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哥哥的瘦身教练是条狗…… 哥哥是个胖子，圆滚滚的肚子像塞了个小西瓜。他试过节食、跑步、吃代餐，甚至花大价钱买了台跑步机，最后那机器成了家里最贵的晾衣架。 每次减肥失败，他都会坐在沙发上，摸着肚皮叹气："这身肉是焊在我身上的吧？" 去年深秋的一个雨夜，哥哥下班回家，在小区垃圾桶旁看见一团灰扑扑的东西在发抖。走近了才发现是条老狗，毛色灰白相间，右耳朵缺了一小块，像被谁咬过似的。它抬头看哥哥时，眼睛湿漉漉的，让哥哥想起小时候养过又走丢的那条大黄狗。 "你要跟我回家吗？"哥哥蹲下来问。老狗慢慢站起来，尾巴轻轻摇了摇，就这样跟着哥哥进了电梯。那天晚上，哥哥翻箱倒柜找出我过年忘在他家的毛衣，给狗当临时窝垫。狗很安静，只是趴在毛衣上，用鼻子轻轻蹭哥哥的手背。 第二天哥哥带它去宠物医院。医生说这狗起码八岁了，牙齿磨损严重，后腿关节有些增生。"是条老狗了，好好待它吧。"医生说着，给狗打了疫苗。哥哥在登记表上写下"阿黄"这个名字时，狗突然抬头叫了一声，尾巴在地板上拍出"啪啪"的响声。 自从有了阿黄，哥哥的生活突然有了规律。每天傍晚六点半，阿黄准时叼着牵引绳蹲在门口，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刚开始哥哥总是气喘吁吁，走两步就要停下来擦汗。阿黄会耐心等着，用湿漉漉的鼻子顶哥哥的小腿。渐渐地，哥哥能一口气走到小公园了，后来甚至能绕人工湖走完两圈。 阿黄喜欢追着落叶跑，明明眼睛已经不太好了，还是执着地扑向每一片飘落的梧桐叶。哥哥坐在长椅上看着它，笑得脸上的肉把眼睛挤成两条缝。有次阿黄叼回来一个松果放在哥哥脚边，哥哥像收到宝贝似的揣进口袋，后来那个松果一直放在他办公桌上。 今年开春时，阿黄开始走不动远路了。它会在半路突然停下，前爪微微发抖。哥哥就蹲下来揉它的后腿，等它缓过来再慢慢往回走。上个月我发现哥哥瘦了整整两圈，下巴都有了明显的轮廓。他笑着说："现在遛狗改成阿黄遛我了，它走多慢我就得走多慢。" 上周五夜里，哥哥打来电话，声音哑得厉害："阿黄走了。"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抽气声，"它...它现在躺在我给它新买的垫子上，就像睡着了一样。"我听见有什么东西滴在话筒上的轻响。 第二天哥哥抱着纸箱来郊区找我，箱子里阿黄身上盖着哥哥的旧衬衫。我们在菜地边上挖坑时，哥哥突然说："去年冬天暖气漏水，要不是阿黄拼命挠卧室门叫我，客厅木地板就全泡坏了。"他的铁锹碰到石头，发出刺耳的声响，"它眼睛那么不好，怎么就知道哪里漏水了呢？" 埋好土后，哥哥从口袋里掏出个松果摆在小小的土堆上。这个快四十岁的大男人，蹲在地里哭得像个孩子。阳光透过香樟树的缝隙落下来，那个松果在泥土上投下小小的影子，像极了阿黄追着玩的落叶。 回城的路上，哥哥摸着平坦的肚子说："现在每天六点半，我还是会下意识找牵引绳。"他的手机屏保还是阿黄在公园咧嘴笑的照片，阳光把它的白毛照得发亮，仿佛还能听见那尾巴拍打地面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