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9月15日,安徽省阜阳市某村,来了一辆挂着辽宁牌照的警车,带走了正在吃饭的农民杜长安,理由是他杀了自己的亲哥哥杜长平。
这一消息让村民深感震惊,因为杜长平已经失踪10年,杜长安后来跟自己的嫂子结了婚,且一起生活多年。
大家纷纷议论,如果他杀人之事属实,他的嫂子魏如花大概也脱不了干系,不是主犯也是同谋,相当于扮演了潘金莲的角色吧。
然而到后来,杜长安倒真的是被判了刑,他的嫂子却没有受到任何制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1994年春天,家住安徽省阜阳市农村的杜长平带着妻子魏如花带着发财的梦想,和一儿一女坐上了北去的列车,来到辽宁省普兰店市郊区,到一家食品厂打工。
那时,杜长平32岁,魏如花28岁,都还很年轻。有所不同的是,杜长平相貌平平,长得一般;而魏如花却生得细皮嫩肉,不知道的都以为她是城里人。
二人站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家子,乡亲们都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魏如花之所以嫁给杜长平并非偶然,主要是因为她是二婚,前夫出车祸死了。
杜家穷得掉渣,杜长平和两个弟弟都到了结婚的年龄,但都打着光混。更关键的是,杜长平好吃懒做,喜欢赌博,还嗜酒如命,在村里口碑不好。
尽管魏如花是二婚,杜长平依旧很满意,他下决心努力奋斗,让妻子过上幸福生活。
当时安徽农村人多地少,为了让妻子不受穷,杜长平便带着妻子和孩子背井离乡来到普兰店市一家建材厂打工。当时这里的工资很高,一天可以赚到30元,是老家工资的两倍。
领到工资之后,杜长平很是开心。他便给自己24岁的弟弟杜长安写信说:弟弟,你也过来吧,这里能赚大钱,赚钱了就能娶媳妇。
杜长安见信心动,他告别父母,背上行囊,来到东北,投奔哥哥。一起干活,也住在一起。
在这里,兄弟俩如愿以偿,都赚到了钱,看上去前景美好。可是,这个家却并不和谐。起因很简单,杜长平有坏毛病——嗜酒。
对农民工来说,能拿到高工资的活往往都很累。杜长平也只能通过喝酒,来解除疲劳。那时候,他差不多每天晚上都要喝酒,而且控制不太好量,一喝就是酩酊大醉。
这一喝大,往往就会耽误第二天干活。妻子劝说道,孩子他爸啊,你能不能少喝点,咱不能跟钱过不去。
不说也就罢了,一说二人就会吵架。吵着吵着,杜长平就借着酒劲动手,经常把妻子打得鼻青脸肿。
弟弟杜长安在一旁,左右为难,局促不安,有时候不得不拉架,劝兄长不要打嫂子。这不劝不要紧,杜长平连弟弟都揍,而且出手更狠。
这一来,嫂子和小叔子自然而然开始同病相怜。
魏如花说,看看,因为我,你哥哥把你打成这样;长嫂如母,当嫂嫂的没有能保护好你,对不住啊。
小叔子说,嫂子啊,你人长得这么好,我哥哥却把你当成草,太不知道好歹;弟弟我不能保护你,心里不安。
每次做饭,嫂子都会给小叔子的鸡蛋水多放糖,吃炸酱面的时候放肉也多。而杜长安每次开工资之后,都会偷偷给嫂子买好吃的,或者买好看的首饰。
他这样做,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报恩。‘在他心里,嫂子就像母亲那样,对自己体贴入微,嘘寒问暖,值得尊敬。
时间一长,哥哥杜长安看出端倪。
为啥吃饭的时候,我的碗里肉少,弟弟的肉多?为啥妻子的首饰不是自己买的,那是谁给她买的?为啥妻子对我说话的时候,语气生硬;对弟弟说话的时候,却那么温柔?
杜长安感觉到了不对劲,认为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他眼里不揉沙子,可不想当武大郎。有了这样的想法,杜长平便开始找茬,变本加厉殴打妻子,给弟弟脸色看。
这一来,嫂子魏如花的日子更加难过,她以东北太冷,孩子受不了为由,提出回老家过冬。担心丈夫不同意,她说第二年春天再回来。在1996年秋天,魏如花辞别丈夫和小叔子,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安徽。
妻子走后,不安定的因素得以消除,杜长平和弟弟关系改善,继续在东北赚钱。可是到后来,魏如花却并没有如约回到丈夫身边。理由是两个孩子要上学,不想再来回转学,那样会耽误他们一生。
妻子理由很充足,杜长安只能接受夫妻分离两地的残酷现实。没有了如花似玉的老婆陪伴,杜长安心情不好,把怒气发泄在弟弟身上。如果弟弟不来,他们夫妻怎么会分离呢!
