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第7年，我染了重病。

我和妻子说自己快死了，她却在电话里一边和男学生接吻，一边说我矫情。

“宋森，用这种谎言让我回家，你不觉得可笑吗？”

1

“宋总，沈总上午，一直在……会议室。”

我才到沈星仪办公室门口，整个总裁办的人便一下子站起，紧张万分。

我点点头，没多说话，带着助理向会议室走。

会议室门半开着，欢快的笑声时不时传到空荡荡的走廊。

里面，只有两个人。

我的妻子沈星仪和实习生楚臣。

此刻，30多岁的沈星仪正像个小姑娘一样翘着腿坐在会议室的长桌上，楚臣站在他面前，旁边放着两杯打开盖子的雪顶冰咖啡。

沈星仪的额头和鼻尖上都是奶油点。

“原来咖啡还可以这么玩呀，感觉自己像个小奶猫。”沈星仪笑嘻嘻道。

“那我这个小奶狗陪你啊！”楚臣沾了奶油的手指点在自己鼻尖上，噘嘴上前：“喝了我的咖啡就得负责，小猫就要亲小狗……”

“沈总。”身旁的助理看不下去，轻咳一声，“宋总来了。”

“呀！”

就像被惊吓到的兔子一般，楚臣一下子就窜到了沈星仪身后。

“你不是说不会有人来嘛……”他小声抱怨。

沈星仪皱眉，看向我，不满道：“你怎么来了？”

是啊，她当然不知道我要来。

这两天，我给她打了十几次电话，发了无数信息。

她一个都没回。

2

“你的手机坏了吗？”我淡声问，“要是没坏，应该收到我要来的消息了。”

沈星仪蹙起眉，而这时，楚臣突然跳了出来。

“啊！”他掏出手机，“这两天好像是有未接来电和信息来着，但我用你手机玩游戏的时候嫌烦，所以设置免打扰了……”

“要不然一会儿一个电话，根本没办法练号嘛……”

果然。

怪不得所有高管这两天给沈星仪发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宋总，对不起，我打完游戏本来是想告诉沈总的，可昨晚我实在太累了给忘记了……”

沈星仪“啧”了一声，抬起手指轻轻点了下他的额头。

“怎么？还怪我呀？”

“那怎么会，我心甘情愿。”

“打到几段了呀，给我看看？”

“马上钻石了呢，好紧张的。”他把手机展示给她看，“说好钻石给我礼物的哦。”

“哇，真的快到了……”

“咳。”助理咳嗽一声。

“到底什么事？”被打断的沈星仪这才不高兴地看向我。

我将一沓文件交给她。

“听说你改了公司的薪酬模式。”

“就这事？”

“你知不知道这事在正式员工里影响很大，降低正式员工工资，并调涨实习生和正式员工工资一样，甚至有些实习岗位比正式员工工资还高，大家都很有意见。”

“他们有意见？那辞职啊，说白了不就是欺负实习生廉价劳动力，平时把脏活累活都给实习生，还眼红人家涨工资，这样的人开了也罢。” 沈星仪懒洋洋地喝了口咖啡。

“沈星仪你能不能理智一点，工资对员工有多重要你不明白吗……”

“宋总，你别冲沈总发火，这个建议是我提的！”楚臣突然挡在了沈星仪前面。

他伸出手，像老鹰捉小鸡里的鸡妈妈一般，护着身后的沈星仪。

“毕竟宋总身体不好，早已退出公司管理，对沈总每日的辛劳怕都是不知道，更别提我们实习生的贡献了。”

他挺着胸膛，侃侃而谈。

“实习生真的给公司做了很大贡献的，我给沈总提这个建议，只是希望能给弱势群体争取一个公平……”

哦，原来这个提议是楚臣提的。

怪不得连上会的流程都省了，直接就签了发文。

“你往前冲什么？你是忘了这公司谁做主了，啊？”沈星仪不高兴地拉住他，却高跟鞋一个不稳，直接跌在楚臣怀里。

“有意见？谁有意见？你？”她在他怀里，挑眉问我。

我默了下，突然笑了。

算了。

“我只是问问而已，沈总多虑了。”我淡声道。

说罢，我转身离开。

“宋总！”助理小跑着跟在我身后。

“和那几位部门总说一下吧，你也看到了，我爱莫能助。”

