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我去钓鱼,被一个叫何娜的钓鱼媛把我的饵料扔进水里。
5月2,我又碰到她,她为难我哥和我嫂子。
5月3,城南餐厅,她嫌我徒弟小齐是穷逼。
5月4,参加钓鱼娱乐比赛的她,公然挂鱼。
我就没见过这么贱的人,脸伸过来让我打。
那我就只有打了。
1
随着五一假期的到来,4月30日下午,我结束了集团的工作,准备好好放松一下。
员工们陆续走出大门,我把渔具搬上后备箱。
听钓友们说,桃源河最近出鱼不错,半斤重的大板鲫通体金黄,十分诱人。
临近放假的这几天,我一直惦记着。
五一当天,天还灰蒙蒙亮的时候,我就驱车前往桃源河。
打过窝子,我坐在车里静等发窝。
大概八点半,我下车放钓箱、调漂、和饵料……
准备工作刚做好,一个戴着遮阳帽,身着白T恤,腰围运动衣的漂亮姑娘朝我这边走过来。
她尚未走近,我闻到一股浓郁的劣质香水味道。
等她来到我面前,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姑娘抓起我的饵料,随手抛进河里。
我忍不住直皱眉头:“小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问完这句话,我才注意到她袖口别着麦克风。
她的T恤开领低,都露出白花花的肉。
匆匆看了一眼,我赶紧转头,非礼勿视。
我这都快六十了,要是多看两眼,被人家姑娘误认成老流氓,那可就晚节不保了。
这姑娘拿出一团黑乎乎的饵料,放在了我的饵盘上:“大爷,像你这样是钓不到鱼的。用咱们家的秘制饵料,保证库库狂拉。今天桃源河被你承保。”
她一说完,几个扛着直播设备的将我围起。
哦,原来是带货的直播。
我的集团旗下也有这样的主播,但这姑娘博流量的方式令我很不喜欢。
再者说,我本身上就是渔具公司的老板,公司做到了国内顶尖。
所谓的秘制饵料,不过是一个噱头。
现在国内渔具公司生产的饵料工艺大同小异,差别很是细微。
姑娘催促我:“大爷你赶紧试试,不是我跟你吹……”
她的嘴就跟开了光似的,叭啦叭啦地说个不停。
我的脑袋周围,像有成群的苍蝇在飞,头昏脑涨。
这时,走来一个钓友,是个小年轻。
2
这小年轻一见到姑娘,立马近乎小跑地走到她面前:“何娜,你好,我是你的粉丝刘洪。”
原来这小姑娘叫何娜。
刘洪猛夸何娜家的饵料,说他上次用饵料钓到了一条3斤多的大鲤鱼。
我听着他们谈话,顺手拿出手机,搜索何娜的视频号,叫“小公举爱钓鱼。”
一看价格,吓了我一跳,她是真敢卖啊,一包饵料高达49。9元。
倭国出名的丸九饵料也没有这么贵。
这边,刘洪拿出两百块钱要塞给何娜,说买四包饵料。
我忍不住提醒刘洪:“小伙子,这饵料不值这么多钱。你千万别被骗了。”
刘洪反过好心劝我:“老爷子,她家的饵料真得很不错。”
他看一眼我的饵料:“蓝鱼统治钓鱼市场的时代早就结束了。”
蓝鱼是我们集团开发的,一直是超级霸主的存在,老钓友的心头好。
说蓝鱼过时,我笑了:“小伙子,知道蓝鱼去年的市场营利是多少吗?八个亿。你说他家的饵料这么厉害,怎么销售成绩不如蓝鱼。”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刘洪丢给我老大一个白眼,把钱送到何娜手里。
何娜接过钱,对着直播设备表演:“今天遇到这位粉丝,也算有缘。他要买四包饵料,我再送他两包。”
“家人们,你们的娜娜永远就是这么大气。来,小礼物走一波!”
