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暴雨,老婆一句身体不舒服。
我立刻冒雨搭乘飞机前往海市买最好的特效药。
但回程的飞机因恶劣天气差点坠毁,落地瞬间我顿时心绞痛。
救护车将我紧急送往医院。
“心脏需要搭桥手术,快找家属签字!”
可拨打我手机里设置着“老婆”的紧急联系人时,那边却是一阵忙音。
关键时刻我父母赶来,手术成功进行。
术后我等到的只有妻子的一条语音:“你自己回家怎么了,又死不了!我要陪江晨买衣服不要打扰我们!”
江晨,她总挂在嘴边的竹马。
她置顶的朋友圈甚至还放着两人的合照,而我用命买的特效药,也是给他的。
我苦笑,回了消息:“我成全你们,离婚吧。”
1
发去这条消息后的一分钟后,我的手机响了。
是沈琳打来的。
她语气不耐:“你有病吧周砚?莫名其妙又在发什么疯!”
我淡淡地问了一句:“你现在在哪?”
她沉默了几秒,大概是回去看了消息,看到了我发给她的航班信息。
可随后,她依旧不悦地指责我。
“不就是忘记去机场接你了吗?你一个大男人不会自己打车回来啊,矫情什么?”
“整天就知道把‘离婚’挂嘴边,你烦不烦啊!”
忽然,她顿了一下。
我听到那边传来一道男声:“琳琳,你觉得这件衬衫怎么样?”
“很适合你诶,特别显你的身材!”
那柔得能掐出水的声音,和刚才对我说话的沈琳,判若两人。
没意思透了。
“沈琳,我是认真的。”
“还有,你让我买的特效药,到底是给谁的?”
“什么特效药?”
沈琳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问,突然支支吾吾起来。
“当、当然是给我的啊!”
呵,我讥讽地笑起来,可眼眶里的泪水却堆积了起来。
“是给江晨的吧。”
“你怎么会……不是,你胡说什么?!”
沈琳的谎言很拙劣,江晨更是明目张胆。
在我到达海市那一天,我就看到江晨发的朋友圈,是他妈妈和沈琳一起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配文是:【以后要是有这样的妻子,该有多好。】
我在底下发了一个问号,沈琳立马给我打了电话,痛斥我小心眼,不过是个玩笑话,我却斤斤计较。
一个问号而已,就让她这样大发脾气,到底是谁破防了?
电话里,我还听到江晨在那边安慰她:“哎呀,为了我吵架不值得,周砚就是关心则乱嘛。”
沈琳听罢更气了:“一个大男人整天拈酸吃醋的,烦死了!他跟你根本没法比……”
后面贬损我的话我没再听,直接挂断了。只觉得自己为她连夜搭机前往海市的行为傻得可怜。
可更显得我傻得是,江晨私底下又给我发了消息。
他先是冠冕堂皇地说要给我转钱,在我询问原因后才说,这种稀缺的特效药,是他妈妈需要,但沈琳说可以帮他买。
知道这些,我整整一夜未眠,重新思考了我和沈琳的关系。
却没想到回来时就遇到飞机出事,生死关头,时刻关心我的只有父母。
而我的妻子沈琳,欺骗我,辜负我,恐怕,也早已背叛我了。
思及此,我忍住泪水,冷静地回复她:“所有药,包括代购的费用,5万,一分不能收,让江晨明天12点之前打到我银行卡。”
“你——”
没等她回话,我就挂断了。
我把新闻的消息发给沈琳后,就将她取消置顶。
删除拉黑联系方式,一气呵成。
结婚五年,无论怎么吵架,我从来没有主动删除过沈琳。
她倒是轻车熟路,我有一点让她不顺心,她就把我拉黑删除,让我求着她原谅。
可想想那些我求她原谅的事,其实做错的那方,都是她。
以前的我爱沈琳,所以才会甘心这样宠着她。
结果呢?
自从江晨回国后,沈琳的朋友圈,永远都有他的身影,我这个丈夫,成了配角。
争吵无数次,我一次次忍让,放低尊严,只为维系这脆弱的婚姻和感情。
这一次,我真的累了。
2
这次手术属于微创,恢复得不错,但也需要休息,我请了假,回了父母家中休息。
爸妈当时看到飞机出事的消息,又接到我在医院的电话,差点崩溃了。
二老抱着我泪流不止,我也反思了自己这些年,太过忽视他们了。
而休假整整两周,沈琳一次都没来找过我。
两周后,我去公司拿资料和电脑,和领导申请了在家办公一个月。
当天午休时间,我正要收拾东西,沈琳气冲冲进了我的私人办公室。
为了避嫌,她从来不会在公司找我。
今天一来,就指着我骂:
“周砚,你闹脾气也有个度好吗?拉黑我,还这么久不回家,你还算不算个男人!”