“另外，”我抽出另一份文件交给她，“帮我去市场上问一下，谁愿意收我手上公司那三成的股份。”

3

走出公司大门，阳光挺好，我却突然泛起一阵恶心。

第一次知道楚臣这个人，是在一次公司的重要会议。

会议开始了十分钟，沈星仪的助理才匆匆赶来，说总裁办的一个实习生突然晕倒，沈总陪着去医院了。

那时候，我和沈星仪还未交恶，是人人称赞的恩爱夫妻，青梅竹马。

我们14岁相识，结婚7年，陪伴彼此走过了过去17年的人生。

结婚典礼上，她曾红着眼和我说，能嫁给我，是今生最大的幸事。

沈氏本是她父母留下的一个濒临破产的小公司，仅仅因为她说想实现父母将公司做大的愿望，我便毅然卖掉了自己创业的小公司，陪着她一起做大沈氏。

想做大一个公司并不容易，沈家父母留下不少债务和烂摊子，为了摆平这些事，我起早贪黑奔波，往往一天只睡4、5个小时。

连着6年，我白天工作，晚上加班及应酬，终于将沈氏一步步做大。

公司运营走上正轨后，为了实现她女总裁的梦想，我让她做公司的一把手，而自己作为副总。

可没想到，正当我觉得日子要变好的时候，却突发疾病病倒了。

沈星仪吓坏了，守在病床前整整三天不眠不休。

我赶她回去休息，她却红着眼不肯走。

“老公，你是我的命，什么都比不上。”她紧紧抱着我。

那次病好后，沈星仪说什么也不让我太累。

彼时公司即便没有我，也有我培养的高管帮她，我便安心将公司交给她，在家修养身体。

我们的生活不再轰轰烈烈，变得细水长流，温馨平淡。

我以为，这是最好的状态。

以至于从未想过，她后来会因为想寻求刺激，而爱上别人。

4

那次重要会议，我临时主持，帮沈星仪解了围。

事后，她抱着我一直道歉。

“对不起，他晕倒的时候我一下就想起了你上次生病的时候，所以一时着急……”

那时候，我相信了。

但如果我当时多留个心眼，或许是可以发现的。

发现不知何时开始，沈星仪晚上和我的话越来越少，看手机回信息的时间越来越多。

发现我给她准备各种小礼物小惊喜时，她的神情中已有了敷衍。

发现她会开始时不时怀念青春，怀念年轻时候轰轰烈烈的爱情。

甚至看到大学情侣，眼中会有羡慕神情。

几个月后，我们结婚纪念日的当晚，她接了个电话，说一个重要工程款出了问题，匆匆赶去解决。

后来我才知道，那晚，是楚臣喝多了，给她打了电话表白。

而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在她深夜归来时，关切地问她问题处理的怎么样。

5

思绪回笼，我没有回家，而是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沈星仪刚才问我有什么事。

其实还有一件事。

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们曾说好要每年给彼此庆生，可这一年，她忘了。

下午刚回到家，张姨就开心地迎了过来。

“先生，姑姑今年除了信，还送了个小蛋糕和一对钻石袖扣来，上面的钻可好看了。”

我走过去，拿起桌上的信。

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爸爸却给我留下了每年的生日礼物。

是他忍着病痛亲笔写给我的一封封生日信，这些信由姑姑代为保管，每年生日，都会给我。

发黄的信封上，是爸爸漂亮的字：“给31岁的小森。”

鼻头一下子有些发酸，我放下信，对张姨说：“我先上楼换衣服。”

