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日落》
医院的走廊永远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我站在328病房门口,手里攥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请带我去看最后一次日落。"
病房里,老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床头柜上摆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年轻的他和妻子站在海边,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护士告诉我,自从妻子去世后,老人每天都会折一只纸鹤,说要折满一千只,就能在另一个世界见到她。
"林爷爷,"我轻声唤他,"我是新来的志愿者小夏。"
他缓缓转过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你来了啊,小夏。今天天气好吗?"
"特别好,适合看日落。"我推着轮椅,带他来到医院顶楼的天台。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白发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边。
"我和她第一次约会就是看日落,"老人望着远方,声音有些颤抖,"那天她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海风吹起她的长发,美得像一幅画。"
我注意到他手里紧紧攥着什么,那是一只折得歪歪扭扭的纸鹤,翅膀上还沾着些许墨迹。
"第九百九十九只了,"他轻声说,"还差最后一只。"
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老人的呼吸变得平缓。我蹲下身,看见他嘴角挂着安详的微笑,手里握着那只未完成的纸鹤。在最后一缕阳光消失的瞬间,我仿佛看见两只纸鹤在暮色中翩翩起舞,飞向远方。
回到病房,我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九百九十八只纸鹤。在抽屉的最深处,我发现了一封未寄出的信:
"亲爱的,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等我折完最后一只纸鹤,就能和你一起看日落了。这一次,换我穿淡蓝色的衬衫,就像我们初遇那天一样......"
我轻轻合上抽屉,窗外,暮色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