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照顾瘫痪的婆婆，我辞去了工作。
如今婆婆去世，在老公眼中我失去了利用价值。
他多次以我不挣钱羞辱我，更可气的是儿子也跟着嫌弃我厌恶我。
为了离开他们，我签了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
这时律师敲开了家门。
「文慧女士，你婆婆牛爱花生前留下遗嘱，把她名下的唯一一处房产留给你个人。」
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我转头对白眼狼父子说：
「抓紧收拾东西，滚出我的房子。」
1
婆婆去世后，徐大强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差。
在他看来，我这个替他尽孝，伺候他瘫在床上母亲五年的工具人，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他没必要再哄着我了。
他开始嫌弃我不赚钱，嫌弃我丑，嫌弃我各种。
而且不分场合地羞辱我。
更可气的是，儿子徐晨学着他爸的样子，也对我越来越不尊重。
今天婆婆头七，从陵园回来我倒头就睡。
这几年我一个人照顾瘫在床上的婆婆。
身心俱疲，累到极限。
刚睡下就听见儿子徐晨的吼声：
「饭都没做就睡觉，你想饿死我？」
他仿佛在训斥一个偷懒的老妈子。
我睡得昏昏沉沉的，没跟他计较：
「我太困了，你跟爸爸去外面吃吧。」
「我爸天天上班赚钱没喊累，你整天待在家里还有脸说累，快起来做饭，小心我告诉我爸收拾你。」
想到还要给婆婆供奉，我便强撑着做好了饭。
把菜全部端到桌上，徐大强又叫住我。
「文慧，家里到处是你掉的头发。」
「你不嫌自己寒碜，可好歹把家里收拾一下。」
「妈都走几天了，她那房间里怎么还是一股臭味？」
儿子一边往嘴里塞饭，一边学着他爸的口吻：
「妈妈确实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卫生，要不以后我就不吃你做的饭，不让你去参加家长会。同学们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肯定会笑话我的。」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我真是瞎了眼。
要不自己当初怎么会找这么个东西，生了个更不是东西的玩意。
2
「妈，我爸同意给我换手机。」
我正在往小碗里夹菜，给婆婆供奉，没理会儿子。
「你聋了吗？」
我眼神狠厉盯着儿子，「你说什么？」
他下意识往他爸爸身边靠了靠。
「我不管，如果你不给我买手机我就不吃饭。」
「爱吃不吃，谁给你惯的臭毛病？」
说完我坐下自顾自开始吃饭。
「你发什么神经？」
徐大强一边安抚着儿子一边冲我吼：
「吃个饭都不能让我消停一会。」
「你一个一分钱不赚的人，咋这么多事？」
听到有人撑腰，徐晨瞬间有了底气：
「我花的是我爸的钱，你凭什么管我？」
看着二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越想越气。
既然如此，那我做的饭你们也别吃了。
我把菜碟全部倒扣在桌上，冷眼看着这对父子。
这下触到了徐大强的逆鳞。
砰的一声。
徐大强拍着桌子，食指快戳到我眼睛里了。
「你疯了吗，我和儿子还没吃呢？」
「你俩不是嫌弃我吗，有志气别吃我的饭？」
「你的饭？
「这家里的菜米油盐都是我的钱买的，你还有脸说这是你的饭？」
我怔住了。
就因为我是个不挣钱的家庭主妇。
所以我在这个家当牛做马十几年，都不配说一句这是我的饭？
3
我冷眼看着徐大强。
这段时间，他不止一次拿我没工作不挣钱羞辱我。
在他看来，我这个一分钱不挣的人，就该是个任劳任怨的老妈子。
做饭搞卫生提供情绪价值，把他们当大爷一样伺候着。
我不该有脾气，我更没资格摔筷子翻碟子。
「文慧，我忍你很久了，当初你伺候我妈时给我甩脸子，现在我妈死了你还给我甩脸子？」
「这个家你能当就当，不想当就滚，毛病！」
我狠狠瞪了一旁幸灾乐祸的儿子一眼，然后盯着徐大强问：
「当家？我伺候你们一家老小，是当牛做马。」
「我妈拉扯我们兄妹长大不容易，你做儿媳妇的伺候她不是天经地义吗？」
真会胡搅蛮缠。
合着我之前做的饭除了婆婆，其余都喂狗了？
徐大强还有脸说出口。
「你妈拉扯你们兄妹不容易，是我造成的吗？
「你口口声声说你妈不容易，怎么不见你给她喂过一次饭，端过一次屎尿？」
这位口头孝子被我问的涨红了脸，微微抖着。
「一分钱不挣还屁事情多，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再耍脾气就给我滚，谁给你惯的臭毛病？」
我不挣钱是徐大强耍横的底气。
有理就说理，没理就说钱。
这几年他有理的次数越来越少，谈钱的次数自然越多。
4
「妈妈就是臭毛病。」
看着父母越吵越厉害，看戏的徐晨赶忙添火加柴。
「她是臭的，奶奶是臭的，奶奶住过的房子也是臭的，臭死人了。」
我转头死死盯着儿子，有些恍惚。
这块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啥时候烂成了这个样子？
婆婆弥留之际坚持要回家，她说不想死在医院。
徐大强送我们到家后没有上楼，直接开车走了。
说是有个重要的应酬。
婆婆像是回光返照，拉着我说个不停。
我把徐晨叫到身边。
他是婆婆从小带大的，我想让祖孙二人叙叙话。
徐晨很不情愿，我叫了好几次才进来。
他捏着鼻子问我：「我爸同意了，你啥时候给我换新手机？」
我用力把他拽到婆婆身边：「你跟奶奶说说话。」
徐晨一把甩开我，快步退到门口：
