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耀在我们即将成婚的时候死了。

浑身是血，死不瞑目。

只因为当今圣上的白月光在食樱桃时皱了一下眉头。

就招来了无妄之灾。

后来,我成了当今圣上身边最得宠得妃子。

他的眼里染满情欲：「你乖乖的，朕什么都给你。」

我嗤笑：「包括你的命吗？」

......

1

我随着掌事公公的指引，走进了椒房殿，看到了如今圣上心尖宠儿的模样。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秀眉，像是极为嫌恶，“这么丑的东西怎么招进本宫宫里来的？”

旁边的宫女殷切的附和，“赶紧把这贱婢拉出去斩了！要是污了娘娘的眼睛，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她说完便来扯我，我被推搡着下跪，眼神望向了引我来的掌事公公，他却心虚地避开了我的眼神，恭敬地弯的的更低。

一句话都不敢说。

眼神中倒是染上了一点怜悯。

听闻宫里贵妃仗着盛宠喜怒无常，椒房殿几乎是人人都想避开的差事。

但我却是花了全身家当，买通了掌事公公进来的。

没想到刚见贵妃一面，就要去赴黄泉了。

椒房殿里的人冷眼看着这一切，仿佛我不是个人，只是个无足轻重地物件，我却把身子埋得更低。

拽着我手臂的宫女并未用力，我随便一动便能挣脱。

我知道她们在等什么，在这椒房殿里，贵妃是唯一的主子。

想要留下来，必须讨她欢心。

我一声不吭，几乎把身子伏倒在地，一下又一下，沉重的磕着头，眼前发白，铁锈味充斥了整个口腔，但我丝毫不敢停留。

不知道过了多久，精致的义甲抬起我的下巴，贵妃闪着异样光芒的眸子在我那道狰狞的伤口上扫了扫，随即笑道：

「刚才倒是本宫看错了，细看之下，长得是清秀，可惜多了道伤疤，留下吧。」

我抬起脸，露出一个谄媚地笑。

「娘娘才是真正的人中龙凤，奴婢姿色不堪，怕是难以入娘娘的脸。」

没有人知道，在暗处，我的指甲几乎要将我的手心挠破。

贵妃虽受宠至极，离那中宫之位，终究差了半步。

不知是我那句人中龙凤取悦到了她，还是我的这副像狗一般卑微的丑相让贵妃觉得放心。

就这样，我凭借粗陋的面容进了内殿服侍。

毕竟，越是丑陋的面容，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椒房殿里，才是越安全的。

贵妃善妒，纵使她生的花容月貌，实乃京中翘楚，圣上也对她死心塌地。

六宫形同虚设，专宠贵妃一人。

但她仍不满足，她的身边不允许出现貌美的宫女。

据说曾今有长相清秀的宫女在侍膳时被圣上随口称赞了一句「素手纤纤。」

那位宫女的手肉被一片片地割了下来，血淋淋的泡在盐水里，生生血流而亡。

只有我知道，没有男人不爱美色，当今圣上也是。

只是这美色，怕是得用对地方……

我的脸上是我亲手画就的狰狞的伤口，伤口很逼真，看起来尤为恐怖。

也因此“特别”的容貌，我在宫中，逐渐受到贵妃的宠信。

可是没有人知道，我看到她的每一眼，那美人皮下的腐朽灵魂都让我几欲作呕。

这就是贵妃……她是杀阿耀的凶手……

每看一眼，我都能想到阿耀惨死的面容，冰冷又无助。

2

椒房殿中御赐的香缓缓的烧着，往事在我眼前，如过眼云烟般再现。

阿曜在我们即将成婚的时候死了。

白布运到家门口的那一刻。

我一眼就认出了。

阿耀，那是我的阿耀啊！

曾经信誓旦旦说要娶我的那个少年，再也不会醒了。