“先生，太太的礼物也到了，是个名贵手表呢，我给您放卧室了。”张姨又道。

礼物？

手表？

我愣住。

回到房间，我看到床头柜上的精致盒子。

打开，里面是一款年轻运动款手表。

我的嘴角不自觉浮起嘲意。

沈星仪是个很看重礼物禁忌的人，她是绝对不会在生日时送人手表的。

毕竟，那不是“送终”的意思吗？

头突然又泛起一阵疼痛，浑身的肌肉也拉扯着剧烈疼起来。

我一下子跪倒在地，汗珠大颗大颗滴下来。

而此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

6

咬着牙站起身，我扶着墙出了房间。

张姨出去买晚上的食材了，楼下，我的生日蛋糕却不知在何时被拆开了，还插上了一根点燃的蜡烛。

而此刻站在我蛋糕前的，是沈星仪和楚臣。

楚臣正兴致勃勃地研究着我的袖扣。

“这袖扣钻好闪呀。”

他拉着沈星仪玩扮演游戏：“宝贝你说，王子请亲我一下呗。”

“无聊。”沈星仪笑嘻嘻道，“别闹了王子殿下。”

“哈哈，都听公主的。”

看着他们打闹的样子，我一下子想起了三个月前，沈星仪过生日那天。

那天，我在家里准备好了蛋糕和礼物，只等她开完会回家。

结果，却听到了她受重伤被送到医院的消息。

急匆匆赶到医院，我才知道，原来是有个富婆来楚臣家里要他去陪酒，沈星仪推了会议去保护他，自己却被那个富婆带的几个人打成重伤昏迷。

我看着病床上的沈星仪。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个娇滴滴的公主，遇到事情都是我帮她摆平。

可如今，她却因为和别的女人争一个男人，被打成重伤。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沈星仪，是真的喜欢上楚臣了。

病床上的沈星仪拉着我的袖子不停地哭，我没说什么，只是问她：“你还想和我一起过日子吗？”

她一个劲的点头，“阿森，我只是，我只是觉得现在日子过得太淡了……”

“我发誓，我和他没有越界，真的没有……”

她求我原谅她，我看着这张自己爱了十几年的脸，终究还是软下心来。

“没事，我来解决。”我说。

我解决了她和那个富婆之间的纷争，拒绝了楚臣探病的要求，解除了他的实习合同。

“我知道你的家庭情况，母亲重病，哥哥赌博欠债，” 我将300万的支票推给他，“我相信你一个成年男人，本意并不是想当第三者，也许只是生活所迫，而这些钱，足以解决你家的困难，也希望你未来的路更好走。”

这是我可以想到的，最善良的解决办法。

可我没想到的是，在听到沈星仪醒来的消息后，楚臣居然半夜爬上了住院部的大楼。

他从窗户翻进沈星仪病房，浑身上下都是爬墙时刮破的伤。

那晚，沈星仪一睁眼，便是他那血淋淋的伤痕和满含热泪的双眼。

“沈总，我知道自己不应该爱上你，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是我真心可鉴，我不图你的钱，也不在乎世人的目光，更不在乎名分，但我不愿受这样的侮辱！”

“我今天来，只想告诉你，我爱你胜过自己的生命，这世上，什么都不能阻挡我爱你！”

他突然掏出一把小刀，向自己腕间划去。

他说，要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对沈星仪的真心。

我从医生那里赶回病房时，沈星仪整个人已在崩溃边缘，她抱着楚臣，大喊着医生。

“救他啊，赶紧救他啊！”

“宋森，你为什么要逼死他！”她看向我的目光充满恨意，“你说的解决居然是要逼死他？！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他不过是个单纯的、喜欢我的男学生，他给了我快乐，给了我青春的感觉，给了我你从没给过的激情！他已经这么苦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侮辱他！你为什么要这么逼他！”

“我没有……”我同样愣住。

“你滚开！”她不顾自己的伤，背着楚臣便冲了出去。

楚臣的伤口并不深，可他一番作为，却得到了沈星仪的心。

她和我如今已太熟悉彼此，吵架都很少有，楚臣那宛如言情少年般轰轰烈烈的爱，让她着迷。

而他不顾世人目光追求爱情的心，令她心疼又感动。

她让我向楚臣道歉，说是我差点逼死他。

我忍无可忍：“沈星仪，你到底还知不知道谁是你的老公？”

她冷冷道：“我不会和你离婚，但他爱我，我就必须给他个交代。”

