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韩国取得1988年的奥运会主办权。朝鲜决定炸毁韩国“大韩航空”班机来加以干扰。经过千挑万选,选中了日语流利的老特工金胜一与金贤姬,让他们假扮成一对日籍观光父女,前往中东。
1987年11月29日,下午2点5分,从巴格达起飞,飞往汉城的大韩航空公司KAL858航班在缅甸附近的印度洋海域上空突然“失踪”。而就在2点1分,这架载有115名乘客和机组人员的飞机,还向仰光航空管制中心发出过“时间和位置正常”的信息。仅仅4分钟后,就从雷达上消失了。遭难的飞机是波音B707型喷气式客机,与1966年3月5日,在日本富士山上空、受高空强大乱气流影响而空中解体的英国海外航空公司(BOAC,现英国航空公司)的航班为同一机型;而且,就在失事两个月以前,这架飞机在汉城金浦机场着陆时,因机轮未能及时弹出,机体触跑道,发生过严重损伤。所以,到底是空中解体,还是意外爆炸?韩国方面在搜寻飞机下落的同时,也曾试图从技术角度来分析空难的原因。
但是,有消息传来:自巴格达乘同一架飞机、中途在阿布扎比下机的一对日本男女于空难发生80小时后的12月1日上午,在巴林接受了该国出入境管理局的调查。男子当场咬毒自杀身亡;试图以同样方式实施自杀的女子,被巴林警察当局制服并逮捕。至此,事态为之一变。
据称,男子是“蜂谷真一,70岁”;女子是“蜂谷真由美,25岁”;二人为“父女关系”。据日本驻巴林使馆的外交人员验证,二人所持日本护照均系伪造。应韩国政府要求,巴林当局很快将该女子、男子的遗体和有关物证悉数引渡给韩国。12月15日,在韩国国家安全企画部(安企部)的严密警戒之下,“真由美”抵达汉城金浦机场,两臂分别被保安人员从两侧夹紧,嘴也被防止自杀用的胶带死死封住。在位于汉城郊外的“南山地下审讯室”,“真由美”被迫接受了由“安企部”实施的极其严酷的调查、审讯。
据安企部透露,“真由美”起初曾一度拒绝进食与合作,后来开始用流利的中文和日语回答警方提问。她谎称自己是出生于黑龙江省的中国人,名叫百翠惠,从小身世坎坷,迫于生计,辗转从澳门偷渡到日本,后投奔日本老人“蜂谷真一”作“养女”云云……极尽表演之能事,话到伤心处,声泪俱下。但所有这些都没能骗过韩国警方的眼睛。安企部当局在正面揭穿其谎言的同时,软硬兼施,大搞攻心战术,使“真由美”的心理防线一点一点后退,直至崩溃。尤其是当她从电视里看到韩国平民的生活状况并不像“共和国”所宣传的那么“水深火热”和不堪,甚至与她作为“工作员”在西方发达国家所看到的不相上下的时候,她彻底动摇了。到达韩国的第8天,她突然热泪盈眶地一把抱住了韩国女警官,第一次用标准的平壤“国语”说:“嗯妮(朝语,大姐的意思),对不起,我撒谎了。”
金贤姬(1962-),曾经是朝鲜年轻貌美的女特务,高干子弟。父亲为外贸事务高级官员。小时候因父亲调任朝鲜驻古巴大使馆,金贤姬在古巴生活过一段时间。金贤姬自幼便受到对金日成、金正日父子至死不渝的坚定思想训练。她从小功课表现突出,高中毕业时考上朝鲜外语大学的日语系,会说流利的日语、中文、英语、韩语,未毕业就被特务机关给盯上而获选为特工。金贤姬秘密进入训练特工的地方,接受搏击、射击、爆破甚至是迅速自我了结等艰苦特工训练。经过八年的培训,她被选中执行炸毁韩国客机的任务。
金贤姬被捕后叙述了他们把爆炸物留在大韩航空公司KAL858班机之后72小时的情况。
——我们把爆炸物留在大韩航空公司KAL858班机后,便离开了飞机,不久到达巴林。巴林不是个可以高枕无忧的地方。所以,我们想尽可能早一点换乘去罗马的班机。
我们手持去罗马的机票,到航空公司办手续。不巧的是我们到巴林的第一天正好是星期日,航空公司休息,第二天飞机又满员。不得已,我们只好放弃了去罗马的计划,领了逗留三天的路过签证。我们去奥地利航空公司定好机票,装扮成日本游客的模样,雇了一辆出租汽车,四处转了转。下午5点左右,我们回到了饭店。
回饭店不久,电话铃响了。我吓了一跳,因为我们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们住在这个饭店里,不可能有电话来。金先生看到我犹豫不决,使劲儿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去接电话。
电话是日本大使馆打来的,他们说大韩航空公司的飞机在到达曼谷之前失踪了,他们现在需要详细查询我们的姓名、出生年月日和护照号。放下电话后,以前从未紧张过的金先生也面如土色,一个劲地叹气。
过了一会儿,电话铃又响了,是韩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来到旅店的大厅,想到我们的房间里来。一直沉默不语像座石像一动不动的金先生命令道:“把桌子适当整理一下。你装作睡觉,一切都由我来对付。这个时候一定要沉住气!”
