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那年我才24岁,在苏州工业区一家化工厂食堂上班,在这里跟一位38岁离异的姐姐发生了一段感情,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现在也已经47岁了,年过半百了,半截身体已经快埋入黄土之中,但是我依然忘记不了她,那个看见我就满脸笑容,一心为我着想的女人,为我亲手织的毛衣,我到现在还珍藏着,舍不得扔掉,还有那位慈孝的老爷爷,在我最落魄的时候给了我2个烧饼吃。
我叫李建,一个地道的农民,年轻的时候在化工厂干过,22岁的时候跟我老婆薛娜结婚,因为家里条件不理想,所以跟我自己淡的女朋友分手,前任女友家里要求高彩礼,我拿不出来,不管我做任何努力都无济于事,虽然分手心很痛,但是没有办法去改变现状。
我老婆薛娜她家没有什么要求,也不需要什么彩礼,只要真心对她好就行了,在这里可能很多人说这样的好女人上哪里找,不怕大家笑话我,我老婆薛娜身体有残疾,腿有点瘸,走起路来像一只大鹅,因为从小有小儿麻痹症,所以才导致现在这个样子,但是上半身看来非常正常。
父母同意这门婚事,我知道在她们心里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只要这个女人能生孩子,能让她们抱上孙子就行,至于其它的她们一点也不关心,我为此哭了好几天,来对抗 这件事儿,最后丈母娘看到我有些不愿意,就提出只要跟她女儿结婚,就给我家一套小平房,这下把我父母高兴坏了,根本不顾我的任何感受,私下答应了。
结婚那天,家里亲戚和丈母娘家的亲属都在一起办,她们说这样办热闹一点,可以说结婚我确实没花什么钱,还多得了一套农村小平房,在村里人看来我跟上门女婿没什么区别,婚后第二年就有了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儿,把两边父母都高兴坏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孩子问题,产生了很大的矛盾,丈母娘那边的人认为,这个孩子必须跟我老婆姓,因为她家没有儿子,从小必须跟着丈母娘生活,因为我在她们眼中就是个上门女婿,结婚什么都没给,全部都是女方掏的钱办的婚礼。
而我父母则认为,孩子必须跟我姓,不管结婚掏钱没掏钱,如果跟老婆姓,会被全村笑掉大牙的,怕是脸要丢尽了,腰都直不起来了,就这样两家一直在争吵,吵个不停,而我老婆也是站在她父母那边,根本不为我说任何话,还一直让我去劝我父母,她看我犹豫了,就指着鼻子骂我说,你一个上门的男人,要什么没什么,穷光蛋一个,有什么资格让孩子跟你姓,我也不想跟她吵,最后我忍受不了,直接一个人跑到苏州去打工了,我不想在当什么上门女婿,也不想在被父母安排任何事情。
走的那天晚上身上只有130块钱,火车开动的那一刻我身心疲惫,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初到苏州,那天还下着雪,我还穿着一件破棉衣,由于人生地不熟,在转车的时候,太困了,身上仅剩下的几十块钱吃饭钱,也被人用小刀割破了口袋,钱都被偷走了,饿了整整一天,在苏州街头提着尿素袋装着的行李,到处晃悠,想找一处地方避避风寒,最终在一个绿化带那里住了下来,虽然四处漏风但是总算是有一个歇脚的地方。
在哪里睡到第二天,肚子实在太饿了,我神情恍惚的走到了一家烧饼摊位置,看着大爷刚出锅的烧饼,冒着热气,脚根本挪不动了,大爷问我要不要来一个,我说我钱被偷了,现在身无分文,站在我身后一位女子对我说,你买不买,不买别在这里当道,一个臭要饭的。
大爷看出来我的难处,就拿出来一个烧饼给我,我永远都忘记不了哪个场景,顾不上发烫的温度,1分钟就吃下去了,也没有尝到是什么味道,走的时候,大爷还让我哪一个带回去吃,我说等我有钱了,我一定会回来加倍还给你。
回到四处漏风的地方,一位下班回家的大姐让我搬走,这里不让住人,我说了我的难处,大姐说现在我们厂里有个清洁工的工作,你愿不愿干,工资非常低,但是能保证你一日三餐,另外还能提供住的地方。
大姐带我去了苏州工业区,刚到地方,就被一个很凶的人领到宿舍,对我一顿说道,要遵守这里的规矩等等,在那里除了行李什么都没有,还是大姐给我买的日用品,大姐说以后开了工资在给她。而我的具体工作是在这里当清洁工,就是每天干杂活,收拾工人食堂的垃圾,给工人打饭洗菜跑腿的工作,说实话连个工人都算不上,因为正式的工人待遇都不错,我属于临时工。
每当工人下班来食堂吃饭的时候,我都能看见那位大姐,所以在打饭打菜的时候,我都会给大姐多打一些,让她吃饱,她总是对我一笑,笑的是那么开心,瞬间我心情也能好一整天。
