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一年,时间过的飞快,每当跨年的钟声敲响,我总是会迫不及待地收拾行李,踏上回老家的火车。一路上心情愉悦,我激动不已。
我父亲兄姐妹七个,父亲是家里的老二,上面还有个大哥,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在早年的农村我们家就是乡亲们嘴里说的“人气旺盛的大家庭”。
当列车抵达老家时,我下了车,看到整个村庄都沉浸在过年的氛围中,每家每户张灯结彩挂起了红彤彤的灯笼,热热闹闹。
从小爷爷去世的早,都是奶奶和大伯拉扯着几个孩子长大 。父亲下面的几个弟弟妹妹也都在该成家的年龄,成了家,说起来也都是大伯帮衬了很多。我大伯是个很严厉的人,很有长子的风范。他说的话容不得半点怀疑,兄弟姐妹几个也是对他很信任。在父亲的兄弟姐妹的眼里,大伯就真的是长兄如父。
讲述人:张先生(声明:本文非我自己的经历,是根据讲述人的话语整理)
记得有一次,我和堂哥吵嘴“比家势”我吹我的父亲,每个月能拿多少钱,他吹他爸是村支书,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不让着谁。
这个时候大伯刚好回来,听到我俩掰扯半天,脸上的表情严肃,顺手就在地上捡起一根长树棍儿,就朝着堂哥的屁股狠狠的抽打起来。
那个时候我们还都是光着屁股的小孩呢,把我吓得撒腿就跑,大伯只朝着堂哥的跑的方向追去。追到堂哥之后就抽打了堂哥一顿,堂哥瞬间都老实了。大伯说:“从小都比来比去,不行把你们丢到大山里过过苦日子,这样你们就不相互攀比了”。
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相互攀比了,杜绝这类话题。由于那次大伯“疯狂的举动”,在我和堂哥的心里留下了深深地印象。
时间飞逝,转眼间我们都长大了,每个人的都开始各自忙碌。大伯和我父亲这一辈人经常坐在一起聊我们这代人的将来。
我们从小在大伯严厉的管束下,堂哥的读书成绩很优异,不管是为人处事还是说话口才,都非常的妥当。村里的邻居对他的评价也很高。
后来堂哥也顺利地考上了自己向往的大学,成了我们家的大学生,在我们村里可出名了,几年之后,我也考上了大学。虽然没有堂哥的大学好,但是我也很知足了。
后来,大学毕业后堂哥分配到了县城当老师,慢慢的一步一步升到了教导主任。而我毕业后自己找了好几份工作,干干都觉得不太适合自己就辞职不干了。回到家后父亲和母亲总是替我担忧。
在家里待了两个月,思前想后我决定到广州打工。我离开了老家,离开了曾经那个给我温暖和希望的地方,就这样我踏上了去广州的路途。
在异乡的城市里,我重新审视自己,加油打气好好努力,我一定会混出个样子回去。
我当时学的是计算机专业,找来找去算是找到了一份比较对口的工作。
公司是一家外企,每天除了业务需要按时完成,其他的都不需要我自己操心,我就一心努力拼工作 。经过两年多的时间,我为公司顺利开发了几个软件之后,也顺利升职加薪,在公司的地位基本稳固。
随着这几年的发展,年龄的增长,我也到了结婚的年龄,家里的父亲和母亲也一直催促,我就谈了女朋友,也就是我现在的妻子,每天在一起工作朝夕相处,日久生情。由于我们俩的工作性质,婚后我们就商量着留在广州安家。
大概在2001年的时候,公司为了安定员工的心,公司搞了一个员工福利房,我和妻子也有一个名额。当时的房价还算是挺高的。大搞五六千左右一平米,但是我们员工内部订购的话,是有折扣的。比市场价要稍微便宜些。公司也是比较人性化的,首付都可以由公司代付。
回到家之后我和妻子商量了许久,便决定买一套房子。虽然房子的面积买不了太大的,但是六七十平方对于我们俩个打工族来说,这就算我们在广州稳定下来了。
