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名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
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她参与经手拐卖了七个刚出生的婴儿。
以各种理由,骗毁了因信任找上她的家庭。
她就是当时在许多人眼中的“权威”,陕西富平县妇幼保健院的副主任,张素霞。
张素霞技术高超,却没有医德,利字当头,凡事以钱为先。
大家都在高度关注,这样罪无可恕的人,最终究竟会受到怎样法律的制裁?
1 . 被判“死刑”的婴儿
2013年7月16日晚,张爱国在产房外焦急的来回踱步。
妻子王桂芳下午就已经进了产房,可直到现在,里面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
对妻子的担心将他团团包住,此刻,这个男人第一次感觉到有心无力。
他只能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没关系,村里的人都在这儿接生的。”
“对,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许是见他来回踱步,焦虑不安,张父开口安慰他。
“放心吧,我和副主任张素霞是小学同学,她怎么也要多关照下桂芳。”
在那个年代的村里,小学同学这种关系还是很值得信赖的。
话虽如此,可张父张母依旧紧皱眉头,没有丝毫放松懈怠之意。
忽然,产房内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张爱国腾的站起身,死死盯着那扇门。
他在盼望着,盼望着产房的门打开,妻子被推出来,身边还放着刚出生的孩子。
此刻,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达到了巅峰,喜悦将他完全淹没。
从今天起,他就有了新的身份。
他是一个爸爸了。
在众人焦灼的等待中,产房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妻子王桂芳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被几名护士推了出来。
几人欣喜的围上前,却发现王桂芳的枕边,原来应该放宝宝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
张母有些急了,她快速扫视一圈周围的护士,发现她们手里也没有孩子。
于是先张爱国一步开了口:“孩子在哪儿呢?怎么不抱出来啊?”
原本躺在病床上,十分虚弱的王桂芳,听到婆婆问孩子。
也缓缓睁开了眼。
她用力向张爱国伸出手。
时刻注意妻子动向的张爱国马上会意,伸手抓住她的手。
见她嘴唇微微蠕动,他俯下身去听妻子的低语。
妻子说的,也是“孩子,孩子”。
“他们不给我看孩子……”
王桂芳终于颤声说出了这句话。
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张爱国缓缓将腰直起,然后爱怜的摸了摸妻子的头。
“知道了,你累了就睡吧。”
说罢,他猛的转过身去,心中怒火中烧。
什么狗屁保健院,有哪家保健院是不把孩子给大人看的。
就连在产房的妻子都没见到,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拉住一个护士的手:“我的娃到底去了哪里,你们讲清楚!”
“你们堂堂陕西富平县妇幼保健院,承担着几乎整个县那么多女人娃娃的命,你们就是这样负责的?”
张爱国越说情绪越激动,声音自然也越来越大。
引得周边路过的几个孕妇不断侧目。
这时,负责接生的张素霞终于姗姗来迟。
不等张爱国开口,张素霞轻飘飘的给孩子判了“死刑”。
“很抱歉,由于孕妇患有乙肝小三阳和梅毒,导致孩子在母体内受到感染,也被传上了性病。”
“由于新生儿太小,抵抗力又弱,他恐怕……活不了多长时间。”
2 . 一时的的糊涂,终身的后悔
张素霞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也满是沉重和惋惜的神色。
还没来得及发作质问的张爱国,话就这样被堵在了嗓子里。
他喉头滚了几滚,最后竟是没能发出一个音节。
这变故来的太突然了。
自己前几分钟明明还沉浸在要当爸爸的喜悦中,怎么转瞬之间,孩子就要没了?
张母听了这话更是后退几步,差点直接坐倒在地上。
好在张父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但张父也不过是在强装镇定,他的嘴唇一直颤抖着,目光迟缓。
那一下搀扶只是条件反射而已。
“没有治好的可能了吗?我们家可以尽量拿钱……”
张爱国抓住张素霞的手,企图从对方这里寻找到最后一点希望。
哪怕一丝丝的可能,他都要抓住。
那是他的孩子啊!
是妻子辛勤怀胎十月,全家人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一年的孩子啊!
可面前的张素霞缓缓摇头,在无声中将答案告诉了他。
哭泣的母亲,沉默的父亲,虚弱的妻子。
张爱国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所有人。
明明他是这个家的男人,是这个家的脊梁骨。
明明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应该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独挡一面。
但他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一个从云端跌到泥里,一个刚刚经历过大喜大悲的人。
一时之间没了主意,这再正常不过了。
下意识的,他将目光转向了现在唯一的救星——张素霞。
她是副主任,一定有过这种经验。
专业的医生,又有他爸的这层关系在。
无论怎么说,出的主意都是最靠谱的。
“那张大夫,现在该怎么办?”
