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的女儿说了两句诗,父亲就认定女儿会沦落风尘,结果一语成谶

悟先生历史说 2024-08-25 00:56:43

历史之中,少不得名传千古的王侯将相,他们的故事轰轰烈烈,令人读之荡气回肠,不由神往,但是在细微之处,却也有着儿女情长,为这看起来惊心动魄的历史画卷添上几抹红袖飘香。

尤其是在古代“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大背景下,一个小姑娘如果能做到出口成章,年纪轻轻就有了“才女”之名,那对她来说,究竟是喜还是忧呢?

今天,我们就来讲述一下才子佳人的那点事。

一首“风尘之诗”

话说唐朝代宗大历三年,朝廷御史谏官薛勋的女儿出生了。

薛勋家中也算得上是官宦世家,家学渊源、博古通今,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薛勋也是非常喜爱,给她取名为薛涛。

在薛勋家中,薛勋也是亲自教薛涛读书识字,所有书籍薛涛都可以随意翻看,薛勋从不阻拦。

这也就让薛涛从小便得以博览群书,诗词佳句更是经常脱口而出,渐渐地,京城中人都知道薛勋家里有一个小才女。

薛涛八岁之时一天,天气刚刚进入盛夏,这日傍晚薛勋带着薛涛在府中高大的梧桐树下乘凉。

感受着清风徐来,看着女儿薛涛坐在不远处的石桌上,蘸着茶水写写画画,薛勋分外惬意,抬头看到自己头顶上高耸入云的梧桐树,不由地一抚胡须,摇头晃脑的道:

“庭出一古树,耸干入云中。……”

说罢,便又是拈须沉思。

很显然,薛勋卡壳了,这首五言诗,薛勋只说出来上两句,但是下两句还没想出来。

薛勋思索了片刻,却仍然是没有半分头绪,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再一扭头,小女儿薛涛早已经在那里捧着小脸蛋,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

一时之间,薛勋有些尴尬,刚想再思索时,却只见女儿薛涛突然眼睛一眯,笑道:

“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

哎,接得好,接得绝,薛涛接的这两句诗,可以说是如同偶然天成,上下文严丝合缝,完完整整地对上了薛勋前面这两句。

但是薛勋在惊喜过后,却是不由得坐在院子里,又捋起了胡子。

“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略有散漫不羁,世事随心之意,又令人感人尽皆过客,万事如尘烟之象。

这两句诗,如果是男子所言,那还可以显示出男子志在四方,游历闯荡,取得一番功名成就的决心,亦或者是君子远离尘世的超然之意。

但如果用在薛涛这么一个女子上的话,女人家家的,以后如果真有“南北鸟、往来风”这等人天天来找薛涛,那算个什么事儿,哪个良家女子会没事儿了频繁接触这些陌生男子呢?

而且还是又迎又送,生无所依,这怎么想怎么觉得画风不太对。

薛勋看着面前聪明伶俐的小女儿,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如果这诗真是薛涛心中所想,本性所发,只怕她以后生活必然颠沛流离,甚至流落风尘啊。

没过两年,薛家不幸的事就发生了。

父亲的担忧果然应验

原来薛勋身为谏官,所做的事情便是上书皇帝,直言时弊。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薛勋养了一副直肠子脾气,说话经常口无遮拦,做事儿也是钻牛角尖,经常把人弄得下不来台,就这么得罪了朝中一大批官员。

最终在群官上奏之下,薛勋被贬出京城,扔到了四川,而薛勋一家也只能跟着薛勋离开了这车水马龙的长安,到了偏僻的成都。

没过了两年,薛勋出使南诏,这南诏就是如今的云南之地,在当时这个地方可以说是真正的不毛之地,不仅此地的人们不通教化,而且野兽横行,更可怕的是多有沼泽瘴气,让人不知不觉之间便身亡其中。

薛勋的命却也是这么的不好,在此趟途中沾染了瘴气,还没等回到成都便一命呜呼了。

此时的薛涛不过是个14岁的小姑娘,一夜之间失去了父亲,孤儿寡母,这生活可怎么活呀?

但好在薛涛容貌出色,如同出水芙蓉、小家碧玉一般,更兼从小在薛勋的培养下精通音律,善于诗词歌赋,开口之时也能如同出谷黄莺一般,令人沉醉其中。

于是经过两年的调教,薛涛加入了乐籍,成为了欢场“浣花溪”之中的歌妓。

在当时,想要成为歌妓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并不仅仅是要长得好就可以的。

在唐朝,官员们大多是通过科举入仕,以前门阀政治中身居高位,却目不识丁的情况大大减少,这些科举入仕的新兴权贵阶层,大多也是熟读经史子集,开口便是歌赋诗词的才子。

想要陪这些才子们吟诗作对,把酒言欢,那自然也要和才子们有共同语言,而这自然也是薛涛所擅长的。

很快,在这欢场之中,薛涛也结识了当时风流圈里的很多大诗人,白居易、刘禹锡、杜牧等人,皆是薛涛的入幕之宾,能够和这些流传千古的才子们迎来送往、吟诗作对,薛涛的文学功底可见一斑。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薛涛遇见了一位贵人。

大唐唯一女秘书

贞元元年,中枢令韦皋来到了成都,担任节度使。

到了成都之后,韦皋自然也是得知了此处“当红明星”,头牌歌妓薛涛的芳名,于是在一次韦皋宴请官员时,便令薛涛来到,以歌舞诗词为乐,薛涛在席间提笔赋诗一首《谒巫山庙》:

朝朝夜夜阳台下,为雨为云楚国亡;

惆怅庙前多少柳,春来空斗画眉长。

韦皋读了这首诗,仔细品味,眼前一亮。

这首诗其中虽然写的是平常景色,但隐隐约约却有一股磅礴大气蕴藏其中,不由得对薛涛也是另眼相看。

从此之后,更是直接将薛涛带在了身边,甚至自己在处理公文时,也让薛涛一旁伺候。

到了后来,一些韦皋来不及处理的公文,竟然直接扔给了薛涛,让她处理,薛涛一则也是出身官宦之家,二则其文笔也好,处理起来这些事情自然不在话下。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韦皋越看越觉得薛涛顺眼,此女如果身为男儿的话,定然能建功立业。

想着想着,韦皋一拍大腿,谁说女子不能当官,于是他便向唐德宗上奏章,想给薛涛请封一个秘书省校书郎的官。

这个官便相当于韦皋的秘书、藏书管理员,虽然品级上来说,只不过是最低的从九品,但工作强度和工作门槛却是非常的高。

一般来说,不是进士出身,这个官职想都不要想,白居易、杜牧、李商隐等人,也都做过这个校书郎的官。

可韦皋毕竟是为女子请封,而且薛涛的才能唐德宗也没见过,她也没有半分功名在身,还是个乐籍的歌妓,怎么可能贸然开这个先例,让薛涛为官呢?

最终这个奏章也没有通过,但薛涛从此之后却有了一个“女校书”的称号。

薛涛的名声越来越大,别人都知道韦皋旁边有一个非常得宠的“女校书”,于是一些人们想来求韦皋办事,都是先给薛涛送礼,想让她在韦皋面前美言几句,给自己通融通融。

薛涛此时也是人生得意,便放飞了自我,不管来人是谁,不管送礼多少,只要给了,照单全收,收下的钱,薛涛也直接都给韦皋,向他言明,何人何事。

这很显然就是有些不懂官场规矩了,如果薛涛收了,不告诉韦皋倒还好说,但薛涛这么一弄,那不就成了真正收钱的人是韦皋,薛涛只不过是个传声筒了吗?这说出去,败坏的不还是韦皋的名声嘛。

于是韦皋生气之下,将薛涛送到了偏远的松州,一直到韦皋离任四川,薛涛才回来。

但不想此次回归,她遇到了一个又爱又恨的人。

遇到真爱,却遁入空门

元和四年,大名鼎鼎的诗人元稹,被唐宪宗任命为了监察御史,巡视全国各地。

此时元稹也只不过31岁,正是年轻有为、意气风发,到了四川之后,自然也是听到了薛涛艳名,便与其约见。

谁知二人这一见面,竟然是干柴烈火,一幕倾心,二人都觉得,自己前面这几十年算白活了,一直到如今,才碰上了自己的“灵魂伴侣”。

一夜之后,薛涛想着自己和元稹的感情,不由得喜上眉梢,却又有一些羞涩,很显然,此时已经42岁的薛涛,竟然也和不谙人事的小女儿一般动了真情。

经过一番甜蜜和羞涩之间的纠结,薛涛抬笔之间,一首五言绝句《池上双鸟》,跃然纸上:

双栖绿池上,朝暮共飞还。

更忙将趋日,同心莲叶间。

就这样,薛涛和元稹二人度过了此生最为幸福甜蜜的一段时光。

但这段幸福甜蜜却仅有三个月,因为元稹是要监察全国各地的,不能老在四川一个地方留着,很快元稹便离开了四川。

在元稹离开之后,薛涛本以为这段感情又要这么无疾而终了,但不久之后她便收到了元稹的来信,信中所附的诗句,也是倾诉了自己的相思之情,这让薛涛也是非常高兴,元稹心里也是有自己的。

于是她便也修书一封,给元稹回信,并且在写诗时,由于觉得信纸太大,便自己剪裁信纸,又以桃红涂色,制成了一个精美的小笺,用这小笺写诗,更能突出自己的心意,这种小笺流传出去之后,人们都将其称为薛涛笺。

但是可惜啊,薛涛一番情意终究是付错了人,因为元稹此人,本来就是一个渣男。

元稹一开始中举后,到了蒲州做小吏,见到了自己的远房亲戚崔家,竟然和其家女儿崔莺莺眉来眼去,私定终身。

虽说崔莺莺眉清目秀,崔家也算名门望族,但奈何终究只是土财主,朝中无人,元稹的人生排序中,自己的前途是放在第一位的,儿女情长什么的都得往后稍稍。

不久之后,元稹进京接受吏部的考核,被京兆尹韦夏卿所欣赏。

没过两年,元稹抓住机会,娶了韦夏卿的女儿韦丛,至于那崔莺莺,则是再也没有被元稹提起过。

一直到了多年以后,韦丛早已亡故,元稹才做了一篇《莺莺传》,到了后来,这也成了《西厢记》的最初原本。

可以想到,薛涛对于元稹的一片真情,自然也是付诸流水,虽然薛涛才名才气俱佳,但奈何她不过是一个乐籍女子,流落风尘中,哪能对元稹的仕途起到半分作用呢。

而且二人年纪也相差了11岁,这更让薛涛知道,二人之间是不可能的。

最终元稹果然没有回来,薛涛也离开了浣花溪,摘掉了金钗银镯,脱去了流苏明裙,来到了碧鸡坊,穿上了道袍,从此之后,青灯一盏,拂尘一杆,读读经史,作作诗词,了此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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