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93年,西晋元康二年五月十八日那天,我国古代的第一美男子潘安,坐在车上,开始了向西征途,从京都洛阳前往长安。
洛阳,西晋的国都,而长安又是西周、西汉的政治中心。两地以及附近的城邑古迹可称比比皆是,美不胜收,潘安从此经过,引起了千端万绪的遐想和对历史往事的万千感慨。
“乾坤以有亲可久,君子以厚德载物。观夫汉高之兴也,非徒聪明神武、豁达大度而已也;乃实慎终追旧,篤诚款爱;泽靡不渐,恩无不逮。率土且弗遗,而况于邻里乎?况于卿士乎?”(《西征赋》)
“君子以厚德载物”这句话从古代流传至今,可谓家喻户晓,已经成为中华民族胸怀宽广,恩泽深厚的文化标志。
清华大学更是将易经中坤卦《象》传所抽象出来的“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作为校训。
“君子厚德载物”就来源于《易经》的第二卦《坤》卦,《大象传》的解读。
《象》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坤,顺也。地势坤,即地势顺。王弼在解释这句话时说,地形不顺,地势顺。这说得太对了,如果仅仅是以地形而言,不一定是顺的,但是整个地势就是柔顺的。
《坤》卦是两坤卦相叠,坤为地,卦象仍为地。地承顺天道,其势是顺于天。其体厚,能载万物。君子观此卦象,从而取法于地,以宽厚之德容载万物,以厚德育人。
《坤文言》中,孔子赞叹道:“坤至柔而动也刚,至静而德方,后得主而有常,含万物而化光。坤道其顺乎,承天而时行。”
地永远顺承天,是其德之至柔。故曰“坤至柔”。
地之动是生养万物,有永恒之规律,是其发动之刚。故曰“动也刚”。
德方,是地道方正,地德方正。
地道后天而动,是为得天以为主,即“后得主”。“有常”谓地生养万物而有规律。
天者,地之主宰亦万物之主宰。天道有春夏秋冬之变化,地道亦适应天道之变化有冷热之变化,而草木有生长衰老之变化。可见地与万物皆以天为主。君子先天时而动则迷,后天时而动则得主。
“含万物而化光”。光,广。地包万物,而化生之,甚广大。
君子如何去厚德呢?在于渐积,即需要慢慢积累。
《乾》卦的《象》传“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的运转均是随着天道的运转而运转,君子法天道需要“自强不息”,法地道则需“厚德载物”。厚德不是先天就存在的,需要慢慢积累。所以《坤》卦初六曰“履霜,坚冰至。”《坤文言》孔子解释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渐矣。”无论是厚德,还是损德,均是一步一步积累而至的。善渐积而福庆至,恶渐积而祸殃至,君臣父子间之罪恶渐积而臣子之弑至,乃社会上之几种必然顺序也。
所谓“厚德载物”的“厚”字,是需要长期累积的。此时要注意开始时所设定的目标。任何事情都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而是长期累积的结果。
孔子在《系辞下》中进一步解释说:“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小人以小善为无益而弗为也,以小恶为无伤而弗去也,故恶积而不可掩,罪大而不可解。”三国时代的刘备劝诫其子阿斗所说的“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即是源出于此。
因此,“厚德载物”的“厚”字是个动词,必须时时警觉、日日为之,才能见到成果。
渐积之势有多大呢?地德能积有多厚呢?《坤》卦之上六曰:“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坤》卦之上六居一卦之上位,乃象阴达于极盛之地位,与阳势均力敌,即阴拟于阳。阴阳势均力敌,则必相与斗争,正如人或物两方矛盾对立,势均力敌,则也必相与斗争。故曰:“阴疑于阳必战。”
阴势积累到一定势力,可以有与阳势一战之力。比喻人事,君子所积厚德也是无穷大的,可以与天德相比拟。
我们不得不佩服古代先哲们的哲学思想和丰富多彩的想象力了。
君子如何做到厚德?即,宽厚、包容、承担、柔顺、居后、随从、平静和顺。
《坤》卦内外经卦皆为坤,六爻全是阴爻,喻示阴柔顺从,用来表示大地以及阴柔的事物。地是最大的阴,它博大厚爱,顺从天道,覆载万物,故以象征地的《坤》作为六十四卦第二卦,并与天对应,反映万物生成,是由天施地养。
乾是阳性的,坤是阴性的。阳处于主导地位,阴处于附从地位,乾讲的是刚强者的进取哲学,坤讲的是柔顺者的辅佐哲学。两者合到一起才可以发挥“和合化生”的作用。一切生命都直接或间接靠大地为生。大地的特性是:宽厚、包容、承担、柔顺、居后、随从、平静和顺。天的刚健要通过地的柔顺才能得以发挥力量,没有地的承载就无所谓天的刚健。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意为大地的气势宽厚和顺,君子应增厚美德,容载万物。
“载物”的“物”是指“众人”而言。大地无所不承载,而君子在坤卦有如宰相,辅佐君王以照顾百姓。又如母亲,对子女充分包容。
强调柔顺之德的老子,提出他的“三宝”之说,位列第一的正是慈,亦即母亲的爱。这种观点与坤卦不谋而合。
能厚德,才能包容众人,再由此推出去。我们看到大地无不承载,就会想到起而效法,厚德以载物,借此完善自己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