,在他望向我的一瞬间,恍惚看到了二十六岁的江岷。
那个我从家里偷户口本和他出来领证的雨天。
他也是这样的动作。
不过笑得比哭难看。
眼睛红的止不住泪流,他颤巍巍跪在地上,握住我手,嘴里讲的是海枯石烂的誓言。
他说:
“媛媛,我只是现在没钱,但我肯定一辈子对你好。”
“现在别人有你没有的,我一飞黄腾达立刻都给你补上。”
“婚纱会有,婚礼会有,幸福也会有。”
可现实是——那个满心满眼是我的江岷都没有了。
哪怕在当时是感天动地的承诺,到现在也变成了不如废纸的空话。
平淡地看着他,我轻轻摇头,“我们就到此为止。”
“反正你也早就和陈晓曼上过床了,你爱她,还是和她去办婚礼吧。”
江岷脸色一红,恼羞成怒地咬了下嘴唇,音量拔高,虚张声势:
“你偷看我手机聊天干什么?”
“晓曼那图就是p着玩玩的,而且,就算是真的又怎么了?”
“像我这个地位的,别人玩得不知道有多花,我还愿意娶你智媛,你就该心满意足!”
江岷激动地起身,伸手指着我说教。
忽然陈晓曼一个电话打过来,他立刻神色舒缓下来。
“喂?江哥哥,我家下水道有点问题,你能来帮我修修吗?”
江岷回复的声音跟着柔和,轻声安抚着对方,转而对我怒目圆睁:
“这两天你就一个人在家,好好反省一下。”
“和你在一起我也是闹心,过几天再见。”
一气呵成讲完,江岷手臂上搭好西装,略有期待地朝着陈晓曼家,马不停蹄赶去。
我低头,捡起被江岷踩得脏兮兮的怀孕报告单。
嘴上没什么想说的,心里还是会暗暗感叹一下:
好不容易怀了孕,还想着在拍婚纱照这天,把这消息当做礼物送给江岷呢。
结果赴约的时间他不来,回到家明晃晃的报告他也无心留意。
我浑身虚软地瘫坐在地上,手指覆盖到自己的腹部。
所以,宝宝,你是留?还是不留呢?
3.
正当沉思,身上为了怀孕受罪留下的痕迹,也忽然叫我心头苦涩。
我隐隐能感受到这个生命的跳动与活力。
于是生下他,养大他的决定,在一念之间,坚不可摧地横亘在我脑海。
缓缓起身,我果断地翻找出自己和江岷在一起,七年里留下的所有痕迹。
毫不犹豫地全部堆起在一起,点起火,蹲在旁边守着。
看它们尽数燃成灰。
为鸡毛一地的七年画上并不完美的句号。
有滴冰冷的泪嘀嗒掉落其中。
然后再也不看一眼,我利落地收拾起自己的行李,决绝地同这些告别。
手机上,我向江岷表达——自己就是向法院起诉,也要坚持离婚的立场。
他没理我,我也不在乎。
拿自己的存款租了房子,坐在桌边,通宵两晚,重新规划了人生路径。
在做江岷背后的黄脸婆家庭主妇前,我也在国外留学,学习金融。
不过是一时被冲昏头脑,才让我心甘情愿做个被杂物掩埋的“保姆”。
当时年轻,家里我父亲出轨,母亲病重到奄奄一息。
我误以为勇敢挡在我身前,说粉身碎骨也要照顾我,让我开心的江岷,就是真爱。
所以才义无反顾。
母亲当时气得双目欲裂,嘴里对着我脏话乱喷。
可到我真正和江岷私奔的那晚,也是她拼死往我手里塞了一张银行卡。
这么多年,我还记得母亲通红的眼眶,她说:
“妈妈也年轻过,该走的弯路少不了。”
“但我还是希望,真有那么一天,这张卡可以成为你依靠的底牌。”
没想到啊妈妈,兜兜转转,一语成谶。
我握着手里并不重的银行卡,却能透过它感受到母爱千钧的重量。
这里面的一百二十八万,我全部拿去炒股,准备为自己开始铺路。
与此同时,也不忘记去医院进行身体检查。
这个孩子,不管他的爸爸尽不尽责。
我都会用尽全力让他幸福快乐地长大。
打车来到医院门口,我扶着有些酸痛的腰往里走。
却意外碰到了高中时候的男同学章嘉,他穿着主治医师的白大褂,面露吃惊。
“我还以为同名同姓呢,结果真是你啊智媛!”
我微微笑着,点点头。只见章嘉啧啧,不无惋惜:
“看来你还不知道,我也不能直说,劝你多观察观察你老公吧。”
“你老公啊,最近经常带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出入我们科。”
“现在你怀孕都一个人来,他会不会在外偷吃啊……”
章嘉怕刺激我,一边帮我检查,一边声音减低。
我动动脚指头,也知道他说的是江岷和陈晓曼。
正想告诉他,我们离婚了。
走廊处忽然传来爆裂的吵闹打砸声,似乎还隐约夹杂着江岷的嘶吼。
我和章嘉疑惑相视,走出门口要看个明白。
刚站稳,就看到一个身穿条纹衬衫的年轻男子,
拽着陈晓曼质问:“你和这男的到底出轨多久了?说!”
转而年轻男子指着江岷破口大骂:
“王八蛋吧你?都说了我才是陈晓曼的男朋友!我才是!你特么到底哪奔出来的小三?”
4
江岷脸色不好看,一身笔挺的西装穿在身上。
他此刻用力地,要把哭得梨花带雨的陈晓曼护到自己怀里来。
“晓曼,别怕!别动了胎气,我说过会好好保护你。”
陈晓曼弯了弯嘴角,楚楚可怜地点头,揪着年轻男子的衣袖说:
“郑源,我之后向你解释好不好,我们不算出轨,我们只是……”
郑源咬牙甩了陈晓曼一个巴掌,“住口!你嫌弃我穷,巴结上大款了是吧?”
“你还敢说,这个江岷一开始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看他就是恶心,上赶着做男小三!”
江岷一个名声在外的大老板,听到郑源一个普通人这样骂自己,
拳头立刻挥了上去。
旁边的人看得倒吸一口凉气,都开始嘀咕。
“这是那个设计公司的老板吗?现在的情况是,大老板当男小三了?”
“看着像啊,应该是那女助理狐狸精,勾走大老板的魂儿,怀了大老板的孩子。”
“太恶心了吧!要我说,女助理的原配男朋友是真惨,这算接盘侠吗?”
……
江岷为了陈晓曼冲锋陷阵,似乎听不到一切的流言蜚语。
等到被他按在地上的郑源,骂骂咧咧讲着:
“我靠!别打了,成全你俩,我走!我走行了吧!”
江岷才出了气一样,洋洋得意地起身,招手叫保镖把人群驱散,带着陈晓曼离开。
章嘉看到这画面,替我不值,撇嘴直说:
“得,智媛,你直接换个老公吧。”
这时江岷插兜转身,目光在看见我的一瞬,有掩藏不住地尴尬。
但飞速扫过我略微鼓起的肚子,看见我扶着腰的手,又眼神愤恨地瞪了章嘉一眼。
江岷立刻上前粗暴地抓住我手腕,
一言不发,拉着我进了旁边的一个无人房间。
门砰地被紧锁,江岷居高临下地抵在我身前,声音狠厉:
“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我被抓的生疼,短短几秒转破脑袋没想清他什么意思。
下一秒,江岷直接咬紧牙槽,对着我的脖子上死死掐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