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说河北有个中医看疑难杂症挺有一手,让我去碰碰运气。 我喝中药喝的炒鸡了,那个黑糊糊冒着热气散发着怪味的碗往我跟前一端,我的胃里翻江倒海,肠肠肚肚跟着闹脾气。 先放一勺白糖进嘴里,闭着眼一口蒙,那味道像泔水像馊饭像鱼腥草,太难喝了。 进了胃就反天,一个劲地往嘴里倒流。我这脑子还不受限,只觉蝎子蜈蚣支架着十几腿,眼镜王蛇在喉咙里钻来钻去,害得夜里睡觉,都是蛇盘兔,鹰捉鼠,被吓醒,冷汗涔涔。 这么多年下来,大约吃了一火车皮蛇鼠虫的尸体了,我觉得哪天一觉醒来,是不是摇身一变,就成了红毛绿眼十几条腿的怪物。 脑袋没治好,与各类毒物找到了一个宿主,很可能爆体而亡。 因而二哥把那中医吹成扁鹊再世,华佗附身,也不想看去了。 二哥说:由不得你,绑了扔到车上。 我反抗:敢威胁我,我现在就和南墙来个亲密接触。 二哥骂:让你气得心脏嗷嗷嗷地冒火星子。 我连忙讨好:哥,哥,别生气,妹给你来段数来宝。 我立马绕场一周,华丽丽开嗓: 烟毁名,酒毁魂 烟酒不及情伤人 终是金莲长得俏 大郎含泪喝了药 自古多情出人命 不信你问西门庆 还赠送他半首信天游。嗓子废了,不知得养多长时间,唱支歌个喳喳地尖,三哥说,狼听了都沒命地逃。 大家都让步了,说随我的心意,不想看不勉强了。 下午听到一个噩耗,我一个同学急性胰腺炎没了。 去年冬天,她在省院重症监护室昏迷了一个月,钞票哗啦啦地往出流,人一直不醒,我去医院看过她,站在门外,只能通过医生进门那一刻的缝隙,瞅了一眼,全身插满了管子,人事不省。 她男人脸色憔悴,头发都急白了,家里还有个抑郁的儿子。他说:我真的撑不住了! 我还安慰他:你是男人,必须撑住,缺钱大家想办法,只要芝芝清醒,你那个家就有希望。 结果我同学没挺过来,她撒手人寰,男人负债累累,人财两空,家里那个不省心的儿子一直在作妖。 我没敢去送她最后一程,婆婆不让去,老人家说,你头疼刚愈,福气低,她是小丧,避开为妙。她生病时你尽了力,问心无愧就好。 我一下午心里难受,闷闷的,沉沉的,像压了一块铅。我和芝芝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六年的同窗情姐妹意。 一想到我淘气地扒在她背后,叫:芝芝,背我!芝芝蹲下,背起我转好几个圈,力气不支,两人一起嘻嘻哈哈倒地。 我的泪从眼眶一直流到胸腔,心里一阵一阵下雨。 我头疼时,她凑到我跟前,轻揉着我不争气的脑袋,温柔地说:我想替你分担点,你就没那疼了。 如今我仍在红尘挣扎,她已入了黄泉路,不知那碗孟婆汤,会不会忘了前世今生红尘一路的苦。 人鬼殊途,我在热腾腾的人间,她下了阿鼻地狱,命运竟然如此捉弄我们。 三哥见我情绪失落,逗我:张小宇,岗也学会了喊麦,你听听! 我给了他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三哥清清嗓子,吭吭哧哧来了一段老西儿版的水浒。 还让神行太保戴宗受了天大的委屈,鼓上蚤石迁长了飞毛腿要智取生辰纲,这嗑唠了个张冠石戴,我咬牙骂:今晚小心江湖草莾剁了你,阿斗! 二哥恰好回来,我对二哥说:明天我去河北看病。 二哥肃着脸:不去! 我力争:哥,我考虑了半天,必须去,我要是嘎了多冤,老三给别人端汤盛水,儿子被人明捧暗搓,还得憋屈着叫妈,花我的钱住我的房子跷着二郎腿使唤我的郎,那我气得能从棺材里跳出来。 二哥笑:不傻嘛。 我腆着脸:当了四十多年傻子,就机灵这么一回。 二哥拿捏我:给哥来一段。 这个万恶的土豪,我真想朝着他那张可恶的脸来两个耳光,有求于人,就先屈一次膝盖,我也来段水泊梁山好汉大聚义: 看过了一百单八将,大水淹过了芦苇荡, 谁人来到了梁山上,头把交椅在堂上放, 打虎的棒,和尚的杖,酒馆里小二饭菜烫, 二哥跨马走四方,路遇高俅脚下慌… 二哥急忙喊停,他知道我顺嘴秃噜,没啥好话了,立马拍板:明天给你预约,后天去,姑奶奶! 想好好活着,且看春风浩荡,柳绿桃红青杏小,与春推杯换盏,梨白青陌海棠俏。 春醒万物,诗意烟火,珍惜每一个晨起暮落。
二哥说河北有个中医看疑难杂症挺有一手,让我去碰碰运气。 我喝中药喝的炒鸡了,那
谦德情感
2025-02-28 10: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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