张爱国怎么也想不到,询问张素霞,会是他此生做的最后悔的决定。
张素霞缓缓叹了口气,看似不情不愿的给出了答案。
“还是尽快将孩子‘处理’掉吧,要不留下后,你们会更痛苦。”
见张爱国愣在原地不做反应,她又进一步开解道:
“之前我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家属不肯按照我的提议做。”
“结果孩子一天后去世,家属已经抱过孩子了,更是死活都不愿意松手,接受不了孩子已经去世的事实。”
“想想你爸妈,还有你老婆。其实身为大夫,这种话我不应该和你说。但我看着你家这样,老同学这样,我实在不忍心。”
张爱国早就六神无主了,不然他肯定不会去问张素霞的建议。
听了她的话,再看看身边的三个家人。
他竟因为怕几人伤心过多,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
“好,那就麻烦张大夫了。”
在张素霞的指导下,张爱国在婴儿记录本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麻木的将已经昏厥的妻子送入病房。
自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了家。
3 . 活不见人,死要见尸
回到家,张爱国越想越难受。
爸妈留在医院照顾妻子,他本来是想一个人回家静一静,逃避现实。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再不找个人说说话,就要发疯了。
他拿起电话,给平常和自己走动最多、关系最要好的表哥打了电话。
在张爱国眼里,表哥是城里人,见识比他多比他广,主意也一定比他多。
在听完张爱国讲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表哥沉默了几分钟。
而后问他:“你没见到孩子吗?哪怕一眼?”
听表哥这么问,张爱国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原本和护士吵闹、找张素霞,都是为了见孩子。
结果和张素霞见面后,她一开口,就彻底打乱了他的阵脚。
直到他最后离开,也没见上孩子一眼。
“没……没有。”
张爱国老老实实的回答。
此刻,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种隐隐不安的预感。
“这不正常啊,就算孩子有病,她为什么不能让你见一面呢?”
张爱国的脑子转了转,试图给张素霞的行为找出一个合理的原因。
但他找不到。
见他不回话,表哥继续向他确认。
“我记得桂芳有按时做产检吧,每次产检的结果都还正常吗?”
张爱国心里咯噔一下,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是啊,妻子每次的产检都显示没问题。
他仔细回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张素霞闪躲的神情,婴儿本上“畸形”一栏被篡改过的痕迹……
一个模糊却又呼之欲出的答案,在张爱国心里成了型。
他挂断表哥的电话,匆忙赶回了医院。
一路上,他的手心因紧张冒出了冷汗。
走进医院后,他直奔张素霞的办公室。
“张大夫,我想看看我的孩子。”
张素霞被去而复返的张爱国吓了一跳。
在听到他的要求后,她盯着他看了几秒钟,这才说道:
“孩子得的是传染病,会传染你的。”
“没事,我不怕,我是他爸,怎么也要见一面。”
见张爱国十分执着,张素霞叹了口气,又说:“孩子已经死了。”
“死了也没事,你让我看一眼,就一眼。死了也会有尸体吧?”
此刻的张爱国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不会轻易被张素霞搪塞过去。
张素霞的犹豫、推脱,各种找理由和借口。
更让他肯定张素霞是在心虚。
张爱国的执着让张素霞避无可避。
最终张素霞称,孩子被埋在了医院后面的小树林里。
这次,张爱国没再相信她。
而是真的带上锄头等工具,叫上家里人,一起去挖孩子的尸体。
那片小树林不大,不到一天的功夫,张家人就将整片树林翻了个遍。
可他们根本就没见到孩子的尸体。
张爱国的怀疑进一步加深,又将妻子带去了另一家医院做检查。
结果显示,王桂芳的乙肝小三阳和梅毒两项,均为隐性。
证据确凿,张爱国终于能肯定,自己这是上当了。
他开始带着王桂芳,每天都去找张素霞要孩子。
好话歹话都说尽了,甚至张爱国爬上楼顶,扬言要跳楼。
但张素霞始终不肯承认自己私藏并贩卖了孩子。
三天后,张爱国报了警,并在表哥的建议下将此事发布到网上。
想借助网络的力量,帮自己寻找孩子。
4 . 一次的抓捕,无数的罪案
也许是因为受网络关注的影响,也许是因为看张爱国全家悲痛万分。
总之,警方以最快的速度开展调查,介入此事。
通过对医院监控录像的筛查,警方发现了一段可疑的监控视频。
视频画面中,在张爱国的孩子出生后没多久,一名医生怀抱着一个婴儿,快速的走出了产房。
结合她走出产房时四处张望的模样,以及她全副武装,刻意遮挡面部特征的行为。
警方断定,这就是案件的重要嫌疑人。
经过多方比对,警方确认,这人正是陕西富平县妇幼保健院的副主任,张爱国孩子的接生医生,张素霞。
警方依法对张素霞进行了问询传唤。
经过她供述,警方一路追查,一直追到了河南省。
短短三天,孩子从陕西到了河南,可见他们转移速度之快。
警察赶到的时候,孩子还活着,好好的躺在别人家的床上。
至此,张爱国的孩子被找回,张家送了一口气。
张爱国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不肯松手。
当所有人都认为这件事已经结束,可以长舒一口气的时候。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桩案件仅仅是个开端,是一个巨大罪恶的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