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吗?”
订婚当晚,乔之慕一身醉意地被陌生男人掐着细腰抵在客厅的沙发边。
她白皙的手扯着男人的领口,指节有意无意划过他的喉结。
男人垂眸,过分出挑的轮廓介于光暗之间,声音又低又哑。
“你确定没找错人?”
“他这不是忙不过来嘛,你不想吗?”乔之慕甜软地笑了一声,瓷白的手臂攀着他脖子贴了过去。
一门之隔,暧昧的声响没有半点收敛,肆无忌惮地充斥着昏暗的客厅。
“他忙他的,你睡你的,挺有意思。”嗓音低沉,玩味轻慢地抵进她的耳畔。
乔之慕勾着他脖子的手收紧,娇软的身子贴得严丝合缝,“那辛苦你一下?”
“他忙不来的事情找我,那可不行。”
男人不紧不慢地将距离拉开,“要不我帮你喊他过来?”
乔之慕怔住,他的反应全然出乎意料。
四目相对,霍宴北黑眸幽暗不见底。
大手克制掌着她的腰,似乎没有半点动摇。
乔之慕的心沉了下去。
订婚夜,她的未婚夫灌醉了她,把她丢在沙发上,方便和她所谓的好友勾搭成双。
而眼前这一位,她送上门他也不要。
胸腔里随着酒意发酵的恼意越来越重,她就那么差?
“说到底,如果不是不行,那就是不敢吧?”
话音刚落,她就被掐着腰按在了沙发上,旗袍拉链被扯开,触碰到冷空气的皮肤本能战栗。
“先回房间,不能……”
可头是她开的,后续所有,她说了不算,只能尽数被人掌控。
迷迷糊糊之中,她脑子里只晃过了一个念头。
她好像招惹到了一个……
疯子?!
时针转过五六圈,窗外暖阳初升。
乔之慕浑身每一根骨头都仿佛碾碎了重组,还没有睁开眼睛,昨天晚上的回忆就争先恐后地钻进了脑袋里。
【如果不是为了争取老爷子的重视,我怎么会和她一个乡下女人订婚。】
【她一家四口人,被她克的死的死,伤的伤,碰她我都嫌晦气。】
【就是委屈你再等我两年,等我在老爷子跟前站稳了脚跟就好,到那个时候哪怕你是私生女,照样能风光进门。】
……
她和霍云承的婚约,是霍老爷子定的。
一年前,她一家人遇到上了连环车祸,父亲当场身亡,母亲救了霍老爷子,自己没挺过来,而弟弟为了护她,重伤昏迷,至今未醒。
只一天,她的人生天翻地覆。
那个时候,是霍云承不嫌脏不嫌累,帮她一起照顾弟弟。
她还以为遇到霍云承,是命运对她最后的一点眷顾。
可没想,他和霍家其他人没区别,也是那么看待她。
为了自己的利益,将自己变成他和沈白薇在一起的垫脚石。
腰间猛地收紧,翻涌的回忆被打断。
乔之慕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张勾心摄魄的脸。
房内安安静静,微风拂动窗帘,晃落的光影投落在身旁的男人身上。
宽肩窄腰,肌肉纹理紧实分明,大手滚烫,就那么招摇地搭在她的腰上,亲密无间。
她确定她在订婚宴上没有见过这个男人,而他却在夜深来了北苑,身份成迷。
而且天都亮了,他却一点都没有在人眼皮底子偷人的自觉。
乔之慕刚想退开,大手收紧,才拉开一点的距离完全淹没,她一下就对上了霍宴北幽暗的眸子。
“松……松开!”
霍宴北眉骨挑了一下,这才不紧不慢地松了手,带着茧子的手指剐蹭过她的腰侧,她呼吸微乱。
乔之慕立刻下床,脚刚沾地就是一软,差点摔了。
身后传来一声戏谑低笑,“敢是挺敢,行却是不太行。”
乔之慕小脸爆红,她一句话不敢说,手忙脚乱去捡她的衣服。
咔哒——
她心脏紧缩,门外传来另一个卧室房门打开的声音。
霍云承和沈白薇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听不分明。
乔之慕浑身僵硬,打算等到两人离开,她再出去。
一声散漫低笑传来,她僵硬抬头,霍宴北别有意味的目光正落在她手里七零八落的衣服上面。
冷不丁地,昨天晚上某些混乱的记忆更细节地浮现脑海。
她订婚穿的那件旗袍,和他的外套,还在门外客厅里!
乔之慕头皮发麻,脚步刚动,一声暴喝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乔之慕,你敢背着我找男人,给我滚出来,老子一定弄死你!”
她大气不敢喘,直勾勾盯着房门,听着外面的脚步声逼近。
霍宴北扬起的嘴角透着分明的恶劣,“门没锁。”
仿佛是为了迎合他的话,下一刻,咔哒——
房门开了。
砰——
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带起窗帘拂动。
“小叔?”
第2章 他说:我的
千钧一发之际,乔之慕豁出去跳了窗,好在这里只有小半层楼的高度,底下就是草坪。
落地的动静被房门撞到墙上的动静完全掩盖。
乔之慕有些狼狈地猫上了好友季听晚的车。
接过好友递过来的衣服换上,乔之慕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才稍稍安定。
“订婚大喜,第二天就逃命?”季听晚一言难尽。
乔之慕刚要说话,手机铃声催命符地响了起来,是霍云承的。
她眼底发寒,将电话接了起来。
“乔之慕,你他妈给我滚回来!昨天晚上你到底和哪个杂种在一起,我一定弄死你们!”
乔之慕冷声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在路上,马上就到了。”
随后挂断电话。
“慕慕,这?”
