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舜禅让”,是中国远古时代的一段佳话,可惜从未见之于文字记载,只是一个美丽的政治传说而已。早在春秋战国时期,人们对于它的真实性、准确性就提出了怀疑,而且说法不一。综合起来,大抵有以下几种:1、授贤说
据说,尧16岁开始治理天下,到86岁那年,觉得自己年老力衰,就叫大家推举贤能的“接班人”,大家就推举了舜。
为了对舜进行考查,尧把两个女儿娥皇、女英嫁给了他。
据说舜是个眼珠里有两个瞳人的奇人。母亲早死,父亲是个瞎子,后母愚悍,后母生的弟弟叫象,又凶横顽劣,三人合谋,总想害死舜,分掉他的财产。
有一次,舜的瞎爸爸叫他去盖粮仓顶,舜爬上去了以后,他就撤掉梯子,放一把火,想把舜烧死。哪知,舜抓住两个斗笠,像鸟张开翅膀一样,从粮仓顶上飘飘然降下来。
还有一次,瞎爸爸叫他淘井,舜下井以后,他们就填土,想把舜埋死。哪知,舜早已在井壁上凿了个洞,从旁边的斜道里爬了出来。瞎爸爸、后娘、象都以为舜死了,就商量分掉舜的财产:牛羊仓库归父母,房子、妻子归。舜回到家里的时候,象正坐在舜的床上得意地弹琴呢!
可是,舜不但没有怪罪他们,相反的,对父母更加恭敬,对弟弟更加友爱。
舜到历山种地,历山的人本来为争夺土地闹得不可开交,舜一去,大家都谦让起来了;舜到雷泽去捕鱼,雷泽的人本来为争夺房屋打得头破血流,舜一去,大家就和睦起来了;舜到河滨去烧制陶器,河滨的陶器本来就质量粗劣,舜一去,质量就精美了。舜住在哪里,人们就跟到哪里,一年,形成一个村落;两年,形成一个集镇;三年,形成了一个城市。舜的品格和能力经过了考验,尧就把治理天下的权柄交给了他,自己退居一旁养老。这样又过了8年,尧去世了,舜正式即了帝王位。舜即帝位的时候,已经61岁,到84岁的那年,觉得自己年老力衰,也叫大家推举最贤能的“接班人”,大家推举了禹。
禹治水有功,三过家门而不入,舜也学着尧的模样,把治理天下的权柄交给了禹,自己退居一旁养老,17年后,舜去世了,禹正式即了帝位。
这就是一般历史书中所说的“尧舜禅让”。这种说法,以群众推举或领袖授予为基础,所以人们称这种说法为“举贤说”。
2、畏劳说
也有专家、学者认为,尧舜禅让,没有那么严肃和神圣,只不过人们不想担当这份辛苦的职务罢了。
《庄子》里也记载了禅让故事,说:尧让天下于许由,许由不受。又让天下于州支父子,州支的父亲说:“我刚巧得了忧郁症,正准备治病,哪有闲心治理天下?”后来,舜又让天下于善卷,善卷不受,躲进深山老林里,后来竟不知去向了。
关于许由,《高士传》中记述得比较详细,比较奇特。书中说:尧想把天下让给许由,许由不受,逃避到箕山之下隐居起来,后来。尧知道了,就派人召许由,委任他当“九州长”,许由竟觉得这句话很脏,像煞有介事地跑到颖水之滨洗起耳朵来,洗着洗着,碰到了另一个高士巢父,他正在牵牛喝水。巢父问:
“老兄,洗什么呀?”
“洗耳朵。”
“干么要洗耳朵?”
许由说:“刚才尧派人来请我去当九州长,这么脏的话,污染了我的耳朵,所以来洗一洗。”
巢父听了,埋怨他说:“哎呀老兄,你只顾你的耳朵干净,却没有想到这脏的话洗到水里,污染了水,牛怎么能喝呢?”
说着,又像煞有介事地把牛牵到远远的上游喝水去了。
今日登封箕山山腰,有一眼长3米、宽1.5米,深2米的石砌井,相传为许由当年拒位洗耳的洗耳泉。当地居民介绍,无论天气如何干旱,此井从未干涸,至今仍是当地村民的饮用水井。泉水晶莹清冽,甘甜可口,有关专家说,如果这真的是许由时代的遗存,可算得上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水井了。
许由为什么会跑到箕山之腰来洗耳呢?有专家解释说,颍水的主河道离此不远,附近山上的水都汇入颍水。现在虽然看起来是泉,从前水量大时也是溪水淙淙,因此也算是颍水的支流,或者说就是颍水的源头之一了。
对于巢、许二人,历来褒贬不一、赞扬的说他们不争名利,清高俊雅,贬斥的说他们消极厌世,逃避现实。不过,根据以上两段记载来看,既然这么多人宁可躲进深山幽谷,都不愿意接受这慷慨的帝位赐予,这被儒家经典渲染得神乎其神的‘禅让”,也就不那么神圣和庄严了。
他们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就帝位?韩非有更精辟的见解,他说:尧在位的时候,屋顶的茅草不整齐,房子的椽梁不雕饰,吃的是粗粮,咽的野菜,冬天裹兽皮,夏天披葛衣,现在,即使一个守城门的人,收入也不会如此微薄。禹在位的时候,亲自背着犁耙版筑,泥里水里,带头干活,大腿上没有成块的肌肉,小腿上没有汗毛,现在,即使臣下奴婢,也不会如此辛劳。所以,古时的让天下,只不过是少了一份守门人之类的奉养,而远离了奴隶般的辛劳罢了!好逸恶劳,是人之常情,谁愿意自己辛劳一生,还把这份辛劳留给自己的子孙后代呢?
