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皇后成婚五年，她一无所出，朝堂上天天吵着废后。

剃发为僧的王弟一回来，她就怀孕了。

我大度的原谅了他们，送他们全家归西。

1

在人生低谷的时候，我遇见了崔雨柔。

那时，她是崔家庶女。

我是失宠皇子。

她成了我生命中唯一的光，陪伴我度过人生中最难熬的日子。

我与她少年夫妻，恩爱五年，鹣鲽情深。

我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后院再无其他女子。

她见证我一步步的艰辛，直至荣登大宝。

饶是她一无所出，我也从未动过废后的心思。

我的皇后，只能是崔雨柔。

世人都说我与皇后举案齐眉，是一对神仙眷侣。

直到，剃发为僧的王弟萧骞回宫了。

他是为国祈福，我也不好将人赶回去，安排他在皇宫里住了下来。

皇后为我沏茶，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陛下，不知您如何安顿鲁王？」

鲁王，是萧骞出家前的封号。

「朕国事繁忙，你贵为皇后，鲁王和你崔家也有些渊源，你多照顾他一二，也是理所应当吧。」

萧骞出家之前，与崔家嫡女定亲，只可惜崔家嫡女命中无福，一场意外香消玉殒了。

若是崔家嫡女还活着，雨柔应当唤萧骞一声姐夫。

皇后眼中掠过窃喜，又将头埋得很低，

「愿为陛下分忧解难。」

我放下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2

深夜，我与皇后亲近。

皇后却将我推开。

「陛下，夜深了，明日您还要上早朝呢，早些休息吧。」

如此生疏的语气，从未从她口中出现过。

一直以来，皇后都是温婉，善解人意，事事以我为主，以我为先。

甚至有些人还说，皇后之所以能拿捏得住我，全靠两个字，讨好。

可我知道，雨柔是因爱我，所以放下身段，眼中只有我。

我不疑有他，只是搂着皇后入眠。

在睡梦中，我看见了雨柔。

她哭的梨花带雨，让人心疼。

我无数次想要跑向她，她却离我越来越远。

「雨柔，你等等……」

我呼唤着，然后从梦中醒来。

已是翌日清晨。

缓缓起身，透过窗户，瞧见庭院里，皇后靠在萧骞的怀里，萧骞并未推开。

他们二人，好似才是神仙眷侣，天造地设的一对才子佳人。

旁人的参与，都显得有些棒打鸳鸯。

我浑身血液倒灌，只觉得一身冰冷。

等我出去时，萧骞却消失了，庭院内只有皇后一人。

她站在银杏树下，茫然的看着我。

3

早朝时，我有些心神不宁。

满脑子都是萧骞搂着皇后的画面。

「陛下……」

李余喊了好几声，我才勉强回过神来。

朝堂上，丞相面露不满，拔高了音量：

「陛下，国丈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如今更是胆大包天，贪污军饷，害我国战败，求陛下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这三年，国丈行事作风日渐跋扈，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对他颇有微词，弹劾的奏折都能堆成山。

有些时候，我看不下去，想要处置国丈。

皇后都会泪眼朦胧的求我网开一面。

所以，朝堂上也有不少人说她是祸国妖后。

不只是在朝堂上，崔家在民间更是横行霸道，鱼肉百姓，搞得百姓苦不堪言。

「陛下！」

丞相见我不接话，一时着急，语气也重了些许。

我垂眸，下令道：

「丞相，国丈的案子交给你查，若是属实，按王法处置。」

丞相喜出望外，急忙应了下来。

「是。」

百官看我眼神都有些激动，或许心中都在想，我终于醒悟了。

其实除了包庇崔家之外，他们对我并无怨言。

我算不得是个明君，但也绝非无能昏君。

所以，我自认对崔家不薄。

4

下了朝，我刚到她的寝殿，就瞧见她眼含热泪的跑来。

一双玉足连鞋都没穿，被冻得通红。

我牵着她的手，将她往里殿带去，让她坐在榻上。

拿起云丝绣鞋，蹲下身，亲手为她穿上。

如此恩宠，谁不会感激涕零。

偏就皇后，她一脚将我刚穿好的鞋子踢开，

「陛下，丞相与我爹素来不睦，你让丞相去查他，这不是要把我崔家往火坑里推吗？」

我瞥了眼地上的绣花鞋，眼神冷了几分，

「皇后，你爹做了什么，你不知情吗？」

「我该知情吗？萧霁！你说过你会一辈子爱我，护我，可你现在却还害我崔家，若是我爹有个什么万一，我也不活了！」

她这模样，压根就不想与我谈。

只是想要让我放过崔家。

我并未言语，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皇后哭闹了很久，与我记忆中贤淑的模样越来越远。