她转头,就看到季听晚的目光定格在她的锁骨。
乔之慕低眸,纤细手指滑过锁骨上的暧昧红痕,红唇勾了勾。
“回礼。”
*
回还是要回的,霍云承和沈白薇做了初一,她就做十五,她不回去,岂不是平白低了一头。
车就在霍家外不远,但乔之慕还是晾了他们半个小时才回去。
才刚进门,霍云承暴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该死的贱*人!”
“可能只是误会,乔之慕不是那样的人。”沈白薇劝说着,“昨天北苑那么多客人,说不定谁落了外套。”
“不可能,乔之慕醉死在沙发上的时候,没有外套!”霍云承咬牙切齿。
“这……先等乔之慕回来吧,她这么久还不来,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她直接死在外面才好!”
乔之慕眸底微暗,走了进去,“不好意思啊,没死。”
霍云承转头,眉心跳了跳。
这一年,乔之慕一直当他是她的救世主,对他百依百顺,没有任何棱角,无趣得像是一个木头人。
这样明显的挑衅是第一次。
但心头异样刚刚生出,就被他忽略了,他猩红的眼盯着她看,像要杀人。
“贱*人,衣服是怎么回事?”
乔之慕侧眸,她那件旗袍斜斜地挂着沙发扶手上,底下还压着那件黑色的西装外套。
“乔之慕!”
手腕被扣紧,霍云承的手指几乎要掐进了她的皮肉里,声音拔高了八度。
“不然呢?”
乔之慕抬眸,冰冷出声。
“我是该穿着这件旗袍游魂似的在外面飘荡,还是该坐在门外,替你们两个望风?”
霍云承眸光微闪,昨天晚上乔之慕不仅醒了,该听的不该听的恐怕都听到了。
“我和白薇早就情投意合,论先来后到,也是你亏欠她的。”
“情投意合怎么不明媒正娶,见不得光的有什么资格提先来后到?”乔之慕听笑了,火气在胸口横冲直撞。
手腕被掐紧,疼得她小脸发白。
“云承,这件衣服……”沈白薇提醒。
霍云承眼神一狠,将衣服扯过甩到乔之慕身上,“说,这件衣服到底是谁的?”
来不及回应,咔哒——
乔之慕心尖一颤,本能侧头看去,卧室的房门开了。
肆意张扬的眉眼映入眼帘,掐住了她的心脏。
都这么久了,这个男人为什么还在?
“我的。”
声音散漫戏谑,目光落在她下意识抓在手上的西装外套。
这一秒,她呼吸几乎骤停。
“小叔,怎么是你的?”霍云承失声。
乔之慕鼓噪的心差点从喉头跳出来。
小叔?
这一年里她哪怕没有见过霍宴北,也被霍云承嘱咐提醒了好几次。
霍家上下,霍老爷子是权威,不能得罪,但得罪不起,大可敬着远着就好。
可霍宴北不一样,入了他的眼,就等于去了半条命。
谁知道什么时候哪里惹得这位二爷不高兴,剩下半条命也被收了回去,还无处伸冤。
可她入的不只是眼,还把人给睡了,怎么办?
对上霍宴北投落过来的戏谑目光,乔之慕背脊发凉,不敢让这位爷开口。
她镇定朝霍云承看去,“要不请阿姨他们过来做个见证,调监控,也好还我们所有人一个清白!”
她赌霍云承和沈白薇不敢!
乔之慕看向霍宴北,唯一的不确定,只有他!
“小……”
“小叔”两个字,在喉头滚了滚,喊不出来,何况她压根不打算继续这场荒谬的婚约。
“二爷,不能误了你的名声,是吧?”
霍宴北似笑非笑,此刻乔之慕的乖软温顺,和昨天晚上截然不同。
“二爷?”乔之慕努力平静,只尾音微颤。
霍宴北嘴角勾了起来,“云承,你说呢?”
“云承。”沈白薇拉住了霍云承的手,“我怕。”
霍云承确实不敢,他和沈白薇事情闹大,让霍老爷子知道,他不死都得脱一层皮。
再说霍宴北的地盘上出现他的衣服很正常,而乔之慕一门心思只想嫁给他,她又怎么可能去偷人。
“不用这么麻烦了,都是误会,毕竟昨天晚上我和乔之慕一直在一起。”
霍宴北眸中多了几分深意,“也是,昨天本来该给你道喜的,看你在忙,就没打扰。”
说完,霍宴北的目光落在乔之慕身上。
乔之慕呼吸收紧,浑身僵硬。
第3章 你们认识?
“衣服。”霍宴北开口。
霍云承立刻拽了她一下,她将攥着的西装外套递过去。
霍宴北接了,抬步往外走。
紧绷成直线的心弦稍稍松了松,可下一秒,霍宴北就停在了她的身边。
“恭喜。”
寥寥两个字,轻声细语,犹如情人呢喃。
但霍宴北从来肆意张扬,霍云承也没听出来别的,“谢谢小叔。”
“不客气。”
霍宴北勾了勾嘴角,“毕竟沾过喜气了。”
乔之慕指甲掐在掌心里才能保持平静,目送霍二爷没事人一般地离开。
“什么叫做沾过喜气啊?”
沈白薇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还能有什么,我们西苑在修整,借小叔的北苑办了订婚宴,没想到小叔提前一天回来。”霍云承心有余悸。
乔之慕眼底发冷,“既然误会解释清楚了,那接下来,就说说我们的事。”
霍云承很不耐烦,“我们能说什么事?”
“分手,退婚,往后丧葬嫁娶,你我各不相干!”乔之慕一字一顿地说道。
心不是不疼的,可这样不干不净的关系,她不要,更不想被当做提线木偶。
“你说什么!”霍云承怒目而视。
“你去跟霍老爷子说,理由你来找,给彼此都留点体面,不然晚上家宴,我自己找霍老爷子说。”乔之慕冷声撂下一句,转身就走。
霍二爷是危险人物,霍云承是一团烂泥。
那就彻底撇清关系,哪样都别沾手!
