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何的唇主动吻上沈柔的时候，沈柔没有躲开。

秦何问，“璐璐呢？”

沈柔说，“周皓之带着……”

璐璐是他们的女儿，而我叫周皓之……

1.

我牵着璐璐来到沈柔办公室时，正好碰上沈柔和秦何抱在一起。

隔着微开的办公室门，沈柔眼里漾着不一样的情欲，她的眸子清澈的发亮，秦何捧着沈柔的脸，两人一副久别重逢的模样。

秦何低下头，主动吻上了沈柔的唇。

他说，“柔柔，我很想你……”

此刻，我仿佛都能听到屋里两个人呼吸的交缠声，而我浑身却像是被订了钉子一般动弹不得。

明明昨晚她还慵懒的像只猫一样窝在我怀里，憧憬着我们两个人的婚礼。

这是我追在沈柔身后的第五年，我用了五年的时间等她开口说和我结婚。

可是，秦何却突然回来了。

秦何是沈柔的白月光，朱砂痣，这次，我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一个事实，这五年的时间，我不过是一个笑话。

“爸爸，他们在干什么？”

璐璐牵着我的手，奶声奶气的望着办公室里头正拥抱的两人不解的问我。

声音太大，引起了办公室里的两人注意，沈柔这才有些慌乱的推开了秦何，但是很快，她又恢复了不动声色的神情。

秦何偏过头来看着我，脸上没有一点尴尬，他微勾唇角，脸上是掩不住的挑衅和嘲讽。

“璐璐， 来，妈妈抱。”

沈柔走到璐璐身边，弯身抱起璐璐，像是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看起来也并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刚刚的事情。

我咬着牙，没有说话，我没有资格批评沈柔。

秦何离开的那晚，她喝多了酒把我当做秦何抱住我的时候，我心甘情愿。

我随手把保温盒放在黑漆色的茶几上，沈柔的胃，自从上次秦何不告而别后，整日整日的喝酒，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把胃给喝坏了。

从小娇生惯养的沈柔一向嘴挑，她喝不惯外面的粥，所以我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定时熬鲍鱼粥，早上熬好，正好下午接璐璐的时候可以送过来。

几年来，我都是这么风雨无阻的来返璐璐的学校和她的办公室。

“璐璐……”一旁的秦何欣喜的看着沈柔怀里的璐璐，他伸出手来朝着一脸戒备的璐璐伸出手来，“璐璐，我是爸爸，爸爸抱……”

沈柔看了一眼我，但是很快，她的身体很诚实的将璐璐往秦何的方向又送了一点。

就在秦何的手刚碰到璐璐的时候，璐璐突然大声哭了起来。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手还在努力的朝我的方向伸着，“我要自己的爸爸，你不是我的爸爸……”

璐璐是沈柔和秦何的女儿，五年前，秦何不告而别，他连刚生下璐璐的沈柔都看一眼就走了。

可现在这一幕，仿佛我才是那个和谐的一家三口里多余的人。

把璐璐哄睡着后，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秦何伸出手来，仍旧想要再抱璐璐，但是他一碰到璐璐，璐璐就皱着个眉头，几次下来后，秦何这才放弃。

他看着我说，“我听沈柔说，这些年，都是你照顾璐璐，真是谢谢你了。”

说是谢谢，可是我却没在他眼里看出一点所谓的谢意，更多的是掩都掩不住的嘲讽。

就像当初我在大学里追着沈柔跑的时候他叼着烟痞里痞气的对我冷嘲热讽的开口，“周大少，你喜欢沈柔是吧，你说，我们谁能先得到沈柔？”

然后，我输了，输的很彻底，而秦何也没想到，他和我打的赌，却会让沈柔不顾阻拦，义无反顾的生下璐璐。

我抱着璐璐的手紧了又紧，脸上没有多大波澜的开口，“不用谢，璐璐毕竟也是我的女儿。”

听了我的话后，秦何的脸色顿时变的白了点，这时，和沈柔一起出去处理工作的秘书许昕回来了。

自从秦何离开后，沈柔开始发了疯的拼命工作，这几年，她也从一个不谙世事单纯的沈家千金，变成了一个独当一面的女强人。

而我为了沈柔，主动揽下帮她照顾璐璐的事情。

喜欢一个人会有多卑微？

那段时间，我一个自小身边就有保姆照顾的男人，顶着大家异样的目光，去到育儿中心学着怎么带好一个小孩，我努力到那些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我才是璐璐的爸爸。

而璐璐睁着像是黑葡萄似的眼珠奶声奶气开口喊的第一句话也是，“爸……爸爸……”

就这样，沈柔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她说，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她希望我做璐璐的爸爸。