哪怕再送两包,也是赚的。
何娜真贼,让刘洪当傻子掏钱,赚了一波人气,又骗走了直播间粉丝的礼物。
真是躺着赚钱。
这事儿跟我这老头没关系,我拿出蓝鱼重新开饵。
何娜捡起几块河边的石头,丢进我的窝子里。
我有些生气了,两个小时前打好的窝子啊。
何娜指着她放在我饵盘上的饵料:“老大爷,听人劝吃饱饭。用我们家的饵料保管你狂拉大板鲫,溜鱼溜到手发酸,身体被掏空。”
合着赚了刘洪的钱,又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
当她的面,我把她的饵料扔进河里。
何娜:“你这大爷怎么这么犟呢。”
一天的好心情都被何娜给搞没了。
我闭嘴,不想接她的话。
何娜:“老大爷,你这样啊,咱们两个掐一场鱼。如果我赢了……”
3
我哼了一声,打断她:“如果你赢了,你们公司的饵料我订购五吨。如果你输了,给我离开,别来烦我。”
别人买饵料都是一袋一袋地买,我说“五吨”,何娜可能误会我是退休的老干部,有钱,舍得为爱好花钱。
她看我的目光,像在看一尊发光的金佛。
她指着直播设备:“老大爷,我直播间的观众都在看着呢。你说话可不能反悔。”
“我陈明从来不反悔。”
真是搞笑,她跟我掐鱼,我让她先钓几条鱼,她都未必钓得过我。
国家有个钓鱼终身成就奖,只颁发给了四个人,我就是其中之一。
刘洪来做裁判,规则很简单,两个小时的比赛时长,最后看我和何娜的渔获。
比赛一开始,何娜抛竿。
我暗里观察她的抛竿动作,想着做为钓鱼主播,她应该是有些水平的。
有句话叫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然而,令我大跌眼镜的是,何娜抛竿毫无专业性可言。
反而她坐在钓箱上,身体前倾,处处无不在显示她那圆润的屁股。
紧身运动裤下,内裤的轮廓清晰可见。
我看了一眼,臊得脸通红,这重点错了啊。
本来平静的桃源河,开始流动。
水流的速度越来越快,掉在河面上的树叶,眨眼就飘得不见了踪影。
流水站不住浮漂,何娜总算还知道闷竿钓法,她把漂摘下,往上方抛竿。
刘洪见我还不摘漂,劝我:“老大爷,你就认输吧,连闷竿钓法都不会。肯定会被我们家娜娜按在地上摩擦。”
仿佛为了回应刘洪的话,何娜猛地一提竿,主线被拉得嗡嗡作响。
她抱着竿对我微笑:“老大爷,我先上鱼了。”
4
我不急不徐,拿出红虫夹撑开皮筋,把主线从撑开的圈里穿过去,把主线和浮漂固定在一块儿。
这种办法能在急流中固定浮漂。
刘洪见我这么做,急不可耐地评价:“老大爷失了智了,想用这样的办法固定浮漂来钓鱼,简直是在胡闹。”
我笑笑不说话,我钓鱼的时候,小娃娃你还没出生。
我儿子,都能当你爸了。
我会的钓法多着呢,就说直钩垂钓吧,别人都说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但我在滇南真得见过他们直钩钓鱼。
用一根针,在上面穿条蚯蚓,鱼还真咬。
鸡毛做成的浮漂一沉,他们凭借臂力直接把鱼拉起来。
回到灵州我试验过,真行。
我现在采用的这种钓法,是一位老钓友发明的。
没有十年的钓龄还真不知道。
桃源河的河水流得越来越快,水底的淤泥泛起,碧绿的水色越发浑浊。
何娜钓上一条鱼之后,再也没能钓上来鱼。
而我这边,浮漂扎在水里,跟静水坐钓没有任何区别。
原本被何娜搅得窝子,还是有鱼回游,一条接着一条地上。
等到两个小时的坐钓结束。
何娜虽然脸上带笑,但已经有些不自然。
刘洪在一边说:“今天桃源河水流急,钓鱼本就困难。老大爷你不过是侥幸赢了我们家娜娜,算不得数。”
何娜:“我的家人说得不错,今天本情况特殊……”
她钓流水,我也钓流水,怎么就不公平了。
他们爱怎么说,任由他们怎么说吧。
被他们一搅和,我没了钓鱼的兴趣,收拾钓具,准备走人。
何娜追了上来:“老大爷,咱们明天去大刘湾再掐一场鱼。行不行?”