沈白薇脸色发白,泪眼婆娑地拉住霍云承的手。
哪有什么体面的借口可以过霍老爷子那一关,如果牵扯到她,那她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转正了。
“如果真被老爷子知道,那你就说是我勾引你,我比谁都懂你想做出一番事业,我只求别因为我影响你。”
果然,霍云承眼里的心疼都要藏不住了。
“放心,一切照旧,乔之慕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
另一边。
乔之慕刚回到家就听到了弟弟被突然转院的消息。
她作为亲姐姐,竟然连知道他转到哪家医院的权力都没有。
黑着脸挂了医院来的电话,乔之慕的手机上就多了霍云承发过来的一段视频,她低头点开。
手机屏幕上,正是她下落不明的弟弟,医护人员正在给他换药。
她弟弟还处在昏迷中,可疼到身体本能抽搐。
视频很短,却让乔之慕从头凉到了脚,而霍云承的电话,掐着点也到了。
“换药不上麻醉,是挺疼的。”
“霍云承!”
她胸口气血翻涌,恨不得拼命。
“你弟弟是为你遭殃!”霍云承压低的声音犹如阴冷毒蛇,“你怎么就不记得你弟弟的命是我拿钱吊着的。”
“我妈救了霍老爷子,你就我不怕我告诉他?”乔之慕心急如焚。
“尽管去说,我陪你演了一年的戏,好不容易才让爷爷对我多了几分重视,如果你要毁了我的努力,那我保证,你弟弟先得去见阎王。”霍云承声音冰冷。
“你到底想做什么?”
“一切照旧,你懂点事,你弟弟也不至于出事。”
话落,咔哒——
电话被掐断。
乔之慕眼眶发红。
她懂点事就该继续当他们的垫脚石,贤惠大度到替他们扯遮羞布?
可她父母过世了,弟弟重伤昏迷是因为保护她。
她得想个办法。
天色渐暗。
家宴在霍家南苑举办,是霍老爷子之前就拍板的,因为刚和霍云承订了婚的关系,名单上也多了一个她。
她面无表情地陪同霍云承一起出席。
“别摆着一张哭丧脸,跟死了爹妈一样,找谁晦气?”
耳畔传来霍云承不耐烦的声音。
乔之慕垂眸,细高跟抬起踩在了霍云承的脚上,重重一碾。
砰——
倒抽凉气的痛呼被茶杯重重搁在桌子上的声响彻底掩盖,霍云承愤怒转头对上乔之慕凶戾的眉眼时,怔了一下。
是了,乔之慕也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她的家人是她的软肋,一个弄不好她是真的会拼命。
“宴北呢?怎么还没过来!”霍老爷子语气低沉。
今天这场家宴就是为霍宴北办的。
一时之间,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这个家里只有他架子最大,我们等等倒无妨,老爷子您一把年纪了,怎么反过来还要等一个后辈。”
开口的,是霍云承的母亲郦雨竹。
乔之慕皱了皱眉,霍家两房势同水火,和霍宴北沾边无异于夹缝求生,一个不小心,她得先被祭天。
“宴北应该是有事情耽误了,我们等等无妨。”霍云承的父亲霍成化温声开口。
“大晚上的,能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郦雨竹撇嘴。
忽地,一声散漫低笑传了过来。
“让你等了?”
弥漫扩散而来的,是一股血腥味。
乔之慕本能抬眸,霍宴北缓步而来,一身沉冷的黑,只袖口溅落了几处血色,更暗了一些。
他身躯高大挺拔,似笑非笑,活脱脱一尊煞神。
闻到的血腥味不管是谁的都好,都不可能是他的。
念头转过,乔之慕只觉得霍宴北的危险性又添了几分。
乔之慕刚想将目光收回,可晚了,她毫无提防对上霍宴北看过来的眼,警铃大作。
“不认识了?”
轻慢的声音含笑,恶意拉扯着乔之慕绷紧的那根心弦。
“怎么见我跟见了鬼一样?”
“你们认识?”霍老爷子蹙着眉头问。
第4章 想续一场?
霍宴北眼里的戏谑又重了一分。
乔之慕心惊肉跳。
她母亲救了霍老爷子的命,可她在霍老爷子面前,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依仗。
她和霍云承的婚约是霍老爷子定的,她弟弟的医药费是霍家给的。
在所有人的眼里,她是麻雀变凤凰,靠这份侥幸一步登天。
霍家当然不欠她分毫。
霍老爷子的问题,她不敢不答,更不敢让霍宴北替她答。
“我……和云承一起见过二爷。”
面上不露分毫,可桌子下,她的指甲重重地抵进了掌心里。
霍老爷子看向霍云承,后者立刻站起来回答,“对,早上见的。”
阴沉锐利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顿,看得她浑身发凉,霍老爷子的眼神才缓和了下来。
还好,这一关是过去了。
“乔之慕,你弟弟情况怎么样?”霍老爷子随口问了一句。
怎么样?
