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材/赵东海(整理:白叔)
我叫赵东海,57年生人,家住东北某个偏僻的农村,家里兄弟姐妹四个,我排行老疙瘩,上面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
因为地理位置偏僻的缘故,这里古往今来都是一个世外桃源,家家户户过着清贫的日子,没有所谓的勾心斗角,邻里之间相处的非常和睦。
大家伙没有走出去过,不知道外面世界有多么美好,所以村里人有一个共同特点,贪享安逸,无欲无求。
时间来到五十年代中期,老家这边进行了土地改革,之前有些人家多开垦出来的土地,现在打乱,重新按人口分下来。
村里有一个人,他叫崔大庆,因为家里人口多,前些年一直无休止开垦田地,家里足足有良田一百多亩,是村里最富裕的一家。
土改时,有人检举崔大庆,说他压榨穷苦百姓,之后上面将他划分为“地主”成分,然后经常拉出去批斗。
崔大庆最初反抗强烈,拒绝给他扣的地主帽子,后来经常被拉出去批斗,时间久了,他也就默许了这个事实。
当时我还小,有些时候看着崔大庆被拉到大街上游行,我也跟着去凑热闹,时不时也往他身上扔几个烂菜叶子。
之前和崔大庆关系好的那几家人家,现在看他天天被游街,为了撇清关系,主动和他划清界限,走在路上,装作不认识对方。
我爸妈在家里私底下议论“大庆这个人不坏,前些年咱们这里闹饥荒,他主动将家里的粮食拿出去,分给大家伙,如今成了墙倒众人推。”
这时候我的姐姐站出来向父母揭发我“昨天崔大庆被游街时,东海往他身上扔烂菜叶子了,我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
“不,我没有,你不许瞎编。”我看到父亲眼睛瞪的很大,我赶紧咬死不承认。
父亲根本不听我的辩解,走过来抬腿一脚,把我踹趴在地上。
也就是那次起,但凡在街上看到崔大庆被游街,我都躲得远远,不凑上去看热闹。
有些人妒忌崔大庆之前家里有钱,如今逮到机会,往死里整崔大庆,大冬天的,让他光着脚丫子在冰天雪地上走,要是不走,狠狠地用皮鞭抽打他的身体。
有一次,我父亲实在看不下去,站出来替崔大庆说了几句话“前些年,大家饿的前胸贴后背,是人家大庆拿出去粮食,帮助大家渡过难关,如今你们竟然这样对待他,难道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被我父亲这么一说,有些人刚刚还张牙舞爪,现在突然间很惭愧地低下了头,默不作语。
自从崔大庆被扣上地主的帽子,他在村里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从年头到年尾,没有一个人敢去他家里串门。
我父亲不在乎别人的异样眼光,只要崔大庆家里有困难,他会主动伸出援手。
“老赵大哥,你和这样的人走得这么近,不怕连累自己家里人吗?”
当时,但凡被扣上地主帽子的人家,下场没有一个好的,邻居好心提醒我父亲。
“陈老二,这样的人怎么了,这样的人当年可是救了你的命。”
父亲说的没错,当年陈老二得了重病,因为家里没有粮食,顿顿给他喝米汤,崔大庆看不下去,将家里仅有的二斤大米给他送来。
陈老二吃了崔大庆送来的大米,没多长时间,身体慢慢康复了,在大家眼里,崔大庆就是陈老二的救命恩人。
被我父亲怼了两句,陈老二心情很不爽,扭头就回家了。
那时候父亲每次去崔大庆家里,我都会跟着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崔大庆后来总算不挨批斗了,不凑巧,自己去后山干活,不小心从高处摔了下来,左腿骨折,因为救治不及时耽误了,即使后来好了,依旧是一瘸一拐的。
那时候我十七八岁,按照父亲的吩咐,承担崔大庆一家的烧柴。
也许是为了感谢我对他家做的事,崔大象最终决定把他的女儿许配给我。
崔大庆的女儿比我小两岁,小时候高烧不退好几天,将嗓子烧坏了,成了哑巴,怕村里人笑话她,她天天躲在家里闷头干活。
听到崔大庆要将女儿许配给我,我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要知道,当时有很多人想和地主家撇清关系,哪怕是直系亲属,也从不来登门拜访。
有一天父亲把我叫到旁边,问我是否有勇气娶崔大庆的女儿。
在父亲面前,我不想做一个怂包,用响亮的声音回答他“不怕,我喜欢崔大英,只要你同意,我立马把她娶进家门。”
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哈哈大笑“不亏是我的儿子,就是这么有勇气。”
1978年,我当时娶崔大庆的女儿过门时,村里人都嘲笑我,说我吃苦头的日子在后面呢,弄不好也会被拉出去挨批斗。
我根本不在乎别人所说的话,坚持娶崔大庆的女儿。
崔大庆的女儿崔大英,除了不会说话以外,长得也很标致,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就是非常孝顺,她嫁到我们家以后,对待我父母就像对待自己亲生父母一样。
大英嫁到我家的第五年,我母亲得了脑溢血,治疗好后也成了半身不遂,丧失了自理能力。
多亏崔大英在一旁没日没夜的照顾,给她擦洗身体、换衣服,帮她按摩,空闲时再领母亲出去锻炼,几年时间终于把我母亲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我母亲直言,崔大英就是自己的女儿,我们两口子过日子,偶尔会发生矛盾,每一次,我母亲都站在大英这一边。
如今我和崔大英在一起生活了四十几年,生养了两儿一女,他们都非常有出息,大学毕业以后又都留在了城里工作。
如今我们夫妻俩已满头白发,每天吃过晚饭都手拉手走在乡间小路上,村里人见我们之间如此的恩爱,都羡慕我好福气,娶了一个这么贤惠旺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