「你聋了吗？我在问你手机的事。」
「我花我爸的钱，你一个不挣钱的人凭什么管我？」
「不给我买手机，我就不认你这个妈。」
「臭死了。」
徐晨摔门离开。
这个白眼狼自始至终没看他奶奶一眼。
奶奶最疼他了……
当天夜里，婆婆走了。
死前她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我死后你就自由了。」
我给徐大强打了无数电话，他都不接。
最后给他发了条消息：「你妈死了。」
十分钟后徐大强进门哭天喊地。
我知道他就在楼下，坐在车里玩手机。
他嫌他妈臭。
徐晨也嫌我这个当妈的臭。
好一对嗅觉发达的狗父犬子。
虽说人性本该善，何况他们还都是我曾经的家人。
但我心中隐隐有期待。
这对父子以后肯定会上演狗咬狗的大戏。
5
此刻我只有一个念头。
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都要逃离他们，逃离这个所谓的家。
我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说：
「离婚。」
「离婚？」
徐大强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得面目扭曲。
他真像一条狗！
「文慧，睁开眼瞧瞧你自己，还以为自己是十几年前的抢手货呢？」
看着徐大强一副嫌弃加鄙视的表情，我却没心思跟他吵。
我只想抓紧收拾东西走。
我一分钟都不想待在这里。
可打开衣柜后，我才后知后觉地想到，
哪还有什么行李需要我收拾？
这里面一大半是徐大强的衣服。
我的衣服缩成一团被挤在角落里。
就像我在这个家的地位。
这五年婆婆身边离不开人，我的很多衣服都变成了居家服。
尽管被洗得泛黄，但还是能清晰看到上面的药渍和油渍。
仅剩的几件看得过去的衣服，是怀孕前买的，现在也小了穿不上。
卫生间不用去，我没有化妆品，就剩下那个呲毛很久的牙刷。
想想就觉得可悲。
我在这个家十几年。
收拾自己的东西用了不到5分钟。
我带着全部家当，一个塞着身份证和充电器的小包。
站到他俩面前。
父子二人正在手机上选肯德基套餐。
似乎「离婚」是一件很小的事，小到不足以耽误他们吃一顿饭。
「徐大强，明早民政局见。」
6
「好好的日子不过，你非要作？」
「这次我要把你的毛病彻底整治好。」
徐大强气势汹汹，摆出一副完全拿捏住我的样子。
「我现在就写离婚协议，这房子在我妈名下跟你无关，孩子以后归我你别想再见到，我现在卡里有2万，你签字我立马转一半。」
「好。」
多犹豫一秒钟，我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净身出户本来是我脱离苦海的筹码，没想到还能拿一万块钱。
但很快，我又为自己这一瞬间的喜悦感到悲哀。
我啥时候活得这么卑微，这么贱了？
一万块钱都能让我惊喜？
我的爽快反而让徐大强犹疑，他上下打量着我。
这狗东西该不会反悔吧？
我一脸嘲讽看着他，「徐大强，你是不是后悔了，不想离婚?」
徐大强故作坚定：「谁后悔谁是狗！」
我松了口气：
「很好，把这句也写到离婚协议里。
「你家里有打印机，快去拟协议，别耽误你宝贝儿子吃饭。」
现在儿子是你的，家也是你的。
从此这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7
签字前我看了眼徐晨，他马上15岁了。
小时候懂事乖巧，天天黏着我喊妈妈。
如今却……却长歪了。
徐晨变成这样我也有一定责任。
我不该跟徐大强怄气，任由他放任徐晨。
徐大强不愿在孩子身上花时间，逃避管教责任。
还一个劲地说什么自由生长，说什么无拘无束。
他自己不管，还不让我管。
我一直对儿子的要求很严。
进入叛逆期后，他当然会跟不管不问的爸爸走得亲近。
「徐晨，你想好了以后要跟爸爸生活？」
徐大强把徐晨挡在身后，「你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别想打儿子的主意，他是我们徐家人。」
「好吧，徐晨你也是这么想的？」
徐晨探出头，一脸算计地说：「你要是给我换新手机，我还叫你妈。」
徐大强马上接过话，「爸爸给你换最新款苹果手机。」
之前是徐大强舍不得掏钱买手机，便让我做坏人。
如今得到承诺的徐晨欣喜若狂。
为了表忠心，他自顾自录起了视频：
「从今天开始，我只是徐大强的儿子，
「我不认文慧当妈了，以后也不会给她养老送终，
「我跟她彻底没关系了。」
录完发到了我们的家庭小群。
看着徐晨一脸自豪的样子。
我知道我跟这个家彻底断干净了。
8
该徐大强签字摁手印时，他扭头问我：
「我把丑话说在前头，签字后你立马从我家滚出去，你别后悔。」
我刚想说话，徐晨抢在我前面：
「爸爸你忘了，谁后悔谁是狗。」
我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小包。
「行李我都准备好了。」
徐大强很意外地瞪了徐晨一眼，像是有什么话被硬生生憋回去了。
看着快速到账的钱，我心里五味杂陈。
辞职照顾婆婆这五年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给我转钱。
之前每次跟他要钱，我都像乞讨一样。
给婆婆上香时徐大强又问我，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正准备呛徐大强几句，他妹妹徐莉莉敲开了家门。
还带着个陌生男子。
简单介绍后，这位叫程靖的律师开口了。
「文慧女士，你婆婆牛爱花生前留下遗嘱，把她名下的唯一一处房产留给你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