乔之慕胸口不自觉地窜上来几分戾气。
“挺好的,爷爷,就是人还没醒,我交代医院那边了,用最好的药最好的医生,一定要让小舅子好起来。”
她不愿意答的,霍云承替她答了。
霍老爷子做的也不过是表面功夫,倒也不在意霍云承这句话有没有水分,他垂下眼帘,“开席吧。”
佣人忙碌了起来,但手脚很轻。
虽然是家宴,可席上没几个说话的人。
这一顿山珍海味,却没有几个真吃得下的人,全场除了霍老爷子之外,也就只有霍宴北最自在了。
乔之慕抿了一下唇,霍宴北身上的血腥气到现在都还没散,可在场的人不约而同选择了装聋作哑,这里头的旁枝错节,让人不敢深想。
“宴北。”
热菜上齐了,霍老爷子也开了口。
家宴到此,进入了正题。
“现在云承的婚事也定了下来,你的人生大事也该提一提,成家立业,传宗接代都是重中之重。”
“我是不急,”霍宴北似笑非笑,“您要是急,趁着您还老当益壮,传宗接代的事还可以努力努力。”
周围空气骤然安静,乔之慕连头都不敢抬,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卷入其中。
“你胡说什么!”霍老爷子语气发沉。
“要不然您先试两年,不行的话我再来?”霍宴北的声音,依旧轻佻散漫的要命。
仿佛他不过是在开无伤大雅的玩笑,而不是在扎人心窝子。
“霍宴北!”霍老爷子满脸风雨骤来,只是动摇不了霍宴北分毫,他依旧大爷似的靠在椅背上。
好半晌,霍老爷子深吸了口气,怒火自我消化,重回正题。
“好事宜早不宜迟,你和骆家丫头的事情趁早定下来,一个月后就有个好日子,你们订婚。”
乔之慕头皮发麻,她怎么就忘记了霍宴北和骆家大小姐骆星瑶,是有婚约的。
霍宴北不近女色,原因大半在骆星瑶的身上,每一个敢接近霍宴北的女人,都是骆大小姐的眼中钉,不死都得脱一层皮。
比起豪门圈子里其他人愿意做一些表面功夫,骆星瑶行事向来直接,把女人丢进会所的事情,她也不是没做过。
霍老爷子的话,霍宴北迟迟未应。
“骆家和我们霍家也算门当户对,我一把老骨头了,等你们都安定了下来,霍家的这些产业我也可以放心交给你们接手了。”
提及霍家产业,气氛瞬时微妙。
“我定不定不影响我接手,要不我先接手,要是我管不好您再收回去?”霍宴北笑了。
霍家的掌控权还在霍老爷子手里,霍家两房争的,也就是这个。
可敢开口直接要的,只有霍宴北。
隔了一会儿,霍老爷子转开了话题。
“星瑶那丫头方方面面都好,你……”
“既然这么好配我可惜了,要不您自个留着?”霍宴北笑了。
砰——
霍老爷子操起水杯,失控砸了过去。
霍宴北侧了下脑袋,水杯几乎是从他的脸侧过去的,碎片溅落一地。
乔之慕的心提到嗓子眼,霍宴北嘴角依旧勾着笑,抽了根点燃,淡淡烟雾弥散而开。
好一会儿,竟无人开口。
就连霍老爷子,也似乎有所忌惮。
“月底是吧?”烟雾缭散,霍宴北的声音也浸染上几分危险,“好啊,那你们可得好好准备了,到时候我一定记得要捧个场。”
话落,他站了起来。
乔之慕敏锐察觉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但很快就移开了。
目送他懒散出了大门,紧绷着的气氛稍微松了松。
霍老爷子最大的事情也办了,没多久他也起身离场,别有用意的晚宴也自然散场。
从南苑出来,乔之慕紧绷着的那根心弦才稍微松了松。
“白薇那边有点事情,我要过去一趟,你先回西苑。”
听到霍云承的声音,乔之慕没有半点意外,毕竟晚宴刚结束霍云承就频频看手机,人在她面前,心早就跑远了。
乔之慕冷眼看着他,那层遮羞布扯开之后,霍云承在她的面前不再有半点的掩饰,就是仗着捏住她的软肋,肆无忌惮。
“别给我惹麻烦,明白没有?”霍云承不耐烦地盯着她。
乔之慕红唇微扯,要笑不笑。
嗡嗡嗡——
霍云承立刻接了沈白薇的电话,宝贝似的哄着,转身快步走远。
夜凉如水。
乔之慕看着霍云承迫不及待的背影,只觉得凉意遍布周身,渗入她的骨头缝里。
她深吸了口气,侧眸朝北苑的方向看过去。
在骆星瑶来之前,她和霍宴北撇清关系是一定的,她得先将这枚不定时炸弹拔出来。
乔之慕特地避开了人,去了北苑。
和霍宅其他三个院子相比,北苑格外的清静,连一个佣人都没有。
她的心头不受控制地紧缩,敲开了霍宴北房间虚掩着的那一扇门。
霍宴北侧眸看了过来,薄唇勾着若有若无的弧度,修长的手指搭在衬衫的纽扣上,不紧不慢地解扣子。
来得不巧,霍宴北正打算洗澡。
哪怕是见了她,他解纽扣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过,一点都不见外。
只一个晃神的功夫,纽扣就解到了最后一刻,衣襟敞着,错落红痕若隐若现,只那一副得天独厚的皮囊,就能轻易勾得人脸红心跳。
热度攀上脸颊,乔之慕慌忙错开目光。
低沉暧昧的笑传了过来,“怎么,昨天不够,又想找我续上一场?”
她强作镇定地对上了他的目光,底气是强撑出来的。
“二爷说笑了,昨天那一场是意外,意外哪有能续的?”
下一秒,霍宴北眸色瞬暗。
第5章 是乔之慕?!
“原来是尽了兴,来找我撇清关系的。”霍宴北将衬衫丢到沙发上。
一句话,让乔之慕的耳根子烫得厉害,羞恼在这一瞬甚至盖过了她的害怕。
“我有没有尽兴不好说,可二爷应该是尽兴了的,要不然我来这一趟,二爷也不至于认为我是想继续。”
话音刚落,霍宴北脚步就动了。
灯光投落下的阴影笼罩住她,重新勾起她骨子里的忐忑畏惧。
她一动不敢动。
直到霍宴北从她身边走去,进了一侧的浴室,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稍稍落下。
“我和霍云承刚刚订了婚,二爷下个月和骆小姐的婚事也要定下来,该有的分寸还是要有,不然传出去了,我怕对二爷的影响不好。”
浴室的门没关,霍宴北的身影投落在那扇磨砂玻璃上,隐隐约约。
“你倒是挺为我着想的。”霍宴北玩味至极,“昨天晚上怎么不见你这么有分寸。”
乔之慕攥了一下手,“酒喝多了。”
“是吗?”