有一次食堂来了一车土豆,装卸工因为身体不舒服,主任就让我去临时顶一下,还跟我说,卸完这一车土豆会给我奖金,干的多拿的钱也越多,跟工资一起发,我就卖力的干,身体充满了力气,从早上10点,一直干到晚上11点,才卸完。
我居然还天真的相信了主任的话,每天卸各种物资,一天工作10几个小时,为的就是能多赚钱,只要能多赚钱,什么苦我都不怕,等开工资那天,我高高兴兴的去,终于见到了收获,可是发的钱还是非常少,突然我听到那几个装卸工说,哪个新来的傻吊,傻头傻脑的,真好忽悠,他真以为能多拿奖金嘛。
我听到这里非常难受,直接去找了主任,说我发的钱不对数,主任说,跟你明说了吧,那几个装卸工身体根本就没有不舒服,而且他们都是我家亲戚,你的奖金也确实被我算到他们那边去了,这么说你明白嘛,新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不孝敬一下老人,怎么能行,见我据理力争的要奖金,直接骂了我,还说不想干滚蛋,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的狗东西。
就这样钱没有拿到,我当时就急哭了,去宿舍收拾好行李就要离开,去跟大姐道别的时候,大姐说,在这里干不习惯嘛,还是什么原因,我就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跟她讲了,她笑着说,放心吧,这些奖金,我会帮你拿回来的,一切有我在,放心吧。
第二天我上早班,听见食堂外面有人叫我,我出去看是大姐来了,她直接把手里的钱给了我,我拿着钱数了好几遍,发现没有任何问题,就高兴的跟大姐说谢谢,要不是你,这钱根本就拿不回来了。
后来才知道这些奖金,根本就要不回来了,这些钱都是大姐自己的。
我当时就跟大姐说,要请她吃饭,她一听,说在外面吃饭要花钱的,还是去她家里吃饭吧,这样省钱一点,我说这样不太好吧,你老公会同意.....
大姐赶紧说跟老公离婚多年了,现在一个人租的房子住,孩子跟了前夫,就这样我们去了菜市场买了点菜,在大姐家做饭吃,大姐还特意开了一瓶酒,那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喝白酒,原来味道是那么的辣嗓子,几杯下去人就昏天地暗的,等我醒来的时候,大姐已经在我身边躺下了,我根本就不记得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马上穿好衣服就跑去上班去了。
此后的日子里,我跟大姐的关系更加好了,我也从8人的宿舍搬到大姐的单人间去住了,后面只要下班了,我都会吃到可口的饭菜,也不用在担心食堂里老人在欺负我,因为一切都有大姐在,那时候觉得有靠山真好,也不用操心各种事情。
大姐还为我织了好几件毛衣,让我穿在身上,暖在心里,只要是我说的话,哪怕只是一句玩笑话,大姐都会放在心上,替我去办好,这种感觉非常奇妙,也非常好,那段时间也是我结婚以来最快乐的日子。
可是快乐的日子,总是非常短暂的,一天我老家的父母把电话打到厂里来,门卫让我去接电话,我妈说家里出大事了,孩子被丈母娘给带走了,而且他们一家人都搬家了,找都找不到,我一听有是这些事情,就不太愿意理会,我说没事儿我就挂了。
我母亲又说了,你爸爸为这个事情,身体非常不好,吐了好几次血了,我听了之后吓坏了,连夜跟大姐道别,买了回家的火车票,走的那一天晚上,大姐来送我,还塞给我一包东西,在火车发动的那一刻对着我大喊:记得,一定要回来找我,我离不开你.....
我也大声回应大姐:我一定会回来的,放心吧,很快的.....
火车开动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眼睛里好像进了沙子,眼泪根本就不听话,一直往下流,擦干了眼泪,还是一直流....
回到家之后,我打开大姐给我的包裹,里面有亲手给我织的毛衣,在毛衣的夹层还有1200块钱,1200在哪个年代可是一笔大钱,里面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道:替我向你父母问好,这些钱给你爸爸治病买药用,可能会用到,在家照顾好父母,还有照顾好自己。
这一别,我再也没有回去过,不是我不想回去,而是家里的父母不让我在出门,甚至用死来威胁我,虽然我多次跟父母说,还要回苏州去办点事儿,但是依然是不让去,后来我用村里小卖部的座机,打到厂里去找大姐,人家说已经离职了,现在不在了,我不相信,就又去了一趟苏州,还是没有找到,就连那位在我困难时候,给我烧饼吃的大爷也没能找到,我想把钱还给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放下不了你,大姐你现在过的还好嘛,还记得我李健嘛,如果你能看到我写的,请马上联系我,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