“那你呢?两周了,一点都没关心自己的丈夫发生了什么,有没有生病,沈琳,你又算什么妻子?”
果不其然,她抱着胳膊蹙眉,一副“又是如此”的表情。
“你吃醋也有个度吧,你能生什么病啊,江晨刚回国,我作为朋友,多陪一下怎么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回国一年了,也叫刚回国?
“无所谓。”我淡然道。
“什、什么?”
沈琳本来还想继续解释,听到我的回答,愣住了。
我继续道:“我说,你和谁在一起,做什么,以后都不用告诉我了。”
沈琳有些错愕,沉默地盯着我看了半天。
“下班等我回去,我们好好谈谈。”
正好,我也有话要对她说,答应了。
等到下班,我来到停车场,一眼看到车里的沈琳,还有副驾驶的江晨。
“阿晨在这边见客户,正好顺路,我就接他一起。”
沈琳别扭着解释着,也是,以前都是我求她解释。
江晨抱歉地跟我笑笑:“真是不好意思,麻烦琳琳了,砚哥不会介意吧?”
说是抱歉,眼里的挑衅可丝毫看不出来。
我“嗯”了声,打开后车门就要坐进去。
“你不坐前面吗?”沈琳突然出声,我抬头,看着她流露出一丝慌乱。
江晨见她这样问,有些惊讶。
也是,以前为了个副驾驶的位置,我没少自己憋着闷气。
每次和沈琳说起,她反倒怪我小气,男人还在乎这点。
可这无关乎性别,而是关乎自己在爱人心中的地位。
这次,我主动坐进后座,沈琳却生气了,我反倒平静极了。
毕竟手术后医生的建议也是让我修身养性不能急躁。
“快走吧,我待会还有事,只有30分钟时间吃饭。”
她没再说什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开车。
到了餐厅点完菜,沈琳和江晨聊得热火朝天。
以往一起吃饭也是,江晨总和沈琳聊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事,我在一旁,完全融入不进去。
菜上了后,我没有动筷,而是召来服务员重新给自己点了一份皮蛋瘦肉粥。
“你怎么不吃?”沈琳眉头紧锁。
我淡淡扫了眼桌面上的辣菜。
“胃炎住过院,吃不了。”
沈琳眼神闪躲,难得有一丝愧疚。
毕竟住院这件事,还跟她有关。
3
自从娶了沈琳,我几乎事事以她为先,饮食都按她的口味来。
她喜辣,但我口味偏清淡。
为了她,我忍了。
我的忍,换来的是她认知里的理所当然。
上次我胃疼,沈琳不管不顾,坚持要和我一起吃爆辣川菜。
直到我住进医院,她还嘲笑我,说我太弱,说江晨就不这样,她能吃辣,都是和江晨从小一起吃饭吃出来的。
到底是我当时看不清,还想着要把江晨这个竹马挤出她的心里。
可她要是真的爱我,难道会舍得在我生病时候拿我跟别人比吗?
“砚哥胃疼啊,抱歉抱歉,都怪我,平时就爱吃些辣的,琳琳也比较迁就我。”
听着江晨这番话中带刺的言论,我只是笑了笑,接过话:
“是啊,她挺在乎你的。”
话音刚落,沈琳阴沉下脸,重重地放下筷子。
生气?我说的是实话,她有什么可生气的。
正好,我的粥来了,我低头吃自己的,沈琳却起身,硬要坐在我这一侧。
留下江晨一个人坐在对面,咬着后槽牙瞪了我一眼。
两人没再聊天,这顿饭吃得很安静。
我吃了饭就要走,沈琳拉住我的手:“我们说好要谈谈的。”
“琳琳,我妈发信息说今晚煮了你爱喝的汤,让我带你回家,你待会有时间吗?”
江晨插进来,自然而然地揽过沈琳的肩。
沈琳却意外主动和江晨隔开了些距离,让他的手落在半空,也没有回答他的话。
我答非所问:“我那天发给你的新闻,你看了吗?”