乔之慕能清晰感受到这两个字的讽刺。
“喝酒误事,脑子不清醒很正常,不过二爷昨天好像没喝酒?”
他们之间要真计较起来,可说不定是谁占谁的便宜。
乔之慕目光定格在玻璃门的那道阴影上,“今天二爷也没喝酒,怎么还上头呢?”
话落,静悄悄的一片。
乔之慕心弦紧绷,孤注一掷的勇气都耗尽了。
“滚出去。”
乔之慕放松下来,滚是丢人一些,但也好过卷进去被祭天。
她立刻转身往外走,可刚到门口,霍云承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叔,我带佣人来清理一下订婚宴的布置。”
她头皮发麻。
霍云承不是去陪沈白薇了吗?
上楼的脚步声逼近,楼梯口,乔之慕已经能够看到底下晃动的影子。
“小叔?”
乔之慕退回房间里几步,靠墙听着霍云承的脚步声从门外过去。
“你们动作快点,别耽误了我的事。”
这是霍宴北的主卧,哪怕她的订婚宴就在北苑办,霍云承也没胆子占用主卧,所以主卧里没有任何装饰物,不用清理。
乔之慕看向窗户,昨天她刚跳过一次,以免出变故,她最好再来一次,只是这一次动作得轻点。
她放轻手脚,往窗边走。
浴室水声骤起,几乎是下一秒,霍云承的声音就到了。
“小叔,你在家啊?”
跳窗是来不及了。
乔之慕心一横直接冲进了浴室。
霍宴北朝她看来,幽暗的双眸敛着讥诮。
而门外,霍云承刚刚到房间里。
“小叔?”
浴室门没关好,乔之慕几乎觉得霍云承窥视的目光就要落在她的身上。
她不自觉往前,在浴室弥漫的热气中,和霍宴北的距离拉到了近乎暧昧的程度。
“分寸?”霍宴北轻嗤了一声。
乔之慕哑口无言,可她不敢退。
霍云承挑眉盯着磨砂玻璃上的两道亲密身影,有些意外。
骆星瑶恶名在外,竟然还有人在霍家触她霉头爬床?
“小叔,谁胆子这么大,要不我帮你处理了?”
霍宴北笑了一声,“好啊。”
急促靠近的脚步声,犹如是催命符一般。
在浴室门即将被打开的时候,乔之慕死死按住了门。
“二爷,我求你……”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怕被听出来。
可霍二爷什么都能长,就是长不出一颗同情心。
她眼眶发红,她爸妈没了,最后,她可能连弟弟都护不住。
事已至此,她做什么都没用,她只能被动去等后续一切。
霍宴北黑眸暗了暗。
黑发披散肩头,巴掌小脸白得透明,乔之慕这个人,连穿的衣服都是乖乖软软的,可此刻软糯的脸上,偏偏带着煞气分明。
明明穷途末路,却还要想去拼命。
没什么威慑力,但霍宴北看得有趣。
一门之隔,霍云承眉心跳了跳。
刻意压低的声音听不分明,但身形莫名让他觉得熟悉,他手上更用力。
乔之慕低着头,眼角余光已经看到了霍云承即将进来。
她认命了,谁都别想安生!
霍云承的目光刚刚落在她身上,下一秒……
砰——
大手按住玻璃门,猛地一扣。
如若不是霍云承退得快,那扇门恐怕得砸断他一只腿。
乔之慕看着霍宴北,脑子里还是空白的。
“小叔?”惊魂未定的声音隔着门。
霍宴北嘴角勾了一下,“还不滚,怎么,想留下来替我望个风?”
门外传来仓促离开的脚步声,很显然,霍云承是没胆子望这个风。
好一会儿,乔之慕宕机的大脑才恢复运转。
霍宴北帮了她,她……没事了?
“你说的对,昨天晚上我是没喝酒,你吃亏了。”霍宴北似笑非笑。
所以他帮她这一次,算是两清。
乔之慕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霍宴北的意思。
但还好,她和霍宴北终于是清了。
嗡嗡嗡——
霍云承的电话刚刚打进来,乔之慕就本能按掉了,她怕有个万一。
*
霍云承是被郦雨竹临时叫过来的,怕刚刚沾了血的霍宴北杀红了眼,借题发挥,拿他开刀,沈白薇还在车上。
他一路从北苑跑出来,才稍稍松了口气。
打给乔之慕的电话,无人接听,他又打了一个,依旧没通。
乔之慕的弟弟在他手上,她几乎没可能不接他电话,除非是有什么意外。
夜里凉风一吹,刚刚在浴室的惊鸿一瞥也浮现心头,贴在霍宴北跟前的那个女人,莫名像乔之慕。
不过这个念头只让他觉得可笑,乔之慕没那个胆子。
只是电话打不通,不得不让他怀疑。
他双眸猩红,他看不上的乔之慕,就该低到尘埃里,她敢背叛他,他一定弄死她。
“云承,你怎么了?”沈白薇降下车窗,“不走吗?不是说好了今天陪我?”
霍云承脚步动了,朝西苑跑去。
“云承!?”
他眼里覆着一层厚重的阴霾,没搭理沈白薇,最快速度回了西苑,上了楼。
砰——
乔之慕卧室虚掩着的房门被他一脚踹开,房门重重砸在墙壁上。
第6章 想死?
窗帘晃荡,房间里空无一人,乔之慕不在!
