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周说要为我自己活一次。
所以他逃了和我的婚礼去见了我姐姐。
他诉说自己隐藏的爱意,决心要和我姐姐在一起。
但是他不知道我死了。
死在我姐姐旁边的病床旁。
如果他再看一眼,就会看到我垂着的手臂,以及我们的订婚戒指。
(1)
我和谢延周结婚那天,他突然手机关机。
我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听到他的声音。
我焦急的寻找他,直到他给我发来一个信息。
“林初一,婚礼推迟吧,我想为我自己活一次。”
我看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天塌了。
我精心为谢延周准备的礼物也掉落在一旁。
到最后我慢慢绝望。
感受到生不如死的痛苦。
可是谢延周却穿着西装跑去看我姐姐林幼言。
在医院里,谢延周看到刚做好手术的林幼言一下哑了声音。
他平常最是高贵冷淡,几乎不爱说废话的人。
那刻他突然说了很多,抓着林幼言的手紧紧不放。
他满腔爱意,甚至从口袋里拿出了林幼言的照片。
颤抖的双手,满腔的爱意。
林幼言也顿时眼含泪花,一下子抱住了谢延周。
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像是许久没见的恋人。
我的爸妈也是在旁边老泪纵横。
妈妈一边感叹,一边说起我的名字。
“初一这孩子就应该把延周让给幼言,她是妹妹,怎么可以抢走姐姐的东西呢?”
爸爸也跟在旁边附和。
可是谢延周先认识的我啊,本来就是我的男朋友啊。
我想说话,开口却没有任何人听到。
谢延周抬头,听到我的名字时,他的脸上挂上了愧疚。
像有心事的想着什么。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概是在想怎么做不用我结婚。
如何和我的姐姐林幼言在一起。
可是他不用想那么多了。
因为我已经死了。
就在林幼言病床旁边,我的尸体就在帘子后面。
如果谢延周在多看一眼,就会发现那个帘子后面垂着的手臂。
因为我小时候被烫伤,所以我的胳膊上有块胎记。
谢延周说那块胎记像一只鸟一样。
他说我会如同这只鸟一样自由的飞走。
生怕我离开,每次他都要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臂。
可是这次他没注意到我的手臂,我的胎记。
以及我手上闪闪发光的结婚钻戒。
但凡他多看一眼,就知道那个给林幼言捐献肾脏的是我。
还会发现他的未婚妻已经死了,不会再麻烦他。
然而此时的谢延周满心满眼只有我姐姐。
他们在说了很多话,讨论到我时,林幼言就会责怪的说着。
“延周,都是初一抢走了你,如果不是她,我们两个早在一起了。”
谢延周点头附和,目光却长远悠长。
护士推走我的尸体,白布并没有盖住我全部的脸。
谢延周却根本没有看到,只是一直注视着林幼言。
担忧的询问林幼言的康复状况。
第二天,在走廊上,谢延周推着林幼言的时候撞到了沈朝。
沈朝的脸色惨白,整个人颓废到极致。
他拉着谢延周的手。
“初一她出事了,她失踪了,你赶快去看看。”
谢延周却不耐烦的甩开沈朝的手。
“这是初一的小把戏吧,想让我回去,婚礼什么时候都可以办,但是幼言现在需要我陪着,我不能回去。”
(2)
那刻,沈朝突然像是不认识谢延周一般。
“你说你要陪着一个陌生女人,而放弃和自己未婚妻的婚礼?”
沈朝不确定的问着,双眼带着愤怒。
谢延周冷冷点头。
“沈朝,你我是朋友,初一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她很懂事,肯定能理解我的苦衷,我这次只想为了自己活一次,我不想有遗憾。”
沈朝不明白了,为什么谢延周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林幼言伸手拉着谢延周的手。
“延周,我那时候真的快要死了,可我眼前都是你的模样,你现在守在我身边,我就已经满足了,初一她肯定能理解的。”
谢延周看着可怜兮兮的林幼言,当即心头一软。
满脸心疼的注视着林幼言。
“沈朝,你回去告诉初一,我会回去,但是要等到幼言好了。”
沈朝嗤笑一声,随即摇摇头。
“初一当时看上你什么,跟着你那么多年,还执意要和你结婚,她真是瞎了眼。”
谢延周却不管沈朝的嘲笑,只是拉着林幼言的双手不愿意松开。
沈朝不再挽留,只是说了一句。
“初一现在出事了,找不到她,谢延周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谢延周却当个笑话,没有理会。
因为他知道,我会自己哄好自己,就算离家出走,也是走到离家门口二百米的地方。
他笃定我无限的包容和温柔。
他知道我永远偏向他。
可是这次他错了,我没有机会再和他说话了。
结婚前几天,我试婚纱的时候,谢延周在国外谈生意。
于是我的父母找到了我。
他们并不爱我。