对于哥哥的行为,杜长安完全理解,一直忍让,长兄如父嘛。可是到后来,二人却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起因,是杜长安问哥哥要钱。
原来,杜长安的工资三分之一交给哥哥,作为自己在哥哥家吃饭的住宿和生活费。有三分之一,杜长安自己留着,作为零花钱。还有三分之一,一直是交给哥哥保存。
杜长安认为,自己没有成家,也用不着,让哥哥帮自己保管,也没有什么。
在这样的情况下,杜长平还向弟弟借钱。因为他有妻子有孩子,花销相对较多,有时候难免会手头紧,便向弟弟伸手借钱。
作为亲兄弟,哥哥往往是不打借条的,但是既然是借款,细心的杜长安都会偷偷记下来。
反正自己是单身,日常也用不着钱,杜长安也没有提过。
到厂里打工第三年,杜长安跟一个女孩谈起恋爱。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了解深入,感情慢慢升温,双方发生了关系,如胶似漆,到了谁也离不开谁的地步。
接下来,自然要谈婚论嫁。
杜长安认为,自己这时候应该问哥哥把钱要回来,好让媒人向姑娘提亲,然后给人家准备彩礼。
1997年春节前的一天晚上,兄弟俩坐在出租屋的火炕上吃晚饭的时候,杜长安小心翼翼对哥哥说:“我已经开始谈恋爱,哥哥你是不是把那些钱……”
一听到这里,哥哥就火了。要是在正常情况下,哥哥肯定会为弟弟而高兴,毫不犹豫把钱拿出来。可是当晚,杜长平照例喝了很多酒,脑子有点热,无法冷静思考。
当时是快过年了,弟弟也喝了不少酒,情绪也有点不稳定。
杜长平一听弟弟想让他还钱,端起来的酒杯便定格在了空中,他喘着粗气,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对弟弟说:“你几个意思,是怕我黑了你的血汗钱?”
杜长安解释说:“哥哥,不是那个意思,我想向对方提亲,不得给女方钱吗?”
“那样也用不了多少钱。”哥哥说道。
弟弟说:“定亲之后,不得要回老家盖房,买家具吗……”
杜长平哼了一声说:“猪八戒娶媳妇,想得美,还没定亲呢,就想盖房结婚了。”
杜长安因为喝了点酒,火气有点大,便回怼道:“没有房,提亲的时候人家也不愿意啊,哥哥你当年不也是因为没钱娶不上媳妇吗?”
“如果不是我让你到东北来,你会赚到这么多钱?“杜长平生气了,他忽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弟弟说,”你这个白眼狼不识好歹……”
说这话的时候,杜长平理直气壮,那口气不像是他欠了弟弟的钱,反倒像对方借他的钱。
这边杜长安听着听着火气也蹭地一下上来了,他觉得眼前这个哥哥太不够意思,弟弟有女朋友了,当哥哥的不帮忙也就算了,反而赖账不给。哥哥越数落,弟弟心中的火气越大。
听着听着,杜长安便情绪失控,突然跳起来冲着哥哥的胸口就是一拳。杜长平毫无防备,被从炕上打落在地。
弟弟一向对他言听计从,从来没顶嘴过,如今不但顶嘴,而且动手打他,这让哥哥勃然大怒。他抄起一只板凳,用尽全身力气砸向弟弟。
那凳子带着风声,砸在杜长安腰上,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哥哥盛怒之下,并没有停手,而是继续击打弟弟,一下、两下……
躺在地上的杜长安手无寸铁,无力还手,只能惨叫挣扎、翻滚。突然,他滚到缝纫机下面的时候,身体触摸到了一个东西,那是一把锋利的斧子。
情急之下,杜长安拿起斧头,奋起自卫。杜长平根本没有料到,弟弟因此反击成功。只见白光一闪,砰的一声,杜长平脑袋开花,倒在了血泊中。
这时候的杜长安猛然醒来,对着停止呼吸的哥哥不知所措。坐在那里发呆一刻钟之后,他背起哥哥,把他弄到了菜窖里,盖上盖子。
他又买了水泥和砂石,将菜窖封死。
他一直给房东交着租金,对方从来没有到那个院子里看过,他杀人的事无人知晓。他对厂里人说,我哥哥喝酒之后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厂子是私营的,少了一个工人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不会去报警。就这样杜长安杀人的事无人知晓,成为永远的秘密。
多年之后,他却在梦中自己说出了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