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建安二十四年夏,刘备集团与曹操集团持续长达两年的汉中战役结束,三国鼎立局面基本形成。
定军山上老将黄忠斩杀曹军上将夏侯渊,张郃集合魏军残部退守阳平关,曹操亲率数十万大军自长安进入汉中救援张郃。刘备占据汉中险要,赵云劫掉曹军粮草,并于汉水大破曹军,进入汉中两个月不到的曹操被迫放弃汉中,迁走可控制范围内所有百姓,引军退还。
同年秋,刘备晋位为汉中王,上一个拥有这个名号的人是数百年前的汉高祖刘邦。汉中王的背后其实隐藏不住的也是刘备的野心,出汉中!席卷天下!
负责守卫蜀汉荆州三郡的关羽也受封前将军,假节钺。当刘备的使者费诗来到公安,关羽听闻老将黄忠位列后将军和自己同级,关羽就很不爽,竟然直接拒绝接受官印,“大丈夫终不与老兵同列!”经过费诗劝阻后恍然大悟接受任命。
史书上没有记载费诗带着刘备授意关羽北伐的命令来,也没有记载关羽申请北伐。反正在使者走后,关羽开始了改变蜀国命运的一次惨烈北伐,身死地失。
荆州方略关羽所镇守的荆州只有南郡、武陵、零陵三郡,与东吴划湘水而治。在使者走后,关羽毅然统率荆州军主力北伐樊城,关羽这次北伐的意图只是拿下原属于荆州南阳郡的重镇樊城、襄阳,荆州军三郡全部兵马打顶五六万,关羽再自信,也不可能想着能一鼓作气拿下许昌、洛阳。
早在建安二十三年曹操救援汉中前,就已经以曹仁为征南将军镇守荆州,曹操集团所控制的荆州也就是整个原荆州的南阳郡,小部分南郡和江夏郡。
鲜为人知的是在关羽北伐前,曹仁就已经屯兵樊城准备南征了,只是因为被宛城民变的事情耽误。在开展这次大规模战争前,南阳郡军民苦于徭役,民怨沸腾。宛城守将侯音联合军民,劫持南阳太守反了。
《曹瞒传》:是时南阳间苦繇役,音於是执太守东里衮,与吏民共反,与关羽连和。
侯音等人肯定派人联系关羽,不可能无意义守着孤城。在樊城的曹仁闻讯立刻率军北上围攻造反的宛城,宛城离洛阳许昌那是非常近,处于曹魏集团的心腹之地。曹操另调庞德所部支援曹仁,从建安二十三年冬十月一直明年正月城破魏军屠城,长达三个月的时间里,侯音苦守宛城,收到救援信息的关羽依旧按兵不动。
关羽北伐之时围攻的樊城、襄阳,里头守军不过数千人,只能据城死守,应该是曹仁的南征大军之前已被曹操带走救援汉中。
《三国志·曹仁传》:复以仁行征南将军,假节,屯樊,镇荆州。侯音以宛叛,略傍县众数千人。
如果糜芳,傅士仁两个狗贼不投降,重镇江陵、公安本就是坚城,打起来比樊城、襄阳难打的多。关羽就算前线失利,也足以全师而返,但是因为东吴的偷袭,二贼投降,老巢丢了就彻底完了。
关羽的荆州军同时包围樊城、襄阳,以荆州水军优势阻断中间的汉水,主攻樊城,北面的樊城一旦城破,南面的襄阳就成了孤城,也必定迅速攻破。
此时正是建安二十四年七月份,身处长安修整军队的曹操得到曹仁急报,以于禁、庞德统率七军三万多人救援樊城,这样的兵力和关羽的北伐军不多。
于禁的七军抵达樊城周围,正值雨季,于禁竟然找了块低地扎营,连绵十几天的大雨导致汉水暴涨,某天夜晚淹没了于禁军营,也淹了樊城。
