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二月初一,全州庙。 过了春节,我们这里有上庙的习俗,又称赶集场。 所谓赶集场,就是划定一个区域,让各种物资参与交流,顺带把打枪的,套圈的一起带进来,形成一个繁荣的市场,让各种小商品顺手可得,方便老百姓购物,交流,和招待亲戚朋友。 过去物质条件不济的时候,很多人把上庙当作一次改善伙食的机会,请客的主家也把什么人上门当作是一种炫耀。那个时候,上庙是一件双向奔赴的喜事。 现在,很多人不再把吃喝当作是一种追求,但有人邀请,仍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宏亮虽然在常州上班,朋友仍然希望他回来上庙。 穷在闹市无近邻,富在深山有远亲。 全州,原来是一个镇,我和宏亮都是这个镇下面村上的子民。后来乡镇撤并,全州并入司徒镇,我们都成了亡镇奴。 镇没有了,但集场一直兴着。 宏亮虽然离开故土,但老家的人仍然以请到他回来过节为荣,宏亮也以为回来吃饭,是给了主家很大的面子。 今天中午12点59分,我的手机开始振动。 这个时候,正是我熟睡的时候,但架不住振动压迫沙发,形成一阵一阵的嗡嗡声音,让我从梦境中回到现实。我一边牙痒痒地可恨着,顺便看了一下来电号码,却是宏亮的名字。 喂,我懒洋洋地回应。 宏亮那边一顿输出,又是让旁边的什么人接电话,无非是认识谁,关系好得很,现在怎么怎么样。 得,我也别睡了,估计宏亮也喝好了,他那德性,我知道。 下午2点,我有个会议,会场里所有的手机都调到振动。 三点刚过,有两个微信连续冲了进来,不用问,准是宏亮。 傲气的哥哥,要接地气哟。后面跟着一个浴室的视频。 我知道,中午喝好了,躺浴室去了。 我们这里有个习俗,上午皮包水,下午水包皮。说白了,就是洗澡,过去搓个背,洗干净就行,现在讲究了,扦脚刮脚捏脚,结束之后再敲个背,一套下来,浑身舒坦。 全州地处县城西边,工业落后,原来老百姓靠卖血为生,后来浴室业发展起来,老百姓以搓背,做脚为主业,赚得好收入,可以养家糊口,慢慢形成了产业。 等到会议结束,已近五点,我迅速拨电话给宏亮。 喂,轮到他懒洋洋了。 我知道,准是中午喝好了,现在还没醒呢。 晚上怎么说,如果有安排,我不打扰。没有的话,就到我家来喝一杯。 好,到你家,花生米和大蒜炒肉丝必须有,另外,喝泡的药酒。 花生米和大蒜炒肉丝,是我俩喝酒的标配,之前曾经写到过。这泡的药酒,一直是宏亮虎视眈眈的极品。 说起来,起码在五六年之前,我通过县里某酒厂老板的关系,从他协作单位,贵州某山区酒厂弄到一百斤原浆酒,然后分成三个玻璃大缸,分别加入肉苁蓉,人参,枸杞,还有那啥什么的,密封一段时间。 等到可以开喝的时候,专门邀请宏亮尝试了一下。这个酒鬼子,一下子爱上这酒,说是酒好,回家效果更好。 后来总缠着我,能不能带点回家。 今天一进门就说,什么酒都不要,就要那泡的药酒。 丈母娘和夫人听了都笑,罗伯特见了宏亮,竖起尾巴围着他转圈,我赶紧去厨房洗酒杯。 酒过三巡,又说到K兄。 宏亮坚持要去医院看望一下,以表兄弟之情。 我说,我的态度很明朗,K兄是个体面之人,他之所以对我们封锁消息,是不想在我们面前展示不堪的精神面貌,不去看他不是我不讲情面,恰恰是我尊重他的选择。 那我再问一下他的近况,如何? 当然可以。 电话是打给K兄的小舅子,他说,姐夫住在什么医院的什么病房,在护士台的斜对面几号,目前生活不能自理,过了年已经基本不能讲话了。 电话是开了免提的,我们听了,长时间不说话。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在人生打拼,实现个人价值的同时,多少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健康,岂不是双赢?可惜K兄没有这个机会了。 最终还是我打破沉默:喝完这杯,今天就结束战斗,不是我小气,喝好不要喝倒。 是啊,宏亮似乎深有感触,一晃我们都快奔六了,仔细想想,我们有几个真正的朋友,真到了有病的那一天,朋友也就是来看一眼,吃苦受累的还是自己。 我听了有些伤感,起身走向阳台。 夜已深,小区里已是万家灯火。
今天是二月初一,全州庙。 过了春节,我们这里有上庙的习俗,又称赶集场。 所谓
靖易谈文化
2025-02-28 22: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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