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新任外长访问中国,而新疆是其行程中一大关注点。
上一次土耳其高层到访新疆,则是12年前的土耳其总理埃尔多安。土耳其的心思,大家心知肚明。尤其是“埃尔多安纵容国内反华”之类的新闻屡现,更显露出这位土耳其“苏丹”的野心。明明相隔万里,为何土耳其人会对新疆念念不忘呢?从土耳其对新疆指手画脚,到时隔八年恢复乌鲁木齐-伊斯坦布尔航线,再到“最是新疆看不够”传播活动在土耳其的流行,两者联系不断。细追历史,早在公元11世纪,世代在北方草原以游牧为生的突厥部落远走他乡,逐步向西亚地区迁徙。
(突厥部落)突厥究竟从何而来,又为何而去?史学界一直没有确定的定论。但有趣的是,突厥的兴起恰恰是汉武帝大破匈奴之后的事情。卫青、霍去病封狼居胥之后,北方草原顿时群狼无首,一直到南北朝三足鼎立时期,突厥崛起。靠着北魏政权的衰落,突厥抓住了“草原权力”的真空期,一跃成为了草原上的新霸主。日后,一部分突厥人留守北方草原,一部分突厥人则是西迁,在14世纪联合西亚当地人,建立了威震一时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
(鼎盛时期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而后,突厥人似乎消失在了史书之中。一直到明代,明朝和奥斯曼帝国在火药技术上出现了接触,突厥人的身影再度重归。清朝土尔扈特部不远万里,东归中国——但可惜他们的首领也未能带来关于奥斯曼帝国的有用情报。但奥斯曼帝国,似乎对晚清的新疆等地觊觎已久。随着太平天国运动席卷各地,清朝风雨飘摇。沙俄趁机南下,一举吞噬了北疆。尽管左宗棠收复新疆,但是清朝仍不可避免地失去了大量的土地,唐努乌梁海、乌里雅苏台也迅速脱离晚清的控制。
(阿古柏)与此同时,中亚浩罕汗国首领阿古柏发兵新疆,侵占新疆领土达一百多万平方公里。此时的奥斯曼帝国也在为逐鹿天下造势,认为土耳其苏丹是整个穆斯林世界的领袖,就算是奥斯曼帝国也要听其号令。这里的苏丹是土耳其统治者的称号。因此,奥斯曼帝国决心在新疆培养亲土耳其势力,与英法抗衡。这其实是颇具讽刺意味的一个决定。
(嘲讽奥斯曼土耳其是“欧洲病夫”的宣传画)屈辱的近代史中,“东亚病夫”的名号被牢牢安在我国的身上,而奥斯曼帝国则是被讥讽为“欧洲病夫”。康有为等一批知识分子,更是时常把江河日下的奥斯曼帝国拿出来作为反面教材,勉励清王朝要革新。就是这样一个“垂垂老矣”的国家,竟然开始了进犯新疆的大胆之举。1873年,阿古柏侄子赛义德与奥斯曼帝国一拍即合,决心出兵新疆。为了壮大声势,土耳其苏丹向阿古柏赠送了6门火炮和上千支枪,甚至还派出军事训练官抵达新疆,以谋划进攻。
(中亚浩罕汗国)作为回报,中亚浩罕汗国首领阿古柏宣布归顺土耳其,还把土耳其国旗传遍整个军队。两年后,赛义德再度出使土耳其,又收获了一大批军备支持。这两次出使,本质上是阿古柏为了满足自己的胃口,意在扩大领地的侵略行为。但第三次出使结束后,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正是这一次出访,深刻改变了新疆同胞们的命运。阿古柏悍然进兵,大肆屠杀新疆同胞,更有超过四万余名汉族同胞因拒绝伊斯兰教而被枭首。无父无母的可怜儿童,被大规模地贩卖到突厥斯坦和土耳其等地……一直到左宗棠抬棺进疆,才稳定了满清西北的局势。
(左宗棠收复新疆)但是好景不长,为了应对欧洲列强们的险恶,穆斯林知识分子纷纷提出“泛突厥主义”——这一主义所包含的地缘界限完全超过了鼎盛时期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本身的疆域。在“泛突厥主义”的引导下,一个囊括了我国新疆、整个中亚和巅峰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庞然大物若隐若现。尽管这看起来就像是幻想一般,但是奥斯曼帝国上层坚持四处活动,拉拢关系。在德国的支持下,土耳其间谍秘密在新疆建立学校,传播泛突厥主义。在当时,我国政府与奥斯曼帝国尚未建立外交关系,因此那些受德国保护的土耳其间谍根本不受我国法律的制约。国运飘荡的晚清王朝,根本无暇顾及新疆的动荡。大量的欧洲人在新疆打着“土耳其苏丹”的旗号拐骗财物,同时也是屡屡得手。与此同时,土耳其鼓励泛突厥主义者在新疆建立学校,“担任中小学教师”,从教育上深入新疆。在当时的新疆,阿拉伯语和波斯语是通用语,人人被教育要尊崇土耳其苏丹。另一方面,不同于跨越重洋、远赴欧美留学的满汉学生,新疆学生几乎都到埃及、土耳其留学。
(泛突厥主义依旧流行)这些学成归国的学生,身上泛突厥主义的烙印愈发明显。这其中,麦斯武德就是典型。在土耳其学成归国后,这个出生于新疆伊犁的小伙子公然宣称“新疆人的祖先是突厥,新疆人的祖国是土耳其”。一战爆发后,土耳其蠢蠢欲动,尤其是在南疆散发了上万份宣传泛突厥思想的册子。梁启超也首次提及,要提防奥斯曼帝国对土耳其的渗透。一战结束后,泛突厥分子分崩离析,已经难成气候。但是日本竟然继续支持泛突厥主义对新疆的渗透。麦斯武德靠着投靠国民党,也一度培植泛突厥主义的势力,直到人民解放军解放新疆,才肃清了不少余孽。但是,一直到现在,土耳其仍然对新疆问题过度关心,泛突厥主义远未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