“咚咚咚!”听到敲门的声音,我的心好像都不跳了。
过了一会儿,响起了开门的声音,接着传来说话声。好像是金先生在往里让韩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这是我女儿,旅游累了,正在休息。”接着,大使馆的人说,载有115名乘客的大韩航空公司的KAL858航班在到达曼谷机场前失踪了,好像是坠落了,你们真幸运呀。还问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哪儿,似乎是对我们特别怀疑。
听到飞机坠毁这句话的一刹那,我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一方面很关心和115人一起在空中爆炸的飞机的情况,一方面又感到自己出色地完成了伟大的任务。
送走韩国大使馆的人后,我们感到那天的夜晚太漫长了。可以说,在我一生度过的许许多多夜晚里,那是最长的一夜。
最后,天终于亮了!为了赶飞机,我们急匆匆地整理了行李,走出旅店的房间前,金先生叫住我:“真由美,等一下。”金先生表情非常严肃,有一种悲壮感。
金先生把带来的万宝路香烟递给我。“万不得已的时候使用这个!”递给我香烟时,金先生的手在颤抖,我接香烟的手也在颤抖。但我并没有想到,使用装有毒药安瓿的万宝路的时候到了!
在去机场的路上没发生任何意外,一到机场,金先生就急着办手续。我们站在出境审查台前,用颤抖的手把护照出境卡递过去。
“请稍等,我们要检查一下。”这流利的日语无异晴天里的一声霹雳,灾难终于来了!审查台上除了巴林的工作人员外,还站着一个日本人,正在收我们的护照。
“完了!”我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万丈深渊!不过,我又想,我的护照是按照真护照做的,不是日本护照专家是辨认不出的。金先生拿着这样的护照走了无数的国家,从没有发生任何问题。
我们坐在候机室的椅子上,等着他们归还我们护照。离飞机起飞只有5分钟了,其他乘客都登上了飞机,护照还没有影子,我焦虑不安起来,起飞的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接近。
这时,耳边响起了飞往罗马的航班已经起飞的广播,我又一次被拉进恐怖的现实里。
不久,拿走我们护照的那个日本人表情严肃地走到我们身旁,说:“我是日本驻巴林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两个护照中,蜂谷真由美的护照是假的。蜂谷真一先生可以去别的地方继续旅行。可是,蜂谷真由美小姐要坐日本的飞机回日本,接受审查……”听到这话的瞬间,我眼前发黑,耳朵也不好使了。他的话等于宣判了我的死刑。
金先生似乎也下定了必死的决心,对我说:“真由美,下决心咬安瓿吧,因为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越想活,反倒越悲惨,我已经是这把年纪了,死而无憾……可是……真对不起你……”这位老人说对不起我时,声音颤抖得厉害,我也因为满脸流泪而说不出话来,于是点了点头,表示我下了决心。
这时,四五个巴林警察把我们带到了办公室,然后把我和金先生隔离开,对行李和身体进行检查,女警察的检查实在是全面彻底,化妆品就不必说了,连一根头发也不放过。接受检查时,我忘记了害羞,只担心着装有万宝路香烟的提包。万幸的是,女警察们并没有注意到万宝路香烟,我紧张极了,后背直冒冷汗。
检查结束后,我提着提包回到机场大厅,发现金先生已接受完检查,在巴林警察的监视下,正焦急地等着我呢。金先生一看见我,便瞪大眼睛,点点头,用眼神问我毒药安瓿没出问题吧。我也点点头,表示没问题,金先生便松了一口气。
我走过去一坐下,金先生便拿出旅行中一直抽的日本的七星烟,劝我抽。不料,这却导致了更坏的事情发生,女警察看见我想点烟,终于意识到没有检查我的万宝路烟盒,于是让我把提包交给她。没办法,我快速地取出用烟粉做了标记的毒烟马上放进了嘴里,毫不犹豫地咬了过滤嘴的前部。在那一瞬间,我看见女警察大声叫着向我扑过来。
震惊世界的1987年“韩国民航客机遇袭事件”破获后,促使美国将朝鲜列入恐怖主义赞助国名单。面对国际的谴责朝鲜则多次声明客机爆炸与朝鲜北方无关。
报道称,金贤姬在1987年的袭击事件后曾被判处死刑。她后来获得大赦,因为韩国政府认为她遭到了洗脑。后来她去了美国并出版了自传《心灵的泪》,赚了一百万美元版税,引来三百多位男士写信求婚。却不敢嫁人。有钱,但没自由。为恐怕朝鲜派人刺杀,她与外间隔离,由保镖保护,一个月才外出一次购物,偶尔到市郊散步,平日读圣经、看录像带、打乒乓球、写作。最惨的不止这样。—她忏悔无门。原想把巨额版税悉数捐给炸机死难者家属。全体拒受!不肯原谅,不给机会对方赎罪,让之一生背负沉重的包袱。做人难,做鬼又不成。永远在早上洗漱时幻见双手血淋淋,水洗不清。这是最沉默、最冷静、最大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