我的发髻散乱，蓬头垢面，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朝阿耀走去。

往日里娇艳的容颜上。此刻满是泪痕，妩媚上挑的丹凤眼中被血丝填满。

我紧紧的扑了上去，握住了那块玉佩。

那是我送给阿耀的玉佩啊！

那年，我亲手，佩戴在了阿耀的腰间。

「你要一辈子对我好，这块玉佩你一辈子都不准摘下。」

「好，一辈子都不摘下。」少年宠溺纵容的话语犹在耳畔。

可是那个曾经抱住我温暖身体许下誓言的人却再也不在了。

我赶走了所有的人。

阿耀一定很疼吧，他那么爱面子，肯定不喜欢让人看到他都是血污的画面。

但是我不一样，无论怎么样，阿耀都不会嫌弃我的。

我如疯了般，抱着这块白布从天亮坐到了天黑。

我不敢掀开这块白布，我怕看到的是阿耀的面容。

他怎么会死呢，他明明说好，一定会娶我的不是吗？

他从来都不失约，这一次，怎么会失约呢？

明明前段时间，一切都还是好好的。

「乖乖，等我将这次的樱桃运到宫里，咱就有银子去购买镇上最好的红布来装扮喜堂。」

「阿耀，粗陋点也没事，左右你我终于要拜堂成婚了。」

「我的乖乖，值得一切最好的。」

是啊，我的阿耀总是将最好的捧到我的面前，他从不会让我输给别人。

「宫里贵妃爱食樱桃，运一趟有不少少银子呢，等我回来定风风光光的迎娶棠棠。」

阿耀从来只说送樱桃这一趟有不少银子，却不告诉我其中危险。

如果不是我们要拜堂成亲，如果不阿耀要想要给我一个完美的成婚，阿耀不会死。

可是他就连死，手上都紧紧攥着那枚玉佩，那枚我送给他的玉佩。

我疯了一般花掉手中所有银子，托人进宫打探阿耀的死因。

从出宫年迈老嬷嬷的嘴里，我终于打探到一丝消息。

阿耀护送樱桃日夜兼程赶回京城，他马上就可以拿了银子回家与我团聚。

我们马上就可以成婚了。

只因贵妃含着樱桃时，皱了一下眉毛。

皇帝变迁怒阿耀护送不利，生生将阿耀折磨至死。

100大板啊，哪怕是年轻力壮的成年男子也难以挨过50板子。

可是阿耀他挺过来了。

听说阿耀从行刑的椅子上面滚落下来。

手里紧紧攥着玉佩，朝着宫门的方向匍匐前进，地上拖出了一道浓重的血痕。

从椒房殿到宫门，触目惊心……

那是 ，阿耀的血……

阿耀最终没有撑到回来见我，倒在了冰冷的宫城之下。

死不瞑目。

是啊，贵妃是当今圣上的白月光，为讨她开心，世上几乎是将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了他的面前。

也包括我阿耀的命。

那晚，京城的雪下的很大，掩盖住了宫城中阿耀触目惊心的血痕，阿耀的身体愈发冰冷。

我怎么努力,都捂不热它……

听说，椒房殿内的烛火亮了一晚，殿内当今圣上与贵妃耳目厮磨。

可是，就在那晚，我的阿耀永远的离开了，我抱着阿耀冰冷的尸体坐了一个晚上。

没有阿耀的夜晚，真的好冷……

我卖了我和阿耀积攒的一切，独自进了宫，每个夜晚，我都被从骨缝中透出的冰凉折磨的夜不能寐。

而如今，我轻轻吹灭了那抹香，黑暗盖住我扭曲的面容，她也该尝尝我的阿耀当初受的滋味了。

我等了许久。

椒房殿里的人来来回回换了好几轮，直到鲜血将椒房殿的地板浸润的更加鲜亮，仿佛能照进人影，我终于等来了机会。

那日，我在贵妃内室收拾床榻。

香薰三遍，烛火长度齐平，贵妃的要求严苛，却也恰好是这，给我创造了机会。

我正剪灯芯，屋外传来一阵骚动。

烛火暗了，整个室内伸手不见五指，格外朦胧。

滚烫的大手撩开衣服，烫着了我的肌肤，我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阿蓉怎得今日这么害羞？」阿蓉，是贵妃的闺名。