霍云承周身戾气浓重,转身往外走的时候,一侧浴室门开了。
“你……”
穿着浴袍的乔之慕才刚出来就被掐住了脖子。
“贱*人,你敢背叛我!”
乔之慕狠狠一脚踹了过去,趁霍云承松手,她立刻拉开了距离。
“霍云承,你疯了吧!”
他目光凶戾,仿佛要刺穿她的皮肉,“你刚刚没接电话!”
“我在洗澡!”乔之慕冷笑,“怎么的,我现在洗个澡得提前给你打个申请?”
霍云承朝敞开着的浴室看了过去,热气氤氲。
“我亲眼所见,和小叔在浴室里的那个女人就是你!”
呼吸紧缩,乔之慕的脸微微发白。
不能慌,如果霍云承百分之百地确定,他不会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
霍云承往前逼近。
“二爷。”
乔之慕突如其来的一声,让他的脚定格在了原地,惊疑不定的目光也随之落在她紧攥着的手机上。
素白纤细的手抬起,而手机已然拨通了霍宴北的电话。
“霍云承,你继续说!”
乔之慕红唇扯着,眼里冰凉,“也让他也知道知道,口口声声喊他小叔的乖侄子,背地里是怎么质疑自己的未婚妻和他有染的?”
霍云承一张脸乍青乍白,怎么都想不到乔之慕会将霍宴北卷入其中。
霎时,连空气都跟着安静了一会儿。
话筒里溢出意味不明的一声低笑,勾得她头皮发麻。
“也不是第一次了。”电话是打了,可乔之慕压根不敢给霍宴北开口的机会。
“订婚那晚,明明是你和沈白薇在房间里……”
手机被霍云承抢了过去,强行挂断。
“乔之慕,你他妈……”
话音未落,就对上乔之慕凶狠嘲讽的眼。
“我平白无故被你怀疑,不得帮你找一找另外一个当事人,我没什么见不得光的,你呢,怕什么?”
霍云承登顶的怒火被浇灭,是他和沈白薇有染,心虚的那个人也该是他!
乔之慕嗤笑了一声,“要不要把霍家人都请过来,是非黑白计较个清楚?”
“……不用。”
霍云承的怀疑被压下,他刚刚确实没看清楚,何况眼高于顶的霍宴北怎么可能看得上乔之慕这样一个木头美人?
“要不是你不接电话,也不至于让我多想。”
乔之慕气笑了,“你不妨二十四小时看着我好了,免得联系不上,凭空给我加个罪名。”
“云承……”
门外传来沈白薇柔声呼喊。
“乔之慕,你记清楚,对外你还是我的未婚妻,你要是让我丢人,我一定不让你好过!”
撩下狠话,霍云承转手走人。
乔之慕脖子火辣辣的疼。
她心口紧缩着,虽然已经很清楚霍云承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可依旧做不到完全坦然。
她侧眸看向浴室,从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浴室里那扇来不及关的窗。
她怕和霍云承迎面撞到,就豁出去爬了一次窗,甚至此刻浴袍底下,还穿着那一身来不及换下的衣服。
嗡嗡嗡——
她低眸,是霍宴北发来的消息。
【想死?】
寥寥两个字,隔着手机屏幕精准掐住她的心脏。
乔之慕呼吸有一瞬的不畅,可除了剑走偏锋之外,她刚刚想不到任何更好的办法脱困。
久久,乔之慕按掉了手机屏幕。
她和霍宴北的关系已经清了,大不了她避着他走。
霍宴北怎么也不可能隔空要她的命。
*
这一夜,乔之慕没睡好,梦里有霍宴北,时刻惦记着她的一条命。
又一次被惊醒,她干脆起来,打算提前出门,她今天约了季听晚。
刚到客厅,佣人就送了日暮的房卡过来,是沈白薇留给她的。
随即,沈白薇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想不想见你弟弟?”
乔之慕当然想,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弟弟的情况。
“你想怎么样?”
“给你约的是晚上九点,你可别迟到,”沈白薇边说边笑,“不然我只好拿你弟弟解个闷了。”
电话被掐断,乔之慕攥紧了房卡出了门,去了和季听晚约好的餐厅。
“慕慕,”季听晚又气又急,“哪怕你真做了傻事,沈白薇不一定会兑现承诺。”
这一点,乔之慕当然清楚。
可是她不做,沈白薇一定动她弟弟。
哪怕沈白薇不敢真要了她弟弟的命,可她也不敢冒险。
“一定有其他办法的。”季听晚强调。
乔之慕抿着唇,“那边有线索了吗?”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让季听晚安排了人,去寻她弟弟的下落。
见季听晚摇头,乔之慕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房卡上,脑子里浮现一道身影。
“霍宴北。”
眼下唯独他能救她。
乔之慕望向季听晚,“你能查到他的行程安排吗?”
“我哪有那个本事。”季听晚一顿,眼睛亮了起来,“贺栩今天晚上和兄弟在日暮有局,霍二爷应该会在,我带你去。”
贺栩是霍宴北的兄弟,也是季听晚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不过两人的关系一向白热化。
“好。”乔之慕应了。
这一趟去的是不归路,而霍宴北,是她唯一的生机。
*
一晃,天色就暗了下来。
而日暮的纸醉金迷,不过刚刚起了头。
乔之慕被季听晚带着,上了日暮三楼,敲开了一个包厢的门。
几道目光立刻落在乔之慕身上。
“贺栩,你家季大小姐是来抓你的,还是来给你送人的?”
调侃声一落地,别有意味的笑声也传了开来。
乔之慕的目光第一时间找到了坐在最里面那张沙发上的霍宴北。
他慵懒靠在沙发上,抽了一支烟叼在嘴里,暗沉沉的眼朝她看了过来。
乔之慕拿了火机走过去,俯身贴近,发颤的手给他点火。
“二爷。”
烟点燃了,冷冽的烟草味蔓延扩散,大掌贴上她的脖子,一点点地收紧。
他眼里的恶劣清晰可见,“寻死来了?”
