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新的”、“仿的”的否定声中,我要以画家的立场,来阐述这支王步青花双雀图梅瓶。
在阐述之前,一个老问题又摆在我们面前,即我们是做古代艺术品的情人还是暴君?
lover or tyrant?
我选择做情人, as lover。
情人,出于爱的动机,以欣赏为目的,在与被爱的人交流中,体验爱与被爱乐趣。情人,是不求真的,求真就无法做情人了。
我之所以欣赏这件梅瓶,画片中的笔触是重要的原因。画中的线条不是描的,而是写的!为什么说这是艺术品而不是工艺品?工艺品都是描的,不是写的。写还是描,不但是艺术品与工艺品,也是这件梅瓶与其它仿品的本质的区别。
鸟毛是皴出来的。画家用笔松灵、概括,几下子就把鸟的绒毛皴出来,我们仿佛能听到画家手中的毛笔在素坯上摩擦的“刷刷”声。
枝干是从瓶身处起笔,不是从顶头起笔。整体画完后,再在上面补枝。这样画树木会显得婆娑。但见王步侧锋走笔,抑扬顿挫、起承转合、蜿蜒逶迤、一气呵成。早年王步,多受珠山八友的影响,而这件作品没有瓷器画家匠气之笔,十分令人惊叹。
枝干上之鹿角小枝,穿插从容,自由奔放,不受画片拘束。这是画家无心的,是不想的。就像高明的琴师弹奏乐曲时,不想指法一样……
此乃至臻至熟之笔,哪里是仿者所能仿呢?!
暴君是顽固的,他总是抱着僵化的教条,武断的否定一切:
“哼!看新。”
“这……低仿。王步不这么画,他那么画!”
“发色不对!”
暴君不去欣赏,不去挖掘艺术品美的所在,而是在不断的否定中,追求对艺术品生杀予夺的大权!
情人,是不求真的。他或她,只以欣赏为目的,美审到了,真就自来。美与真是统一的……
这要是仿的,我给它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