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在家门口跟人闲聊，认识了个媒人，介绍了个男孩子给我认识。
杨阳，加上相亲那次见面，我跟他一共见过2次面。
别人相亲收获婚姻，收获幸福。
到了我这儿。
这次相亲，却让我收获了近40万的债务。
1.
我叫顾思佳。
23岁大学刚毕业那年，我考上了老家的教师编制。
26岁，我妈总因为没能给我说一门亲事而食不下咽。
她脑子里根深蒂固地觉得——女孩子，学得好工作好都不如嫁得好。
过年的时候，我妈跟我住到了一起，准备给我物色个青年才俊。
从我答应她相亲开始，她明显快乐了许多。
每天拉着我细选着这个县城里所有的适龄男青年。
正月初，她在家门口跟邻居们闲聊，刚巧一位媒人在场。
就这样，我认识了比我大四岁的杨阳。
第一次见面，我们在父母的安排下，吃了个饭，看了个电影。
交谈的过程我只了解到他当时在准备省公务员的考试。
后来的日子，我跟他鲜少联系。
四月中旬，杨阳突然约我见上一面，我并没拒绝。
于是我们就约在县里的一家烧烤店见面。
等菜的时间，杨阳意气风发，一遍遍地和我讲述他公务员考试笔试第一的优异成绩。
出于礼貌，当然也是真心地恭喜，我一遍遍地附和着。
但聊着聊着，他话锋突转，气氛变得不太一样了...
“五一劳动节，日子挺好的，我们把婚事办了”
他突然通知我一周后结婚，说那天是他妈李雪凤专门找人算过的好日子。
我一头雾水。
“结婚？加上相亲那次，这是我们第2次见面，互相都不太了解......”
“我这样的身份还用了解吗？再过几天我就要走马上任了！到时候大把的姑娘抢着要嫁给我！我是看你年纪不小了，长得也还算标致，才打算工作前把婚事办了。”
还没等我说完，他就打断了我的话。
我皱了皱眉，原本还算和谐的氛围变得稍许有些尴尬。
“你能通过公务员考试，我真心的恭喜你，也为你感到高兴。但我们只在网上聊过几句，彼此的三观还有性格什么的都还不了解，现在谈结婚太早了......”
他瞥着眼看我，一脸的傲娇：“老一辈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他们一面没见过，不都过得好好的！况且我将来可是要当大官的人，现在是给你机会，你别不珍惜！”
我有点难以置信，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居高临下的语气，跟第一次见面相比，竟如此陌生。
我反驳道：“公务员又怎么样，我也是有编制的教师啊。”
“教师怎么能和公务员相提并论？”他不耐烦地说到。
我自知在体制内是有鄙视链的，但他一个还在考试阶段的人，凭什么有这么强的优越感？
我压着心里的不悦，想着好歹是第一次相亲认识的人，又是邻居介绍的，关系不宜闹得太僵，说道：“现在提结婚还太早了”。
“不能再等了！我弟我妹明年高三，我妈说我们的事儿办完，家里就要开始操心他们高考的事儿了。”
“你结婚关你弟弟妹妹高考什么事？”我疑惑地看着他。
“当然有关系！你不是老师嘛，我弟弟妹妹成绩一向不是很好，等我们结了婚，你每天下班在家就能辅导他们学习。我妈就是看中你是个教师，才同意你嫁进我们家的！”他强调着，意思这婚非结不可。
“你们家这不是娶媳妇儿，是想找个免费家教啊！”我没好气得说。
“你这说的什么狗屁话！反正你下班闲着也是闲着，都自家人，她们考上了大学，你不也跟着沾光！”
“八字还没一撇呢！我沾什么光！结婚需要置办很多东西，可不是过家家。”我想着用时间太紧这个理由，让他缓和一下情绪，毕竟几天的时间准备一个婚礼是不可能的。
“需要置办什么？我妈说到时候我们领个证，你直接搬过来就行，不需要多少时间。”
我挤了挤眉头，望着他，给他罗列了一些结婚的必要事项。
“结婚总是要拍婚纱照的吧？总是要发结婚请柬的吧？总要请客吃饭吧？这些可都需要时间来准备！”
“婚纱照？拍那玩意干啥！我妈说拍婚纱照就是浪费钱！这个直接省了！”
“那酒席呢，五一期间结婚的人扎堆不说，酒席都订不上。”
“我妈说婚礼仪式什么的，就不再办了，请司仪，租什么的太费钱了，五一之后办个答谢宴，把亲戚朋友的份子钱收一收就行了，档次也不用太高，不然说不定还要倒贴！但是我爸好面子，且认识的人都有头有脸，到时候给他安排两桌高档菜就行了。”
“婚房呢？有婚房嘛？”