她现在这样子，像极了泼妇。

我坐在旁边任由她胡闹着，屋内很快就被她砸的乱七八糟，一地的狼藉。

直到皇后捡起地上的碎片，架在了脖子上，张口威胁道：

「陛下！若是你不放了我崔家，那我就死给你看！」

我冷眼旁观，不知道她在萧骞的怀中，是否也会如此无理取闹。

还是说，这无理取闹只针对我一个人。

她不应该不清楚，当年夺嫡，萧骞害我害得多惨，好几次险些要了我的命。

若不是他，我与雨柔的孩子已经有四岁了。

可皇后呢，居然把这些都忘了，还重新投入了萧骞的怀抱。

她怎么可以！

皇后见我纹丝未动，拿着碎片又贴近了细白的脖颈，须臾，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痕。

殷红刺痛了我的眼。

我起身，快步夺走了她手中的碎片，

「你不该伤自己。」

皇后的眼里布满血丝，

「你不放了我父亲，我就只能这么做！」

「那崔家就会给你陪葬。」

皇后一怔，泪珠子掉了下来。

我撇过头，不想去心疼她，只好吩咐春姚，

「看好你家主子，要是她身上再多出一道痕迹，朕就让你尝尝凌迟之苦。」

春姚第一次见我发怒，忙跪下来，答应道：

「是。」

吩咐完，我转身离去。

皇后瘫坐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离开。

5

自此后，我鲜少去皇后寝宫。

一则是让她冷静，二则也是希望她能明白，她如今得先是一国之后，再是崔家之女。

起初她也闹过，但是两三日后，她渐渐冷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她也知道哭闹无用，便只能放下架子，跑来御书房与我求和。

我有意躲着她，给她吃了个闭门羹。

只因每次见到她的时候，脑子里浮现出来的，都是她与萧骞相拥的画面。

数次回想起时，都如同心里扎了根针，一碰就疼。

皇后站在门口好一会儿，确定我不肯见她，这才失落的离开。

李余从外头进来，觑了我一眼，低头说道：

「陛下，皇后娘娘往梵音殿去了。」

梵音殿，是我为萧骞准备的寝殿。

没曾想，刚从我这离开，她转身就去找了萧骞。

若不是我让人瞧着皇后，她还不知要做出多少出格的事儿来。

一想到这，心中燃起一股怒火，稍稍一用力，手中的笔就突然被折断。

这五年来，我从未亏到过皇后，对她也是恩爱有加，要不是这次国丈太过火，连军饷都贪污了，我也绝不会动他。

为了皇后，我都做到如此地步，她却要背叛我！

我一路赶着，怎么也想不明白，却又害怕猜到了理由。

在她嫁给我之前，曾跟着她的嫡姐崔金玉曾去过学堂，当时与萧骞还是同窗。

若是这两人有什么，那就是在学堂时留下的情谊。

我攥紧了拳头，直奔梵音殿。

6

到了梵音殿，殿内传来女子委屈的啜泣声。

我愤怒的推开门，却看见皇后跪在佛像前，萧骞则是站在十几步之远上香。

见我来了，皇后回过头，一脸的诧异，

「陛下，你怎么来了？」

我也愣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自然的接话道：

「朕来看看鲁王。」

总不好说，我怀疑他们两人不清白，特意跑来捉奸的吧。

皇后擦了擦眼角，

「陛下，我父亲会没事的，对吗？」

我瞥了一眼萧骞，萧骞垂着头，很识趣的离开了。

等他走后，我心疼地把人扶起，

「皇后，天子犯法都要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国丈呢？」

皇后噙着热泪看着我，楚楚动人的说道：

「陛下，你把案子交给丞相，丞相与我父亲素有恩怨，他怎么会查明真相，还我父亲清白呢？」

我心疼的抚摸着她的脸，安慰道：

「皇后，后宫不得干政，再者，丞相食朝廷俸禄，他会分得清的。」

皇后热泪落在我的手背上，看我的眼神满是失望，

「陛下，你说过会爱护我一辈子的，可如今我崔家蒙冤，你却跟我说丞相分得清？他当初弹劾我父亲时，如何就分得清了？！」

「皇后……」

「说到底，你更爱你的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