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相府庶女数十载,从重生时我便韬光养晦。
为了在狠辣主母眼皮子活下去。
我隐忍多日,自打得知要进宫,为我那所谓的长姐铺路时,我的目的就十分明确。
[入宫?做不得皇后,也要做皇帝最得宠的妃子。]
一入宫门深似海,重活一世,我比谁都更明白长姐的绝情。
我为她深思熟虑,建议她除掉亲近的侍卫以证清白。
然而,我的长姐却指责我手段狠辣。
她失去了皇帝的宠爱,甚至牵连到了整个母族。
父亲被流放,她依然保持着清高的姿态,不愿向皇帝低头求情。
当连累九族被杀时,她只是哀叹皇帝已不再是她曾经熟悉的那个少年。
最终,我在冷宫中悲惨地死去,而她却依然保持着淡泊的态度。
只有那个侍卫离世时,她才展现出撕心裂肺的悲痛。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发现自己回到了刚入宫的那一刻。
辅助长姐这种事情,谁爱做谁做吧——
1
[既是庶女,就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若不是你长姐不能怀孕,你也配进宫伺候陛下?]
老夫人高坐明堂之上,穿着一身金丝浅咖色的袄袍,旁边便是坐着诰命主母。
[不管皇帝待你怎么样,你都不准抢你长姐的恩宠。]
[你的背后便是整个家族的,待你产下皇子,必须要过继给你长姐]
我求着面前为长姐精打细算的主母夫人,而自己的身后便是,上辈子惨死于相府后院中的小娘。
我恍然的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竟然重生回了刚进宫的前一天。
我是景觅,是能够只手遮天相爷的庶女。
生母却是一个洗脚的婢女。
[你进攻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林家诞下皇子,过继给你的长姐。]
听着跟上辈子一模一样的话,我的背挺的笔直,跪地道。
[觅儿明白。]
这话落下,众人见着我懂分寸,就连面色都缓和了不少。
只是还没有叫我和姨娘起来,便对着姨娘训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放人归去。
我虽是庶女,但在相府中一荣则荣,一损即损。
我能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长姐却不能够明白。
所以上辈子我一进宫,便使尽浑身解数去讨那少年帝皇的欢心。
努力学歌舞学昆曲,靠着一身才艺,还有模样才进了皇帝的眼中。
总算是从答应的位份到了嫔位。
我以为长姐会高兴之时,却听着她与丫鬟取笑。
[果然还是改不了那小家子气,竟然跟着那戏曲班子学了一整个月的曲子。]
[我们相府儿女骨气从来都硬得很,就没有见过这等不入流的手段]
不入流的手段吗?
2
她以为她跟皇帝是少年情真,所以一直以来都因此为傲。
从来都没有想过后宫中人,那些肮脏手段到底是有多狠戾。
被冤枉下毒害了江妃之子时,她也仅仅只是云淡风轻的朝着皇帝撒了一个娇。
[四郎,娇娇儿从来都不会做这种事情。]
但那毕竟是一个皇子的性命。
更何况江老再怎么样也是前朝老臣,皇帝可是重视的很。
皇帝也给过他的机会,但她也只是重复着说道。
[你在怀疑我吗?]
[你以前从来都不会怀疑我。]
[不就是一个孩子吗?你就这么在意她的孩子。]
她不懂的是,不管多么情深意切的感情,终究都会被这日复一日的消磨中,彻底消散。
眼看着要牵连到了景家,我只能以性命担保长姐,不会做这种事情,没有想到长姐转眼就将我送进了慎刑司。
在那严刑拷打之中,我日复一日的承受着十指连心的痛楚,哪怕痛到了昏迷,神志不清的时候。
我为了那所谓的家族,还是开口道。
[长姐是冤枉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在漫长的痛苦中终于昏迷过去,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石床上。
身体虚弱到极点。
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腹部有明显的疼痛,而且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的生命中被抽走了。
费力地坐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在慎刑司的地牢中。
我的心一沉,立刻意识到了发生的事情。
我的孩子,她与皇帝之间唯一的结晶,已经不在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打开,长姐缓缓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愁,但眼神却冷漠。
我看着长姐,声音虚弱:[长姐,我的孩子呢?]
景娇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
[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何必如此在意?你还年轻,以后还可以有的。]
景觅听到这话,心中的怒火瞬间爆发。
[只是一个孩子?那是我和皇上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长姐却道。
[你一个洗脚婢女生的,凭什么生下四郎的孩子。]
3
记得上辈子。
在我离开刑狱的那个夜晚,我因流产、高烧不退而痛苦不堪。
与此同时,我的长姐却与皇上重修旧好,共度春宵。
在我虚弱之际,我为了小娘,仍不忘提醒长姐。
[长姐,你不能只依赖皇上的信任。]
然而,长姐却以一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回应我。
[不依赖皇上还依赖你啊?]
[如果不是本宫不能有孕,爹娘怎么可能送你这个庶女进宫来为我固宠?]