既然小打小闹的物件上说不通他，我就只能房子这个大件来点一点他，让他知难而退。
“原来是想要房子啊？我妈说就用老家的房子，那房子是刚粉刷好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别太物质了，嫁给我以后就是官太太了，大把的好日子等着你！”
呵！
这话被他说的，好像进体制了就有大把的钱等着他一样。
正当我心里唾骂他当官也是个贪官的时候，他紧跟了一句。
“对了！当教师应该也挣不了几个钱，等我弟弟妹妹高考完了，你就辞了现在的工作，专心在家当个家庭主妇。”
“凭啥？”
“就凭我是一家之主！家里都是我说了算！”
好家伙！
他家用得到你的时候，你是光荣的人民教师！
用不到你的时候，你这职业就分文不值了！
我要加入这“高官”家庭，真还得付出不少呢！
我倒想看看他还能提出什么条件：“还有其他要求吗？”
“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了，就是...就是我妈说阿姨生意做得不错，这手里一定给你攒下了不少嫁妆。我这刚考上公务员，手里没什么积蓄，你跟阿姨说说，彩礼钱就别要我们家的了，反正这三瓜两枣儿的阿姨也看不上。”
“阿姨要是结婚能给我们配一辆婚车，我上班用，那就更好了！我出去有面儿，你也跟着有面儿不是！”他觍着脸说，我似乎看到了他嘴角的一丝憧憬，不似刚才的跋扈。
这可真是老奶奶爬楼梯--不服都不行！
算计完我，又开始算计我妈！
我顾思佳自认还算是个懂礼貌的人，但是他们家这都把算盘珠子蹦我脸上了，我总不能一直惯着他！
我瞪着他：“你妈还有没有说别的？”
“你这是什么语气？我妈说得有什么不对吗？”
他扬着脸，见我对他妈有些许不满，脸颊憋得通红。
“你妈说你妈说，那你妈有没有问过我妈怎么说？且不说我跟你还没确定关系，就是确定关系了，你这恬不知耻的样儿，叔可忍，婶都不能忍你！！！”
“你别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我妈说的都是为了咱们好！你嫁来我们家得一百个尊敬！”他瞪着我,一副要生吞活剥我的样子。
餐厅的其他客人不明所以得望向我们。
我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别张口闭口就咱们咱们的！你是你，我是我，哪儿有什么咱们！”
“你这是要悔婚？”
悔婚？
“大哥！大家出来相个亲而已！您能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么？我买菜还得挑个好坏呢！像你这样的歪瓜裂枣，我当然选择不要！”
“你这是流氓行为！不就是因为我没有满足你那些不切实际的物质幻想，你就要悔婚！”。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不该跟你浪费时间！像我这样的条件，找个小教师还不容易！”他不耐烦地说道。
“哎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对你好言好语，倒是让你涨了气焰了！你一个三十几岁的人，正经工作还没有一份，过了个公务员笔试而已，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在这儿跟我臭显摆！”
“我是看你快三十了还嫁不出去！可怜才同意娶你！遇到我这样条件的还不嫁，你就等着在家当一辈子老姑娘吧！”
他站起身来，手指着我的脑门，企图压住我的气势。
“你管好你自己得了！别张嘴闭嘴就是我妈说我妈说，三十好几的人别光长个！”
说完，我白了他一眼，没等他反应，掂起座位旁的包，扭头就往餐厅门口走去。
留下他和一道菜都还没上的餐桌。
当然。
还有一群面面相觑的邻桌顾客。
今天真是晦气！
出了门我就拉黑了他的聊天账号。
2.
回到家。
我把事情经过和我妈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我妈虽然气不过，但她性子柔弱。
只在微信上问了媒人怎么给我介绍了这么个人。
媒人说打听打听这是怎么一回事，就不了了之了。
我以为我和他的事儿就算这么结束了，谁知......
3.