3、拥戴说
孟子、荀子等人,则不认为真有所谓禅让之说。
有人问荀子:“尧舜禅让的事,有吗?”
荀子说:“没有这回事,那是肤浅的人们的传闻,粗俗的人们的解说,天子职位最高,权势最大,有谁肯让呢?”
有人问孟子:“尧把天下给了舜,有这么回事吗?”
孟子说:“没有这回事,天子不可能把天下给人。”
那么,他们是怎样得到天下的呢?荀子认为,那是靠了他们自身的道德。孟子认为:那是靠了上天的赐予和民众的拥护。换句话说,这是一场“道德”和“实力”的较量。
《孟子·万章篇》记载:尧死之后,舜避尧之子丹朱于南河之南,天下的诸侯,不到丹朱那里去朝见,却跑来朝见舜;打官司的,不到丹朱那里去打官司,却跑来找舜;人们编出歌谣来,不歌颂丹朱,却歌颂舜。于是舜就接受了大家的好意,登了帝位。
那就是说,不管尧禅让不禅让,诸侯和民众一拥戴,天下就是舜的了。
到了禹的时候,故事重演,又这么即了帝位。
这种“拥戴”,与几千年后的宋太祖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又有什么区别呢?
4、篡夺说
也有的人干脆认为无所谓“禅让”,有的只是“篡夺”。
据《史记》记载,舜取得了行政管理权之后,大刀阔斧地进行了一系列的人事改组:被尧长期排除在权力中心之外的“八恺”、“八元”,舜同时起用了,历史上称之为“举十六相”,这显然是扶植亲信;尧未曾排除,或者说正在信用的混沌、穷奇、口杌、饕餮,舜同时除掉了,历史上称之为“去四凶”——既然尧那么贤明,又怎么会重用四凶呢?这显然是排除异己。经过了这番人事改组之后,已被架空了的尧,其结局就可想而知了。《括地书》引《竹书纪年》说:“昔尧德衰,为舜所囚也。”又说:“舜囚尧……使(其子)不与父相见。”
尧被囚禁的地点是平阳。大略是,先软禁起来,不准同儿子、亲友见面,然后逼他让位。最后,把他的儿子放逐到了丹水。因此,《韩非子·说疑》篇里感慨地说:“古之所谓圣君明王,都不过是构党与,聚巷族,逼上弑君,以求其利也。”有人问他何以知其然,他明白地指出:“舜逼尧,禹逼舜,汤放桀,武王伐纣。”都是人臣弑君的典型例子。一个“逼”字,也许正好道出了尧舜禅让的真相。
尧交出政权以后,大概是可以安享天年的,因为他毕竟是舜的岳父;而舜交出政权之后,可就没有这样优待的政策了。
历史记载:舜南巡,死于苍梧之野,葬于九疑山,他的妻子娥皇、女英则跟到湖南一带,在君山抱着竹子,放声大哭,眼泪滴到竹子上,留下了点点滴滴的斑痕,后代人称之为“斑竹”,或者“湘妃竹”。听到了舜的死讯以后,她们两姐妹也投湘水自杀了。
值得怀疑的是:
1.几千年前的苍梧之地,完全是片人烟稀少的蛮荒之地,既没有知名的经济、文化中心需要视察,也没有强邻劲敌需要防范,早已交出了权柄的舜,有南巡的必要吗?
2.舜建都蒲坂,即今之山西永济县,与苍梧相距数千里,以当时的交通条件,即使是以每天七十里的速度径直走去,也需几年时间才有一个来回。须知,舜当时已经将近百岁的高龄,即使他想视察,有这可能吗?
3.这样的高龄远出,为什么不带妻室儿女?既然决意不带家眷,娥皇、女英又为什么哭哭啼啼地赶到湘江,最后竟至于投水而死?据此,台湾省的柏杨先生得出的结论是:要不,是武装押解,不得不往;要不,是追兵在后,盲目逃生。两者必居其一。
综观以上各种说法,要想真正解开这个谜团是不容易的,但是它毕竟反应了几千年来人们对天下(国家)管理和政权交接的一个美好愿望和憧憬,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中国历史悬案大揭秘》 主编 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