我看着水晶吊灯下沈柔那张因为工作早已疲惫瘦削了不少的脸，只觉得一阵心疼。

最后我点头看着她将那枚大了不少闪着银光的情侣戒指套到我的手指上，隔天，我欣喜地像个傻子一样跑了好几家店才让人家帮我把戒指改小来。

可现在她的无名指上那枚银色的婚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只剩下手指上一圈不深不浅的印子。

而答应她在一起的隔天我就被我爸妈给轰出了家门，我爸妈接受不了我找了个带了小孩的女人。

为了能和沈柔在一起，我和家里闹翻了。

出身周家的我成了整个圈子里的笑话。

大家都说，我堂堂周大少，居然不惜自降身价，去养别人的儿子。

我妈哭着求我和她分手，我一根一根掰开我妈拉着我手腕的手指，坚定的开口，“妈，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我爱她啊……”

那晚，我妈锤着胸口哭晕了过去，我爸狠狠给了我一巴掌让我滚出家门，说周家的脸面都被我给丢光了。

那个时候，我没有后悔，可是今天，我看到沈柔无名指上不见了的戒指，我后悔了……

我收回目光，许昕走到我身边来，她轻声说道，“沈总让您先带璐璐回去，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这是沈柔在下逐客令了，我识趣的站起身来，两只手抱着已经有些沉的璐璐起身离开，走到楼下时，沈柔和秦何俨然一对新婚夫妇送我和璐璐上了车。

车窗玻璃缓缓升起，后视镜里是扶着沈柔肩头一脸关切的秦何越来越模糊的脸。

怀里的璐璐动了动身子，我这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居然红了眼眶，眼尾的泪砸在了璐璐的脸上。

我抬手擦了擦眼泪，小心的将璐璐脸上的泪痕给擦干，心脏却止不住的绞的疼。

2.

“当当当……”

凌晨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今晚，是璐璐的生日，这是沈柔第一次没有回来陪璐璐过的生日。

把一直闹着要妈妈的璐璐哄睡着后，我拿起手机给沈柔又打去了电话，电话响了好一会儿，终于被接起。

“柔柔，璐……”

“是我。”电话那头，是秦何刻意压着的声音，那喑哑的声音，让人浮想联翩。

他问，“有什么事吗？等沈柔醒来后我告诉她……”

此刻的秦何正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在向我耀武扬威，就像当年和我一个宿舍的秦何举着沈柔给他发去的表白短信一样，“你看，你喜欢的女人刚刚给我表白了……”

那个时候的我脸色煞白，我没有告诉沈柔，每天给她在图书馆占座的是我，每次为了她不能吃辣特意拜托学校食堂师傅煮菜的时候少放点辣椒，而那个不会吃辣的沈柔最后为了秦何能多看她一眼，在一个湘菜饭店举办的活动上大口嚼着朝天椒吃坏了胃进了医院……

这次，我抿着唇紧紧握住手机，轻笑一声，一字一字的开口，“没什么事，她醒来后，你记得和她说一下，今晚是璐璐的生日……”

那边，突然没了声音，作为璐璐的生父秦何也忘记了璐璐的生日，多讽刺啊。

就在我准备挂电话之前，我听到秦何那头拔高了不少的声音，“你等会……”

等会儿吗？

我把他的话掐断在一阵又一阵的忙音下，看着正在熟睡的璐璐，我想，我该离开了。

我站起身来关上璐璐的房门，将桌上已经冷掉的饭菜一一扔进了垃圾桶里，这些都是沈柔爱吃的菜，为了照顾沈柔的胃，从来都没进过厨房的我对着网上学了一道又一道不重样的菜。

我学她爱吃的清炒土豆丝、黄豆焖猪蹄、红烧排骨、莲藕翡翠汤……

只因为她说过这些是她去世的母亲做过的让她一直记着的菜，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我为了把这些菜做的好吃，手上是一块又一块的烫伤，现在看着那些黑褐色的疤痕，我只觉得刺目。

借着昏黄的卧室灯，我翻出了我和沈柔的结婚证，这张结婚证照片里的红底白衬衫的沈柔笑的那么勉强，如果不是为了璐璐，她大概不想和我领证吧。

凌晨两点，沈柔终于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

“璐璐睡了？”沈柔坐在沙发上开口问我。

我随手将一杯解酒的蜂蜜水放在她面前，开口说道，“嗯，她等了你很久。”

“晚上公司有应酬，走不开，我给她买的礼物落在了办公室，明天我让许昕送来。”

说着话的沈柔端起杯子里的水一口喝光。

“沈柔……”我看着面前神色有些疲惫的沈柔，将手边的离婚协议书推到了她面前，“这个你要是觉得没问题，就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