“咣！咣！咣！”
周末早上，几声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我跟我妈。
听到敲门声，我妈急忙穿上衣服。
这么早能有什么人过来？
我警觉得也坐了起来。
简单得收拾了下，跟着我妈去开门。
“思佳妈妈，这么早来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俩孩子的事，我觉得还是我们当面聊一聊比较合适”
门外站着的是杨阳的爸妈杨建军和李雪凤。
第一次相亲的时候，我跟他们有过一面之缘，我有印象。
因为这回相亲的事儿，我妈已经连续几天没有睡好了，自责没能为我把好关，她脸色卡白，眼底的血丝分明。
“该说的，思佳已经都跟杨阳说过了，我想我们应该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妈回答道。
“都是要做亲家的人了，好歹让我们进去聊聊。”说着李雪凤推搡着进了门。
我们也只好招呼他们坐下。
“思佳妈妈，我们考虑了几天，还是想给两个孩子一次机会。”
李雪凤首先挑明了来意。
“两个孩子没有缘分，还是算了吧。”我妈有气无力得说。
“哎呀......有没有缘分，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只要思佳给我们阳阳道个歉，安慰安慰他，婚还是可以结的。”
“......?”我妈看着李雪凤，以为她听错了。
“您说什么？让我去给他道歉？让我去安慰他？”我冷笑两声，瞥了一眼李雪凤。
李雪凤挑眉：“你当然要道歉！你不知道我们阳阳这几天有多伤心。那晚回来以后，就一直待在房间不肯说话，连公务员面试都没心情准备，这个责任你付得起嘛！？”
“那晚的事杨阳都跟我们说了，我和你杨叔大人有大量，可以不计较你口无遮拦，但是这婚一定要结！”
“我凭什么一定要结这个婚？”我瘪瘪嘴问道。
“我们已经把你和杨阳结婚的消息通知给所有的亲戚朋友了！这婚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不然我们家的脸面往哪儿搁！”杨建军突然开口。
杨建军的霸道态度让我突然有些不自信了。
我看向我妈。
担心她背着我答应了杨家什么条件。
但是我妈的神情告诉我，她也是一头雾水。
这我便有了底气！
“是我让你们家通知结婚了？还是我们家的谁同意了你们家这门婚事了？”
杨建军点燃了一根烟：“相亲不就是为了结婚！”
真不知道这一家人都是什么毛病！
相个亲，见一面就是同意结婚的神逻辑让我哭笑不得。
再说杨建军这个人。
之前媒人是介绍过他的。
在县城里做粮油店生意，极好面子。
看他的状态，应该是在我和杨阳相亲之初就把我的各方面条件吹嘘了出去。
要知道小县城里，女孩子最吃香的职业就属教师了，有文化有时间，是结婚的不二人选。
这牛逼吹出去了，婚结不成，他自然没了面子。
“你们家是不是想结婚想疯了？相个亲就逼着女方嫁过去，就是在古代，还讲究个三书六礼呢！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我们凭什么要为你们家的脸面买单！”
“思佳...这就是你不对了！我们家最宝贝的就是杨阳了！你还想要什么？你一个姑娘家，又到了这个年纪，遇到像我们这样的好人家，不跟你计较，你就应该赶紧嫁了。我们杨阳又是公务员，现在不结，以后有你后悔的！”李雪凤认真地说。
“我什么年纪？我可比杨阳还小四岁呢，真要着急，我等到他这个年纪再急也不迟！”
李雪凤被我呛得老脸铁青。
见我态度坚决，转脸想从我妈那下手。
“亲家母，你看思佳这性子，完全不把长辈放在眼里，这嫁到谁家不得让婆婆打个半死？”李雪凤紧咬着后槽牙，转脸看向我妈。
“怎么的，还想打我？我怕你没有当我婆婆的那个命！”
“思佳...”我妈压低声线唤了我一句，示意我别再说话。
李雪凤见说我不过，便不再张嘴。
杨建军猛吸了一口烟，将烟头丢进桌上的纸杯里：“我们家在县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你们可考虑清楚了！嫁！凡事好商量！不嫁！我保证你以后在这县城里休想过安稳日子！”
他这是在明目张胆的威胁我？
我顾思佳也不是吓大的：“我不嫁！请你们离开我家！”
我妈见气氛不对，赶紧缓和道：“唉...儿孙自有儿孙福，做父母的，还是以他们的意愿为先。我们小家小户的，不图什么大富大贵，孩子性格不投缘，由不得我们做父母的，我看还是算了。”
她向来是这个低眉顺目的性子，我那不成器的爹也正是因为这，所以总是欺负她，很早就抛下了我们。
但她的话也没给杨建军夫妇留余地，算是下了逐客令。
见事情没了希望，李雪凤起身撂了一句：“既然你们这么无情，就别怪我们无义，你们等着，这个账，我们慢慢跟你们算！”
说着，拉起一旁的杨建军，走出了门。
4.
莫名其妙得。
在那之后的几天里我隔三差五收到杨阳的短信，内容大抵是让我出门小心点，别让他碰见，否则他见我一次就找人打我一次。
我开始还有些不安，慢慢的就不去在意，只当他是在吓唬我。
时间很快来到五月，杨阳那边也算是消停了，没再联系我。
当初介绍的媒人得意洋洋得跟我妈炫耀杨阳通过了公务员考试的面试。
还说面试成功后他迫不及待得让媒人又给介绍了个体制内一局长的女儿。
我想着他既然有了新的目标，应该就不会纠缠我了。
但没想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