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李大妈在楼道里拦住我，胳膊肘直戳我肋骨："你瞅见没？老王家媳妇又在阳台上晾欠条了！"我踮脚望去，晾衣架上飘着七八张A4纸，每张都按着红手印，活像晒咸鱼似的。 这事儿得从半年前说起。那天凌晨三点，120急救车闪着蓝光冲进小区。王建国捂着腰从担架上滚下来，白着脸跟护士解释："真不是家暴，我...我自己摔的。"可谁不知道，他家主卧的床头柜里，摞着整整齐齐二十多张欠条，每张都写着"今欠张晓芳同房补偿金500元"。 "现在涨到两千了！"物业张姐翻着记账本直咂嘴。上个月物业费催缴单拍到王家门上，张晓芳捏着丈夫新写的欠条冷笑："他睡一次得攒三个月工资。"这话在业主群里炸了锅，有人截图时手抖，把王建国支付宝里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也截了进去——最近一笔是七夕节的1314元，备注写着"同房保证金"。 婆婆上周从老家杀过来，在12楼楼道里举着欠条骂街："我儿子又不是嫖客！"张晓芳把防盗门拍得震天响："您当年不也攥着存折才让公公进门？"这话戳了老太太肺管子，她连夜翻出儿子藏在衣柜鞋盒里的欠条，抖着手数了数，整整37张，按最低500算，也有小两万。 昨天清晨保洁阿姨扫出半瓶速效救心丸，王建国蹲在花坛边抽了整包烟。他公司同事偷偷说，这个月工资刚到账就被转走八千，财务小姑娘看见转账备注吓得直结巴："写...写着第18次服务费。" 今早有人看见张晓芳拎着爱马仕从银行出来，新做的美甲在欠条上敲得哒哒响。而王建国的工位已经空了三天，业主群里最新消息说，有人在长途汽车站看见个背编织袋的男人，侧脸像极了那个每次进卧室前都要抓计算器的丈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