[你有今日,全是沾了本宫的福气。]
三皇子被害之后,江家举全族之力必须要皇帝给一个交代,正因为皇帝对长姐还有些许的感情,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宫女便被顶了上去。
这一件事情被长姐洋洋洒洒的说上了好几天,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得意。
我却笑了笑,就算是再怎么深的感情,迟早都会被这种日复一日的折磨消耗殆尽的。
我这个长姐,实在是太过于愚蠢了。
明明顶着皇帝白月光的身份干的事情,却没有一件有着白月光的光环。
很快,江妃便抓到了长姐的把柄,再次状告长姐跟侍卫私通。
甚至连罪证和人证都有,皇帝坐在上位,要求长姐,给他一个解释,但长姐却只是淡淡的抬起头。
[四郎……你会因为这一件事情不相信我吗?]
[臣妾怎么可能会去做这种事情?]
[臣妾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平日里也就只是说说话罢了。]
这几句话直接让皇帝的怒火更上一层楼。
我眼见着大厦将倾,直接跪了下来求长姐自证清白,要她杀了那个侍卫。
她是怎么说的?
她竟然骂我心狠手辣。
明明没有任何的证据,长姐却只能责怪于皇帝,不相信她。
那时,她已经入宫十年载了,顶着陷害皇子私通侍卫的罪名,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任何白月光光环的加持,却还是自信的觉得皇帝不会对她如何。
但皇帝毕竟是皇帝,帝王的绝情,并不是说说而已。
抓住了整个丞相府的罪名,皇帝直接下旨要株连九族,甚至找到了我爹谋反的罪证。
我让长姐去求一求皇帝,或许顶着从前的情分,还能够让家人不受刑法之苦。
但她是怎么说的?
[原来年少情深,也可以走到相看两厌]
[古今之情,原是相通]
[凉薄之人,如何偕老?]
我恨不得将她的脑袋卸下来看看里面到底是装了什么东西?
现在全族都要被屠,她竟然还在想着如何跟她的少年郎白头偕老??
我不明白,难道他所谓的风骨还比全家人的性命更加重要吗?
可怜我那体弱的小娘,冻死在了流放的路上,而不出一个月,罪名下来了之后,整个相府没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我跑到她跟前,询问她一个原因。
她却只跟我说了一句。
[兰因絮果罢了]
4
[景觅?]
主母的声音如冷水浇头,瞬间将我从遥远的回忆中唤醒。
[你身为庶女,即使有一天你能进入宫廷并受到皇上的宠爱,也必须始终将你长姐的利益置于首位。你明白了吗?]
我凝视着主母,眼神中透露出深沉的寒意,直到她感到背后一阵发凉。
她不禁问道:[你为何如此盯着我?]
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跪下回答道。
[觅儿愿意入宫,小娘只是苦于在府内再无人可依,这才乱了心神,还请母亲勿怪。]
[觅儿相信皇后姐姐也定会护我周全。]
我心中却暗自发誓。
与其成为那自私冷酷的嫡女的工具。
不如我亲自披上凤袍,坐在那至高无上的皇后宝座上,掌握自己的命运。
直到次日清晨,我入宫时,才得了句主母的承诺:
[你且放心去吧,你姨娘我会照顾一二的。]
这是承诺,也是威胁。
但我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再怎么样,小娘的性命还是得到了保障。
5
翠绿的宫墙内,月色朦胧。
瑟瑟夜风轻拂过紫禁城的角角落落。
使得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层幽静的氛围之中。
我穿着一身淡雅的蓝色宫装,被轻柔地抬上了龙床。
少年皇帝的眼神,在看到我时,微微一愣,似乎是被我与长姐间几分相似的容颜所触动。
[你与你长姐,果然有几分相像。]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略带一丝不明的情绪,言下之意,我懂得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前世的我,在听到这般言语时,无非是更加紧张,心神不宁,生怕哪里做得不到位。
便会遭到他的不悦。
然而今生,我已非那般懦弱之人。
我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然后缓缓地握住了他正要揭开锦被的那只手,身体轻轻一翻,已是将他那硕大的身躯固定在了身下。
我低垂下我的睫毛,掩去了眼中的一抹狡黠,只让他看到我眼中的柔弱。
我用我最柔软的声音,如春风化雨般地细语。
[陛下,不知臣妾这般的爱慕,能否换得您的一丝青睐?]
我的手指轻轻地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游走,每一处触碰,都让他的身体微微一颤。
我知道,他虽是帝王,却也是凡人,他的内心深处,也渴望着那份被人真心所爱的感觉。
我用我与长姐相似而又不同的容颜,以及我所有的温柔,一点点地侵蚀他的心防。
终于,他那双原本充满淡漠的眼眸中,开始闪烁起了别样的光芒。
他的手,不再是简单的触碰,而是紧紧地将我拥入了怀中。
那一夜,我们之间的缠绵,皇上的眷恋,已非前世可比。
当第二日的晨光破晓,皇上离开时,那一抹不经意的拍打,带着满满的宠溺。
[朕喜欢你身上的香气,今晚,朕还要来看你。]
6
随着第一缕晨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龙榻之上。
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心中满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徐嬷嬷轻手轻脚地为我准备今日的衣裳,一件绣有精致牡丹图案的浅紫宫装,映衬着我肌肤的雪白,更显得我婉约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