于是，我们陷入冷战，她开始不回家，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信息，不见我。

她和楚臣一起约会的照片开始不止一次流转到我手里。

照片里，她穿着少女一样的衣服。

他在闹，她在笑。

7

我咽下喉中翻起的血腥味，走下楼梯。

楚臣正用手指挖起一大坨蛋糕上的奶油，笑着要往沈星仪脸上抹。

“你们在干什么？”我冷声。

两人一怔。

“宋总你不要误会，我们马上就走！”楚臣立马楚楚可怜地躲在沈星仪后面，“星仪给我买了手表，拍卖行的人不小心送到这边来了，我马上就走，真的。”

“说这话前，你是不是应该先把我的袖扣摘下来？这上面的钻虽然只有3克拉，也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我淡声。

他一下子怔住，看上自己的袖口。

良久，他突然浑身颤抖起来。

“宋总，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穷学生，”他哽咽道，“可是，可是穷人就不配有梦想吗？我不过试了下你的袖扣，也要被你侮辱吗？”

说着，他便红着眼开始摘袖扣，“我知道自己不配，马上就还，宋总，我马上就还……”

“你又逼他做什么？！”沈星仪一下子便怒了，挡在他面前。

“什么配不配的，不过一个破烂袖扣，有什么好宝贝的。”

“这是姑姑给我的生日礼物。”我淡声，“另外说一句，桌上被你们吃掉的，是我的生日蛋糕。”

沈星仪一下子愣住。

“生日，今天？”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楚臣看了看她，思索片刻，一下子又冲了上来。

“宋总，对，对不起，”他可怜巴巴，“我因为中午没吃饭，有点低血糖，所以才吃了你的蛋糕，您要生气，我给您补个生日礼物吧……”

“生日礼物？”我由不得笑了，“真想送我生日礼物，不如将我给你的300万还回来？”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宋总，”他身体又颤抖起来，“请你不要一再侮辱我……”

“给你钱是侮辱，让你还钱也是侮辱，让你别动别人东西也是侮辱？”我又笑了，“你是天生就爱被侮辱是吧？”

“宋森。”沈星仪沉声，“你就不能别欺负他吗？”

“不能，除非他滚出去。”我向前走，却突然顿住。

“我的信呢？”明明在桌上放的信，不见了。

沈星仪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

“什么信啊？”楚臣走过来，无辜道：“难道说那个发黄的信封吗？刚才蜡烛怎么都点不着，用它引火了嘛……”

“你说……你用信做了什么？”我不可置信地看向这两人。

“宋森，”沉默了一会儿，沈星仪才脸色难看道：“那个……刚才信倒扣着，我也没有注意，楚臣以为是不要的废纸，我们不是故意的……”

“我问你信呢？！”我一下子吼起来。

她低头，目光落在了垃圾桶里。

我几步冲过去，信封连带里面的信早已被卷成了一个长条烧毁，上面还沾着些碎奶油。

“吼什么呀？不就是个发黄的信封吗？又不值钱，我赔一个新的就是了……”楚臣在一旁道。

“宋森，今天这事是个意外，”沈星仪走过来，“要不然，问一下姑姑，让他把明年的信先拿过来好了……”

“楚臣年轻，也不是故意的，你也是成年男人，又不是小男孩，对这信的依赖也该减减了……”

看着那些灰烬，我只觉得身体又开始疼了。

“沈星仪，我没多久可活了。”我闭了闭眼，轻声，“我没多少个生日可过了。”

“今天，你选一个吧。”我看向她，“今天，你到底是和他一起走，还是留下来。”

她一下子怔住。

“什，什么？什么叫没多久可活了。”她看着我，“你看着好好的，别开这种玩笑了。”

“你选吧。”我重复道。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宋森，明明是你先故意为难楚臣的，现在又说什么要死的话来道德绑架我。”

“你知不知道在生日胡乱说话是会应验的，你这样是在咒自己。”

我苦笑，“你就当我是在咒自己吧。”

“所以，你的决定呢？”

她咬了咬唇，似乎难以抉择。

而这时，楚臣突然捂住肚子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沈星仪脸色一变，一下子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