只因为当时刚出生的我就被抱走,被别的家庭养了十几年。
所以他们更心疼我的姐姐林幼言,他们觉得林幼言才是家人。
所以当林幼言出现肾脏问题后,我的父母就想到了我。
捐出一个肾很简单,他们没有其他合适的肾源。
于是我就成为那个最合适的人。
我在试婚纱的时候,林幼言闯了进来。
她拉扯我的婚纱,把我推到一边。
“林初一,爸妈不喜欢你,谁都不会喜欢你,你把谢延周让给我就好了,我和他才是最配的。”
我踉跄的站起来,看着被林幼言撕烂的婚纱。
心疼的咬住下嘴唇。
“不是的,我和谢延周就要结婚了。”
然而林幼言如果疯子一样扑打在我身上。
我根本不能反抗,因为每次她这样。
爸妈就会指责我。
“幼言有生来体弱,她没有得到幸福,你让让她怎么了,难道你就这么恶毒,非要看你姐姐难受。”
所以林幼言骂我,我不能顶嘴,林幼言打我,我不能反手。
可是爸妈忘了,我也是他们的女儿,我甚至被丢在外面十几年。
我从来没有享受过父母的爱,我只有谢延周了。
可是他们却想让我把谢延周让出去。
(3)
林幼言拿着旁边一个花瓶打我的时候,我没想到。
疼痛袭来时,我不断卷缩着身子,想要安抚肚子上的疼痛。
可是太疼了,我摸着肚子倒了下去。
倒在地上后,疼痛犹如潮水一般袭来,生不如死的感觉占据我的身体。
等把我送到医院时,我的孩子已经没了。
我摸着平坦的肚子,然后看着纯白的天花板。
那一刻,我多希望谢延周陪在我身边。
可是他还没回来。
我看着空空的手掌,戒指闪闪发亮。
谢延周他曾经向我求婚的时候,紧紧拉着我的手,告诉我。
“初一,我谈完项目就回来,回来我们结婚,你等我。”
他平常都守在我身边,不喜欢离我太远。
我没想到这次没有谢延周在旁边。。
林幼言因为行为激动,再次进了ICU。
只是这次,我的爸妈再一次偏袒姐姐。
他们跪在我的面前让我捐出我的肾。
我捂着脸,感受到亲人背叛的痛苦。
“爸爸妈妈,难道我不是你们的女儿吗?我被弄丢那十几年,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如果不想要我,为什么要把我找回来呢?”
无声的泪落下,我只觉得心脏刺痛。
可是我爸却拿着一个诊断书。
“你已经得癌症了,活下来的时间不多了,把最后的时间让给你姐姐吧,那些本来就应该是她的啊。”
我崩溃,绝望,他们甚至用这种手段来让我妥协,换取我的肾给林幼言。
我不同意,并拖着身子强行离开。
我给谢延周打去电话。
电话却一直没接通,直到凌晨时我再给他打去电话时。
谢延周接了电话,他的声音悲伤难受。
“初一,我想为自己活一次,婚礼延期吧。”
我紧紧的抓着戒指,直到出血。
我如梦一般惊醒的问道。
“为什么,谢延周,你明明知道,这是七年以来我最想得到的礼物。”
我们在一起七年了,他知道我想有个家。
和他在一起的家。
谢延周很喜欢我,喜欢到不能离开我。
他也是在生活上无微不至的照顾我。
更是把求婚戒指带在我搜手上,说要保护我一生一世。
只是在见到我姐姐后,他渐渐变了。
他总是可怜心疼林幼言,林幼言更是对谢延周一见钟情。
然后告诉爸妈,让我把谢延周让给她。
我崩溃的告诉父母。
“不可能,什么都可以让,唯独谢延周不行。”
我把这事告诉谢延周时,他眼睛亮了亮。
“你姐姐她很可怜,我们骗骗她也可以,你是她妹妹,不是要让着她吗?”
我皱起眉头,谢延周立马认识到自己说错话。
哪怕他安慰我很久,我还是记下了那句话。
为什么我一定要让着姐姐,难道不是她应该让让我吗?
我为什么叫初一,因为养父母捡到我的时候,正值大年初一。
我一出生就丧失所有,而这些林幼言一出生就全都有。
我没得到的亲人的爱她有了,连我未来老公她也要抢走。
现在,我盯着电话屏幕,还是不想说出失去孩子的消息。
这份疼压抑在我心里,我想获得谢延周的安慰。
电话那头的谢延周沉默良久。
直到他长舒一口气。
“初一,你别幼稚了好不好,又不是要死了,你再等等我,再过一段时间,我们肯定结婚。”
他哄着我,却连之前十分之一的耐心都没有。
可是谢延周根本不知道,我的爸妈替我签了协议,把我的肾捐给了林幼言。
我以为本就剩下的日子不多,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
我无力反抗,我以为谢延周是我的最后一丝希望。
可我等到婚礼那天,想要再见他一眼,都没有机会。
他明明已经回国,却跑去酒吧买醉。
而我被父母逼迫,我没办法反抗,被护士推进了手术室。
他们紧紧抓着我的手,嘴里最喃喃着林幼言的名字。
“幼言没事的,初一,只是一颗肾,就当是为了姐姐的幸福。”
我看着无影灯沉沉睡去。
但是意外来了,这家医院的医生并不知道我身体的情况。
因为我刚流产,而爸妈选择的是一个小诊所。
他们并没有把我的情况说出来。
手术刀时冰冷的,我的身体又是瘦弱的支撑不住。
一切都没按照他们预料的那样进行。
除了林幼言好了。
而我的心脏停止运动,永远醒不过来。
我死了。
我的尸体就在谢延周面前。
可他没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