与此同时,荆州水军的大船四面开过来,跟随曹操起兵三十年的老将于禁知道抵抗已经没有意义,带头弃甲投降。紧接着,所有魏国将士在绝望中也跟随投降。
唯有刚投降曹操不久的庞德,率领残部跑到水堤上死战,从凌晨战到下午,为关羽俘斩。关羽将于禁和三万魏国降军打包送到老巢江陵,继续围攻樊城。多了几万个兵,同时也多了几万张嘴,期间关羽强取东吴在湘关储藏的大米。
击败于禁后关羽的威望达到了人生巅峰,中原腹地许多不满曹魏统治的农民起义军或者盗贼流寇,纷纷接受关羽印号,一时“威震华夏”,当然这个华夏是狭义上的中原地区。
白衣渡江此时一代枭雄曹操居然有了迁都河北的打算,以避关羽锋芒,在司马懿和蒋济的劝说下,估摸着关羽得势,表面盟友孙权必然心生不满,不如以使者联合孙权。东吴方面,确实早就图谋荆州西三郡,扩大国土,也给曹魏遣使上书。两家在利益的驱动下居然不谋而合。
曾经孙权主动示好想使孙刘两家再度联姻,“遣使为子索羽女",孙权的妹妹孙尚香之前也嫁给刘备。嚣张的关羽看不起孙权,拒绝联姻也就罢了,还把使者大骂一顿,这是在狠狠打孙权的脸啊,孙权大怒。
东吴鲁肃担任都督时,出于两家共同抵御北曹操的大局着想,镇守陆口期间对于边境摩擦纠纷尽量示好退让。
接替鲁肃担任都督吕蒙表面上对关羽百般示好献殷勤,其实就是让关羽放下戒心,心里日夜想着袭荆州,杀关羽。吕蒙看来,就算没有他刘备、关羽,东吴依然能够以长江天险挡住曹魏。
原先关羽还是防着东吴偷袭的,在江陵、公安留下万余守军。吕蒙故意公开宣布回建业治病,并带走部分军队,关羽中计闻讯大喜,眼前的樊城襄阳久攻不下,把留守后方的精锐调到前线支援。
《三国志•吕蒙传》:蒙上疏曰“羽讨樊而多留备兵,必恐蒙图其后故也。蒙常有病,乞分士众还建业,以治疾为名。羽闻之,必撤备兵,尽赴襄阳。大军浮江,昼夜驰上,袭其空虚,则南郡可下,而羽可禽也”。
遂称病笃,权乃露檄召蒙还,阴与图计。羽果信之,稍撤兵以赴樊。
吕蒙又悄悄跑回防区,自寻阳渡江袭击江陵、公安,派人写信诱降糜芳、傅士仁,两人庸才竟然望风而降。关羽这个高傲自大的武夫,平日里看不起他俩,两人嘴上不敢说,实际行动就表现出来了。
对于关羽在樊城前线的军资供应,拖拖拉拉不出全力,关羽放出话来,“还当治之”。轻则一顿军仗,重则开刀问斩,糜芳、傅士仁就很慌了。吕蒙白衣渡江,来的非常突然,轻易拿下江边的烽火台,骄傲轻敌的关羽,对吕蒙的袭击行动一无所觉。
等到关羽被作为二路援军的徐晃击败,退回汉江南面,荆州军以水军优势大船堵在汉江上,魏军一时难以过江。
荆州丢失的消息传来,荆州军老婆孩子都在后方,导致军心涣散,吴军杀来,荆州军抵抗意志全无,彻底崩溃逃散。关羽和儿子关平等逃往益州方向,在离益州不过一二十里的临沮被吴军擒杀。
关羽的荆州军,早已是一支孤军,关羽也不想着顿兵坚城及时撤退,从七月份一直围到十一月份长达四个月的时间,徐晃和吕蒙同时杀来,樊城、襄阳都没能攻克。
《三国志•吴主传》:闰(十一)月,权征羽,先遣吕蒙袭公安,获将军士仁。
非要死磕到底,还留两个隐患在后方。孙刘联盟的瓦解,代表战略主动权的丢失。关羽就该在击败于禁庞德后,及时退军回荆州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