她看我开的是道奇公羊,两眼放光。
这种越野车只在国外销售,需要平行进口。
她还在打五吨饵料的主意。
面对她的纠缠,我不胜其烦:“你输了比赛,不应该离我远点吗?”
我打开车门,坐上车,开车离开。
5
今天钓鱼碰到这档子事,我鱼没钓痛快,想想第二天去我哥的钓场钓大青鱼去。
他的钓场里放了许多上百斤的大青鱼。
那嘶嘶的风线声响、那手感,想想都让人兴奋。
5月2日。
我开车直奔我哥的钓场。
按理来说,五一假期正是他的巨青钓场营业的高峰期。
往常我来,钓场的停车场都停满了车,找个车位都困难。
但是今天,停车场上一辆车都没有。
钓场的铁门虚掩,里面寂静异常。
我推开门进去,边喊我哥,边向屋里走。
才走到屋门口,一把菜刀飞出,还好我反应快,不然得被砍伤。
我一推开门,我哥和我嫂子正在打架呢。
我哥骂我嫂子:“就你这个败家玩意儿,都怪你把生意给搅黄……”
见到我,我哥才放开我嫂子,黑脸坐在椅子上闷声抽烟。
嫂子脸上落着通红的手指印,朝地上啐了一口,骂我哥:“没用的东西,你有本事去那个钓鱼媛算账去,把气撒在我身上,算什么爷们。”
我哥蹭地站起:“她就是做得再不对,你撅人家竿子干啥?你不知道惹到那些钓鱼媛,没事也能惹出一身腥骚吗?”
我大概能听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主动担起了给两人评理的责任。
“哥,嫂子咱们坐下来慢慢说。先说一下,你们说的钓鱼媛是什么?”
嫂子拿出手机,打开逗音视频给我看,画面中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长得青春靓丽,拿着钓竿钓鱼。
细看之下,我发现她们的钓鱼技术不咋的,但是各种擦边动作让我微微地不舒服。
我致明白了钓鱼媛是什么。
我问嫂子:“嫂子,你干嘛撅人竿子?”
钓友们都把钓竿当宝,撅人家竿子,这么说吧,相当于电视剧中斩断剑客的剑,是极大的侮辱。
非到万不得已,没人这么干。
这是要结大仇的。
嫂子脾气火爆,这次我觉得是她做得不对了。
嫂子气得脸都红了:“小明别说撅她的竿子,我都恨不得打她。”
这……
我劝嫂子坐下,她胸膛上下起伏,好久才平静。
“小明,我就这么问你吧,用泥鳅钓青鱼,是不是行业大忌?”
泥鳅钓鱼是行业大忌,野钓的话如果被钓友看到,会被群殴。
这玩意儿邪性得很,用来钓鱼能清光一片水域。
为了保证钓场的公平性,所有的钓场都严令禁止用泥鳅钓鱼。
我不禁皱眉:“是。”
“那如果对方不仅用泥鳅钓鱼,还使用了青鱼刀呢?”
所谓的青鱼刀,是一种钓钩,钩尖扁平,锋利如刀。
一旦使用青鱼刀,被钓到的这条青鱼活不了了。
我眉头皱得更深。
嫂子拍大腿:“前段时间,钓场里来了一个钓鱼媛,她说要给咱们钓场做宣传。我想着是好事,就让她钓鱼。过了半个小时,我到她的身边一看,又是用泥鳅,又是用青鱼刀。这不造孽吗?”
“一条上百斤的青鱼,足足八千块钱买来的。她钓了两条,等于损失一万多。我气不过,夺过她的竿子当场就撅了!”
我哥气呼呼地站起。
“你这个臭婆娘,做事就是不过脑子。当时撅竿子撅得痛快,可结果人家把你撅竿子的视频发到网上,这下可好,人家粉丝多,捅了马蜂窝了。”
“你看看咱们现在钓场的生意冷清成了啥,我真恨不得抽死你!”
嫂子指着我哥:“看看你哥那个熊样,只会窝里横,有本事你去找那个钓鱼媛算账去。”
眼看两人又要动手,我挡在他们的中间。
“哥,嫂子,那个钓鱼媛叫啥名字?这事我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