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4月4日清明节这天,曾任国务院副总理的吴学谦老人去世了。那天是一个阳光透亮的早晨,87岁的吴学谦像平时一样,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但各项生理指数开始下降,一家人都围在他的身边,直到他离去。
4月11日清晨,儿子吴晓镛手捧父亲的遗像,警卫局的战士守卫着灵柩,一起走过长安街,最后向着八宝山走去。
耿飚向华国锋夸奖吴学谦吴学谦出生在20世纪20年代上海的一个小康家庭,他从小上的是英国人在租界办的学校,学校里面的老师大都是英国人。吴学谦曾与儿子吴晓镛讲过自己小时候调皮的事。
小时候,调皮的吴学谦有时会挨外国老师的打。有一次,外国老师要扇他,他一低身捡橡皮,老师失去平衡,差点儿摔倒,那场面把班里的同学都逗乐了。
吴学谦上了中学以后,家道中落。而此时,国家已经陷入了日寇的侵略当中。喜欢看书的吴学谦接触到了一些进步青年的书籍,他们介绍吴学谦看鲁迅、马克思主义的书。
不久,吴学谦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40年代初,吴学谦因频繁参与领导青年学生的“反蒋斗争”,而面临暴露身份的危险。因此,地下党组织决定将他转移到新四军解放区工作。
吴学谦抵达一个交通站时,一个交通员接待了他,还给他牵来了一头毛驴。这个交通员是党组织派来护送吴学谦去新四军军部的。他让吴学谦骑上毛驴,他在前面引路。
两人走了一段路程后,交通员对吴学谦说:“我们已经进入安全地带了,这里离军部不远了。我要回交通站接别的同志。只好让毛驴带你去军部了。好在它很熟悉这段路,也可称得上是‘老交通’了。”
交通员离开后不久,看似温顺的毛驴便开始捉弄人了。它专挑有柳树的路边走,这就害苦了吴学谦。树枝不断划蹭他的脸,他的脸上划出了道道血痕,使他疼痛难忍。
这种情况下,吴学谦便用鞭子抽打毛驴。毛驴被惹恼了,不断蹦跳,企图把背上的人掀翻在地。无奈之下,吴学谦只好放弃骑驴,跟在慢悠悠的毛驴后面,朝新四军军部走去。
吴学谦曾和很多人说起过这个故事,他很感叹地说:“看来不仅对敌斗争需要讲究策略,就是对顽劣的牲口。你要是不懂得对付它们的办法,你也照样要吃亏。”
吴学谦在参加革命的同时,也收获了爱情。他的爱人毕玲是上海地下党的老同事,一个非常开朗、有文化的沪江大学的教育系毕业生。1947年初,毕玲与好友代表女中区委参加中学工委会,领导人是学委吴学谦。
那时,毕玲和吴学谦接触越来越多,了解也越来越深,之后就顺理成章地建立了恋爱关系。两人结婚前,有个约定,不到解放上海的那一天,绝不结婚。
新中国成立两年后,两人才结了婚,并有了爱情结晶——儿子吴晓镛。
特殊年代,吴学谦被关了2年零8个月。为了找事做,吴学谦在狱中苦练外语,用英文、法文、西班牙文多种语言翻译报纸。1970年年底,吴学谦被送到了河南干校,继续接受群众监督。
这时,他的儿子吴晓镛到了山西阳高农村插队5年,买了些中国的大学英语教材,然后又买了几本简写本的英文小说,也开始学习英语,搞翻译。期间,吴晓镛每次遇到翻译中的问题,就给父亲写信,他说:“每个礼拜,恨不得每天都给他写信。”吴学谦看完了寄回去。
到最后,尽管一来一回要一个月的时间,但他们联络的信件有100多封。在父亲的帮助下,吴晓镛一个对英文毫无基础的人,翻译了60多万字的小说。
1976年,全国群众都沉浸在欢快的气氛当中,吴学谦在中联部的工作也慢慢地走上了正轨。
这天,华国锋接见西亚非洲局的外宾,时任中联部部长的耿飚,趁吴学谦汇报完外国代表团的情况,离开会见厅的几分钟,指着吴学谦的背影,向华国锋介绍说:“这是中联部的一位老局长,在上海做过地下工作,政治上可靠,为人正派,业务能力强,外事工作经验丰富,还懂外语。”华国锋听后,很欣赏的点了点头。
为父亲送葬的路上,吴晓镛感到很自豪1982年到1988年,吴学谦到外交部工作,并担任了第六任外交部长。在外交部,吴学谦谈的最多的是周总理。他说:“恩来同志的十六字箴言(站稳立场、掌握政策、熟悉业务、严守纪律),不仅外交部的同志,而且全国所有从事外事工作的人,都应该终生努力实践。”
1986年10月的一天,邓公和吴学谦在国宾馆养沅斋的庭院里迎候英国女王伊丽莎白。邓公说:“随着香港问题成功地解决,现在我们的任务是努力发展两国友好合作关系,增进两国人民间的友谊。”女王听后连连微笑点头。
邓公专门向女王介绍了吴学谦,说:“吴学谦外长,你们都很熟悉了,与你们的外长那就更熟悉了。他要全程陪同女王陛下在中国的访问,您有什么事尽管找他。”
邓公的会见与宴请,把这次访问推向了最高潮。女王在离开广州回国前,专门在其饭店住地,接见了中方的主要陪同人员,表示诚挚谢意。她特别感谢吴学谦和毕玲全程陪同。
最后,女王还亲自交给吴学谦转李先念主席的感谢信,信上写着:“这次访问令人心旷神怡,访问标志着英中两国关系发展到了一个热烈友好的新水平。”
来外交部后,吴学谦每天从木樨地一直跑到钓鱼台东门,有四五公里的路。一次出访美国,美方的警卫都跟不上他的步伐。这个爱好,儿子吴晓镛在记事起就知道了。
任外交部长期间,外交部的工作人员是有服装补贴的,唯独吴学谦这个外长没有服装补贴,需要添衣要申报批准。吴学谦就很少张口要衣服。
香港回归是20世纪80年代,对外交往中的头等大事。中英谈判的最上层是邓公和撒切尔夫人,中间层则是吴学谦和杰弗里·豪。也是从此时起,吴学谦的健康就日益下滑了。
据吴晓镛回忆说,如果没有香港1997年回归,老爷子可能还不会那么快住院。他把他的健康献给了九七回归。的确如此,九七回归以前,吴学谦的生活很有规律;而长时间的香港回归交接仪式,对吴学谦的健康是有影响的。不过,也不能说得那么绝对,要是他不参与此事,也是可能要得病的。
九七回归以后,工作时永不倒时差的吴学谦,好像永远倒不回来了。白天困了就要睡,半夜两点起来,还叫身边人烧饭。吴晓镛说,后来父亲有点糊涂了,1998年开始住院了。
吴晓镛很后悔没有跟父亲多交流。因为在他看来,父亲不是很会讲故事的人,也没留下什么回忆录。他父亲的故事最终都带走了,以后谁也不能替他走了。
吴学谦去世后,在送葬父亲的路上。走在长安街,吴晓镛想了很多很多有关父亲的故事。那一刻,他说:“我觉得挺自豪。”
参考资料:《清明一生,清明一别》、《忆吴学谦同志》、《吴学谦同志是我们敬佩的领导和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