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夜，我蜷缩在老式藤椅里，摩挲着褪色的全家福。玻璃窗上的雨痕像极了女儿出嫁

深秋的雨夜，我蜷缩在老式藤椅里，摩挲着褪色的全家福。玻璃窗上的雨痕像极了女儿出嫁那天哭花的妆容。七年前那场婚礼的红绸缎，早已褪成记忆里斑驳的暗褐色。 "妈，您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吧。" 最后一次听见小芸的声音，是她在婚礼次日清晨拖着行李箱离开时说的。 红木箱笼上歪歪扭扭贴的"囍"字，在晨雾里洇成了血痂般的暗红。五十六万彩礼像块烧红的烙铁，生生在我们母女之间烫出焦黑的沟壑。 昨夜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时，我甚至能听见自己枯瘦的手指关节在座机按键上咯咯作响。 七年积攒的思念在接通瞬间决堤，却在听见女儿哽咽着说"您知道他们叫我什么吗？买来的媳妇"时，化作千万根银针扎进心口。 小芸啊，你可还记得那年你发着高烧，妈背着你走了二十里山路去卫生所？你弟弟饿得直啃墙皮时，是你把最后半块馍掰成两半。 可当媒人踏破门槛要给志强说亲时，我和你爸翻遍存折，连三金都凑不齐... 晨光爬上灶台时，我又开始熬那锅永远喝不完的中药。灶膛里的火苗舔舐着去年除夕的旧报纸，泛黄的新闻标题隐约可见"天价彩礼逼疯农村家庭"。药罐咕嘟作响的水雾里，恍惚看见女儿穿着碎花裙在院子里跳皮筋，银铃般的笑声震得梧桐树上的蝉都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