连同昨天晚上手机收到的那一句“想死”,砸得她背脊发凉。
呼吸渐渐不畅,乔之慕丝毫不怀疑,他真的会弄死她!
第7章 玩挺花
“有二爷在,我哪里舍得去死?”乔之慕声音软糯,只尾音克制不住地轻颤。
一时之间,包厢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乔之慕身上。
季听晚和贺栩的热闹不少见,可霍宴北被女人找上,却是第一次。
骆星瑶手里的前车之鉴太多,难得有一个不怕死的。
“原来是后悔了?”霍宴北玩味至极。
乔之慕掐了下掌心,在霍宴北这里,她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资本。
唯一能依仗的,是霍宴北还想“续”的兴致。
“那二爷要接我的后悔吗?”
大掌终于松开她脖子,乔之慕刚松口气,霍宴北就将手机丢在她面前。
“那得看你的诚意,这么大的事情,不得先跟你未婚夫知会一声?”
告诉霍云承?
他怎么不直接给她一刀,好提前送她上路呢?
“二爷,我只有你一个,我可以随传随到,不给你惹任何麻烦。”乔之慕更乖软了一些。
霍宴北似笑非笑,心思难辨。
乔之慕往前绕过茶几,拉过他的手,软绵的指尖将房卡压在他的掌心里,“其他的我都不图,只图二爷这个人,我等到九点。”
话落,她转身出了包厢,季听晚也跟了出来。
“慕慕,八点了。”
乔之慕红唇抿得发白,手机屏幕上持续跳转的时间,是她的紧箍咒。
“如果霍二爷不来,你怎么办?”
乔之慕嗓子眼发干,可眼下,她别无选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一个小时,一晃而过。
她让季听晚守在三楼,却一直没收到酒局散场的消息。
也就是说,霍宴北这一条路走死了。
乔之慕看了一眼时间,她不能再留在房间里了,她得走!
只是房门刚开,乔之慕迎面撞上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
程光远!
她瞳孔一缩,这个人她之前在订婚宴上见过,对他烂到骨子里的名声有所耳闻。
他就是一个人*渣,专门盯那些没有背景的小姑娘,哪怕他下了狠手,那些小姑娘也申冤无门。
“我以为沈白薇开玩笑的,没想到她当真送了我一份大礼。”程光远贪婪黏腻的目光寸寸在她身上流连。
“拿霍三少的未婚妻当大礼,你弄错了吧?”
乔之慕面色冰冷,迈开脚步,“让让!”
程光远往旁边让了一步。
可就在乔之慕从他身旁经过的时候,他突然开了口。
“你有把柄在沈白薇手里?”
乔之慕脚下一顿,下一秒,手腕就被拽住扯进了房间。
砰——
轰然砸上的房门让她警铃大作。
“程光远,我看你是疯了,霍家的人你也敢碰?”
“换在平时不敢,但你不同。”
程光远步步紧闭,让人作呕的目光仿佛要从她的领口窥视进去。
“霍三少嫌你晦气,但我不嫌!”
乔之慕脸色发白。
霍云承平日里在外提及她的语气该有多轻鄙,才会让程光远连半点犹豫都没有。
九点已经过了,她眼下只能靠自己。
乔之慕眸光凶戾,在程光远到她跟前的时候,手猛地一抬,可紧攥着的镇纸没能砸过去,手腕就被攥住了。
“本来还想对你客气点的,看来是不用了!”
程光远用力一扯,乔之慕踉跄跌了过去,被按在了沙发上,挣扎的力道被压制。
背对着程光远,皮带解开的声响在她的听觉里无限放大,恐惧顺着脊背攀爬上来。
“程光远,哪怕霍云承再嫌弃我,我对外,还是他的未婚妻!”
“你往好了去想,我是一腔好心,替霍三少满足你!”
皮带落地,衣服被拉扯,她的心弦崩到了极致。
“霍云承,你呢,也感激他的好心吗?”
程光远动作一僵,看向了她已经拨出去的手机,显示的,正是霍云承。
“……误会,霍三少,我……我是开玩笑的。”
联系霍云承,是她唯一的退路。
把所有一切剖开在明面上,拿霍云承去制衡沈白薇。
话筒里安静了一瞬,忽地,沈白薇甜腻腻的娇笑溢了出来。
“误会什么啊,程总?乔之慕开房勾引你不是事实吗?云承不方便接电话,给你留一个晚上留证据够不够啊?”
电话被掐断,汹涌而至的恶意浸入骨髓。
手机被强行夺走,砸在了一旁。
程光远将摄像机往茶几上一放,黑黝黝的镜头对准了乔之慕。
这一瞬的恐惧几乎灭顶,所有的希望都被碾灭。
“还不是得乖乖认命!”
程光远狞笑着,俯下身。
乔之慕放弃了挣扎,什么办法都用过了,她没能换来一条生路。
眼下除了认命,她没有任何办法。
令人作呕的气息贴近她的皮肤,程光远就要亲到她的时候。
咔哒——
毫无征兆地,灯光大亮。
乔之慕下意识地朝门口望去,霍宴北嘴里叼着烟,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
“玩挺花,要不我腾个地,你们继续?”
第8章 红色衬你
束缚她的力道松开了,几近破碎的理智一点点地回笼。
她恍惚呢喃:“二爷……”
“是……是乔之慕约我来的,”对着霍宴北,程光远连腰都不敢直,本能和乔之慕拉开距离,“她勾引我……”
霍宴北懒洋洋坐在她对面的那张沙发上,眉骨轻挑。
“所以,是你情我愿?”
