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楼道总飘着馊西瓜的酸臭味。李婶家成堆的纸箱顶开防盗门，歪斜的影子正巧落在我们家新换的米色地垫上。 "天天堵着过道，真当公摊面积是她家的？"母亲擦着防盗门把手上黏糊糊的西瓜汁，声调拔得老高。对门突然传来拖鞋趿拉声，母亲转身进屋的动作太急，后脑勺撞在门框上。 那天凌晨急诊室的蓝椅子硌得人腰疼。父亲背着扭伤脚的李叔冲进来时，母亲正揉着肿包给护士指路。李婶攥着住院单追在后面，发梢还粘着半片蔫菜叶。 第二天清晨，我家门口整整齐齐码着捆好的纸壳。李婶端着凉拌黄瓜来敲门，油醋汁顺着保鲜盒边缘往下淌："王大姐，昨天多亏你们......"母亲接过盒子，顺手把自家垃圾袋往楼道另一边挪了半米。 蝉鸣突然变得清亮起来，穿堂风掠过两家敞开的防盗门，卷走了最后一丝酸腐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