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1月初,淮海战役打到最凶的时候,黄百韬兵团被困碾庄圩,国防部一纸命令,要他死守不退。
他气得拍桌子直骂人:“这不是让我去送命嘛!”他当晚就和战地视察官李以匡说了心里话,直指作战厅三位中将是“害我全军的罪魁祸首”,那一晚,他骂了整整两个小时。
当时的李以匡,表面是“钦差大臣”,暗地里是蒋介石的眼线,他这趟来徐州,不是为打仗来的,是来听牢骚、记笔记、发密电的。
黄百韬情绪上来,说得话全没拐弯,句句掷地有声。
“我早就该退,部里却不让,非要我守着碾庄圩,说是要掩护第四十四军撤退,我问他们,那我怎么办?他们说‘暂时死守,等待援军’,结果呢?这不是坑我吗?”
黄百韬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眼眶发红,他知道自己是走不了了,但临死也要骂一句:“郭汝瑰、许朗轩、张宗良,这仨狗日的中将,计划一天一变,不是傻,就是别有用心。”
李以匡听完也傻了,这些话不是普通牢骚,是实打实的控诉,几天后,他又找了孙元良谈,想听听另一个人的看法,孙元良没黄百韬骂得凶,但话说得也不轻。
“你知道吗?当时我们建议西撤,赶紧从宿迁那边撤回徐州,但国防部的命令反着来,要我们往东突,说是救四十四军,其实那方向,八路人马早布好阵了,我们不是突围,是往枪口上撞。”
李以匡点点头,晚上回住处写了一封密电,直接发南京,电文中写得很清楚:黄百韬濒死控诉,孙元良提出质疑,问题出在国防部作战厅那三位中将,作战计划反复无常,误了军机。
这封电报,最后确实送到了蒋介石的案头,但蒋介石看完,没说什么,把电放一边去了,他身边的人说:“委员长还是信郭厅长。”
这个“郭厅长”就是郭汝瑰,表面是国防部第三厅中将厅长,实则是中共潜伏在国民党内部的一颗钉子。
这个人身处作战核心,平时说话不多,计划做得滴水不漏,可这次黄百韬之死,背后就有他一手布的“死棋”。
战前,郭汝瑰就和中共联络员任廉儒接上了头,负责传递国防部的情报。
淮海战役打响后,郭把解放军部署的情况“弄得一清二楚”,同时也把国军的作战计划悄悄传了出去。
邓小平、陈毅、刘伯承坐镇中原,拿到这些材料后,立即制定了“口袋战术”,郭这边故意搞出“假突围、真包围”的部署,让黄百韬走投无路。
具体怎么做的?计划是这么写的:黄百韬兵团驻守碾庄圩,不动;邱清泉和孙元良两部队往东调,进行“解围行动”。
这话一听就不对劲,因为东边是解放军主力集结点,这不是让人去送命吗?
杜聿明当时在前线指挥,一看命令气坏了:“这不是赶鸭子上架?这是谁出的馊主意?”他也提了意见,说兵团得先撤,可蒋介石那边不听,还是照郭汝瑰的方案来。
其实内部早就乱成一锅粥,邱清泉跟李弥互相推,不想打头阵,邱说:“李弥应该先动。”
李弥又说:“我不接命令,调兵要中央点头。”等这帮人扯皮扯了快一周,解放军已经把碾庄圩围了三圈。
那边的黄百韬,弹药快用完了,水也快断了,他在碾庄圩守了整整十二天,天天盼着救兵。
直到最后一天,他坐在掩体里,听着外面枪炮声越来越近,知道完了,他说:“我这不是打仗,是陪葬。”
关于他怎么死的,说法有好几种,一种说他自杀,用手枪朝自己太阳穴开了一枪,但没打准,还有一口气,他副官上去,不忍心,看他痛苦,补了第二枪。
也有人说他不想死,是在混战中被流弹打中的,但不管怎么说,这一仗下来,他那两万人马全都没了。
黄百韬死后,李以匡继续在前线跑,他其实也不是铁杆国民党,对蒋介石越来越失望。
这事没多久,到了福州战役,他带着部队干脆起义了,成了解放军阵营里最早投诚的一批高级军官。
再说回郭汝瑰,战后,很多人开始怀疑他,说怎么战前计划那么多漏洞?怎么老是让人往敌人重兵集结区钻?可他自己一副无辜样子,说是上面意思,他只是执行。
其实当时已经有线索指向他,不仅是李以匡的密报,还有前线很多将领的抱怨。
但奇怪的是,蒋介石偏偏信他,也可能是因为郭背后有陈诚撑腰,有顾祝同护着。
战后整理资料时,有人翻出作战厅的会议记录,发现很多计划上的“硬伤”都是郭拍板定的。
比如“孙元良部东进”那一条,就是他一句话定的,连兵力部署图都画好了。
还有“阻击共军南下”那几份预案,根本就是纸上谈兵,调兵路线、补给周期、通信线路全没搞清楚。
许朗轩和张宗良这两个人呢,也是郭的左膀右臂,一个负责协调作战计划,一个负责电文传达。
他俩没什么主见,郭说啥是啥,打到后期,甚至还有传言说,这两人也不是完全“清白人”。
当时的参谋副官有记载,说张宗良曾用私电联络外线,不知是给谁发的。
这场战役最后怎么收?碾庄圩失守、黄百韬阵亡;邱清泉突围失败,伤亡惨重;杜聿明孤军奋战,差点被活捉。
蒋介石后来悔得直摇头,说:“情报系统全废了,部队没人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