距离很近，我甚至能感受到耳后传来的呼气声。

在他的手即将附上去那一刻，我颤颤巍巍地转过了身，努力推远了离轩辕辰的距离。

「陛下，奴婢不是……」

3

不知是他太投入没有听清还是想放纵自己的欲望一次，他用的劲更大了，整个人朝我的方向压了过来。

我挣扎的幅度更加大了，他的身子一僵，动作带了半分迟缓。

我趁机从他怀抱中溜了出去，以飞快的速度点燃了一根烛火。

烛火亮起的瞬间。

我捕捉到轩辕辰的表情闪过一丝诧异，但却没有想象中的后悔。

「你怎么会在这？贵妃呢？」

「奴婢收拾内室，贵妃娘娘往藏宝阁去了。」

贵妃爱美，常去藏宝阁搜刮物品，而我作为贵妃宫女打扫内室自是情理之中。

殿内的烛火没有很亮，但我等这一天太久了，烛火“刚好”打在我被暴露的肌肤上。

欺霜赛雪，毫不夸张。

我的眼眶含着泪水，紧紧咬着下唇，手里紧紧抱着被撕毁的衣服，像个受惊的我小鹿般迷茫无助。

「求求陛下，不要告诉贵妃娘娘，奴婢……奴婢会死的。」这中间的一颦一笑都是我每夜对着镜子练习已久的，哪怕是顶着恐怖的疤痕，也能让当今圣上动了恻隐之心。

他的手不禁摸上我的脸颊，泪水沾湿一摩擦，脸上的伤痕瞬间淡了几分。

他揉的更用力了。

没了伤痕，肌肤赤裸裸暴露下轩辕辰的眼下。

他的眼里透露着兴奋，声音却依旧低沉。

「为何要将容貌隐藏？」

我没有答话，只是一双眼睛可怜地盯着轩辕辰。

他知道，我怕贵妃。

他也知道贵妃善妒，对手下人非打即骂。

只是，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轩辕辰怎么可能为了我们这种身份低微的人去得罪她心爱的贵妃呢？

我丝毫不怀疑我这具容貌的杀伤力，民间曾有我江南妲己的传闻。

那时我还调笑着说：「我不要做江南妲己，只愿做阿耀哥哥的心上人。」

可是阿耀哥哥不在了，凶手就在眼前。

门外传来一丝响动，是贵妃回来了。

「辰哥哥，你在里面吗？怎么黑乎乎的。」

轩辕辰含笑看了看我，似乎就要提步走了出去。

我知道，他在逗我。

我连忙捂紧了自己的嘴巴，用眼神可怜巴巴的示意陛下不要。

美人含情，轩辕辰自当应允。

他用手刮了刮我的鼻子，十分宠溺调笑地压低声音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青栀，谢陛下救命之恩！」

我知道，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君主，被我勾起了兴趣。

眼见贵妃就要离开，可是我怎么会让她走呢？

我佯装害怕，后退时撞落了摆饰花瓶。

花瓶落地的声音生生拉回了贵妃。

门帘被掀开，贵妃掀开帘子看到的便是陛下一个人端坐在书桌前的样子。

而我则缩成一团，躲在书桌底下，一抬头，就是陛下的脸。

「刚才怎么有东西摔落的声音？」

「朕不小心碰碎了花瓶，等一下让宫女来打扫一番吧。」

我知道贵妃起疑了，同为女人的她,自然对此事格外敏感些。

暂且不说书桌离花瓶有五步之远。

殿内昏暗，只有一盏烛火晃晃亮着，怎可能让一国之君在这样的环境下批阅奏折。

可是，我要的，就是她的起疑！

「陛下批阅奏折劳累了，臣妾来为陛下疏解一番吧。」她说着径直朝书桌走来。

由于紧张，我的唇部一不小心碰到了皇帝的大腿内侧。

瞬间，他直接方面起了反应。

「不用了，阿蓉，你先出去。」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饱含了浓浓的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