她怔愣,忙拿出手机翻看着我俩的聊天记录。
我看着她的脸色一点点惨白,缓缓开口:
“沈琳,飞机出事,我担心你会为我难过的时候,你呢?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得几天才会知道?”
“还有,那天我在降落的时候突发心绞痛,搭桥手术需要家属同意,你不接电话的时候,忙着干什么呢?”
说着,我又指了指江晨:“我说过,特效药是给你妈买的,那些药总共5万,你还没给钱,别想赖账。”
留下无措的沈琳,我打车回了父母家。
我思考再三,还是把自己离婚的决定,以及这些年的苦闷都告诉了爸妈。
这次坦诚,也换来了爸妈的理解。
从小到大,他们对我的期望就是希望我幸福。
接下来几天,我都住在父母家里。
以前只顾着沈琳,我很少时间陪爸妈。
很多事,真的只有在濒死那刻才会想通。
得不到纯粹的偏爱,那就不要了。
这几天,沈琳一下班就提着各种补品上门,又是对我爸妈嘘寒问暖,又是向我妈学做我爱吃的菜。
这些都是以前的她不屑于做的,她认为有失她独立女性的风范。
她还给我买了礼物。
有领带,还有男士香水。
我淡淡瞥了一眼,没动。
“你不喜欢吗?”
沈琳小心翼翼地问我。
这还是她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我一脸奇怪地看着她:
“你见过我戴过这种款式的领带吗?香水也是,太刺鼻,不适合我。”
眼看沈琳的脸色变了变,我毫不留情地指出。
“都是江晨建议你买的吧,不好意思,我不习惯用和别人一样的东西。”
要是以前的我,能收到她送的礼物,怕是已经感恩戴德了。
沈琳咬了咬唇,猛地起身,暴怒地把这些礼物扫落在地。
“你非得这样阴阳怪气吗?我就是怕你多想才说特效药是我自己用,而且那天真的是我手机没电没接到电话,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会赶去医院的啊,再说了,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4
饶是放下了,听到这些冰冷的话语,我还是觉得心凉。
周围所有人,哪怕只是泛泛之交,得知我经历了那样惊险的事,都会安慰我几句。
而我的妻子,到现在为止,连一句关心我的话都没有说。
我抬眼对她笑了笑。
“我好像也没求着你给我买礼物吧。”
“周砚,你最好不要后悔!”
沈琳咬牙切齿,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家办公了1个月,复查后我正常回公司上班。
我还是回和沈琳的房子住了,毕竟要收拾自己的行礼,然后找律师朋友商量一下离婚协议的事。
沈琳不再晚归,下了班就准时回家,还变着花样给我做了合我口味的饭菜。
不仅如此,还主动要和我一起坐车上班。
只不过我在临近公司的路口就让她下车。
沈琳不可置信地问我为什么。
“你不是不想让公司的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沈琳语噎。
我是她的上级,刚谈恋爱的时候,她怕被别人说闲话,不肯公开,我尊重理解。
后来结婚,她也升职了,还是不愿公开。
而且她非要自己也买辆车,不肯坐我的车一起上下班。
“你的戒指呢?”
沈琳突然盯着我方向盘上的左手无名指。
我敷衍道:“不方便,摘了。”
“骗人!你以前一直都会戴着的……”
她说话带上了哭腔。
是,一直都是我戴着,同事们都知道我已婚,却从来不知道我的另一半是谁。
他们都夸我把妻子保护得很好。
却不知,是我的妻子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份。
沈琳把手上的戒指展示给我看。
我没有丝毫动容,甚至有些烦。
“你喜欢就戴着吧。”
当晚我就收到江晨发来的图片。
沈琳在酒吧借酒消愁,醉倒在他怀里。
他说:【谢谢你把她送回我身边。】
我没回复,截图保存,发布了朋友圈。
【挺配的,祝福,一胎三宝。】
隔天,沈琳就赶来和我解释,他们什么都没发生。
“你把朋友圈删了,江晨只是在说气话,他创业没多久,你朋友圈的老板看到了不太好……”
我平静如水:“我是真心祝福你们。”
沈琳慌了。
我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递给她。
“我们离婚吧。”
沈琳捏着协议书的手指颤抖,指尖因太过用力而发白。
下一秒,她发了疯地撕碎协议,扔到我身上。
“你就是故意气我,你明明还爱着我,怎么可能舍得和我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