“我是一时糊涂,二爷,我以后再也不敢……”
“那继续。”寥寥三个字,砸得周围安静了几秒钟。
乔之慕小脸发白,霍宴北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意味不明。
霍宴北打断得及时,她此刻哪怕衣服凌乱,但该遮的地方都遮了。
可被他看着,她总有一种衣不蔽体的感觉。
“怎么了?”霍宴北笑了一声,“是我搅了你们的兴致?”
“……没……没有。”程光远打了个哆嗦。
也是。
霍家两房不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乔之慕落难,说不定霍宴北乐见其成。
不过霍宴北就这么看着,是怕事情一波三折,办不成了?
程光远朝乔之慕走过去,乔之慕肩膀本能地缩了缩,刚刚的阴影依旧笼罩心头。
她望着霍宴北,可哪怕程光远朝她伸出手,他依旧没有任何要喊停的意思。
“二爷,我约的人,就只有你。”
那只差点要贴上的手,立刻缩了回去。
“是吗?”霍宴北笑得戏谑,“我还以为你如此盛情,特地请我这个小叔过来看现场呢。”
程光远手脚发凉,霍三少的未婚夫和霍二爷之间,显然不够清白。
乔之慕朝霍宴北走了过去,在他跟前站定,“有也只有我和二爷的现场,哪会有别人。”
淡白色的烟雾缭绕,烟草味弥漫而来。
霍宴北低沉的声音,也浸染了几分哑。
“这么说来,该走的就不是我了?”
“我……我这就走。”程光远打了个激灵,手脚并用地想跑。
“等等。”
乔之慕一开口,霍宴北的眸色就更暗了几分。
“怎么了,还是说你觉得两个人不够热闹,得多留一个旁观,才能给你助兴?”
这种事情,旁人干不出来,可霍宴北不一定。
但程光远还不能走,她是想借霍宴北这尊靠山,但关系曝光在明面上,她会死得更快。
“二爷,他截的是你的胡,就这么放过了,别人有样学样怎么办?”
“原来是为我考虑,”霍宴北俯身将烟头掐了,“那你想怎么样?”
乔之慕乖软地看他,“我怎么样都不要紧,我只怕会污了二爷的名声。”
“我发誓……”僵在原地的程光远觉得毛骨悚然,“我一定管好嘴,一句不该说的话,都不会说!”
乔之慕起身,捡起了刚刚掉落在地的镇纸上前。
霍宴北眉骨微挑。
“二爷,我……啊!”程光远表衷心的话音未落,镇纸就狠狠地砸在他的头上。
鲜血溅起,顺着他的脸往下淌,连那只白皙纤细的手上也沾了血色。
乔之慕心跳得急促。
这么过激的事情她第一回做,可半点不觉得后悔。
她朝霍宴北看了过去,乖甜软糯,“二爷,见了血我觉得他才能涨记性,就不会再给你惹麻烦了。”
霍宴北笑了一声,“小九,送程总去医院。”
房门被打开,小九进来,将面无人色的程光远拖走。
咔哒——
房门又被轻轻扣上,只剩下了她和霍宴北。
“过来。”
寥寥两个字,精准掐中她的心脏。
她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攥在手里的镇纸被抽走了,大手掌着她的手腕,抽了张纸巾不紧不慢地擦拭她沾了血的手指。
那双暗沉的眸牢牢锁定在她的小脸上,勾着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快了几分。
蓦地,大手收紧,带着她跌进他的怀里。
手心紧贴霍宴北的胸膛,她下意识地想起来,可他的手,就压在了她的背上。
“你这么为我考虑,我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低沉的声音带了几分哑,抵在后背的手缓缓往上,摩挲着她颈后的软肉。
乔之慕脸上泛开浅红,“见了血不吉利,二爷,要不我们下次……”
他笑了一声。
她想要临阵脱逃的那些心思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沾血见红,多喜庆。”
大手收紧,细腰攀折,肌肤紧密相贴。
乔之慕原本还有的小心思被一遍遍地碾过,直到再也想不起来。
霍宴北强势又恶劣至极地占据她感官的每一寸。
*
次日,乔之慕醒过来的时候眼尾还染着几分红。
身旁已经空了,可溅落鲜血的地面,和零散落着的衣服,清楚分明地提醒她昨天发生了什么。
房门被扣响,她心口紧缩。
“乔小姐,二爷让我们来的。”
她这才松了口气,她的衣服彻底不能穿了,她只能拿了霍宴北的外套披上,过去开了门。
一套衣服被送到了她面前,其他的佣人目不斜视,收拾房间里的狼藉。
与此同时,手机里也收到了霍宴北的一条消息。
【红色更衬你,下次穿这件。】
将他们之间的关系,界定分明。
她于霍宴北,不过一件刚刚入手,尚且新鲜的玩物。
乔之慕别无选择,也只能换上了那套衣服,一双腿打着摆子,低调从日暮出来,上了出租车,才给季听晚打了通电话报平安。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季听晚松了口气。
乔之慕同样心有余悸。
“可是慕慕,骆家人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指尖克制不住地按进了掌心里,她之前急着和霍宴北撇清关系,就是怕一不留神撞了骆星瑶的枪口。
可昨天那一场,让她将主动权全然交到了霍宴北的手里,她没了退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能不能夹缝求生,从霍宴北的手里抢回主动,很难说。
“我会小心的。”
挂了电话,出租车也停在了霍家门口。
她从车上下来,将纷乱的思绪压下,快步走进了西苑。
“乔之慕!我看你是忘记了我的警告?”
刚进客厅,她就对上了霍云承那双暴怒的眼。
乔之慕脚下顿住,看着霍云承快步逼近。
啪——
清脆巴掌声回荡,乔之慕脸上火辣辣的。
“贱*人,昨天你在日暮都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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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乔之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