我和妻子都是农村出身,吃的了苦,更是知道生活的不易,父亲和母亲常年在家种地,也没什么太多的收入,我们决定不给父母任何压力和负担。买房的这个事情就没告诉家里。
过了几年,妻子给我生下了孩子,我们一家三口过着幸福的生活。广州的物价,房价涨的很快,我们当时买的那个房子也就跟着涨了好几倍。
然后我们这几年努力工作也多少攒了一些钱。孩子也大了,现在这个房子住着也有点拥挤,于是我和妻子商量换一套稍微大一点的房子来住。孩子上下学也不是太方便,我们决定再买一辆车,平时通勤也方便一些。就这样我们换了房子买了车。
这么多年过去了,打电话回去,知道堂哥还是教导主任,在村子里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不管谁家孩子要上学,都要找堂哥打听打听,让堂哥也能给点中肯的建议。
每年回家,家里组织聚会。堂哥那就是最受欢迎的人,谁都想敬他一杯酒。堂嫂也是老师,家里的长辈也是对他俩不断地称赞。
他们两个生活圈子都基本以学校为主,有时候我也挺羡慕他们这样的生活,安安稳稳,没有什么波澜,一辈子不愁吃喝,等到了退休的年龄,退休金也足够花了。
2016年,我和妻子带着孩子回老家过节,这次算得上我们家最团圆的一次。几年没有见大伯老了,但是依然保持着 “一家之主”的风范,硬是在家里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就等全部到齐开吃。兄弟姐妹们全都陆陆续续的过来了,一家人融洽的吃着团圆饭。
这时大家伙儿,边吃边聊,堂哥就问起我院子里停的车,向我打听价格来着,我随口说了一句:“也就三四十万吧”。堂哥听后一脸惊讶。自己买的车多钱你还这么不确定?
我平时一向低调,不好意思的说:“哎呀,这车不是我的车,我一个打工族,哪能开这么贵的车,回家不方便,我就找朋友借的,你们是不知道广州的物价多高,天天我俩都是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不像你们吃国家的粮,一辈子“铁饭碗”车房还不都是单位都安排有。
我们都的自己给自己安排”。
堂哥知道我从小就喜欢说笑,我们兄弟俩也调侃惯了。但是一旁的大伯似乎不高兴了,耷拉个脸。我们看大伯脸色变了,也不敢再说笑了,每个人的声音的低下去了。
这个时候大伯站了起来拽着大娘走进了屋里,过了五分钟,大伯便对我说:“小奇,你别喝酒了,你先进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我当时一脸郁闷,也没在意,看着大伯一脸的严肃,我还是不踏实,乖乖地放下酒杯起身进了屋里。
进来之后,大伯坐在我跟前,大娘也站在旁边。大伯说:“小奇,你在外打工的时间也不短了,少说也有五六年了,现在怎么还过得这么一塌糊涂?要啥没啥,啥啥都是借别人的?以后你可不要这样借了,怎么变得这么虚荣了。踏踏实实安稳的过日子不行么?孩子也大了攒点钱,别总想着好吃懒做。”
大伯不等我说话,这时,大娘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张卡,直接塞到我的手里。“这是你大伯给你的,这么多年我们多少攒了点,你先拿着吧,要是在广州过得困难就回来家嘛。”
听着听着越觉得不对劲,我这才明白,原来是刚才和堂哥说笑的时候,大伯听见当真了。一脸严肃我以为干嘛呢,竟然是觉得我过得不好,要给我塞钱呢。
一瞬间,我热泪盈眶。心里更多的是感动,虽然常年在外,大伯很少给我联系。这么多年他一直操着我的心,始终都没有放下,心里更多的是温暖。
年近八十的大伯,一个普通的农民工,因为我的一句玩笑话,就把这辈子辛苦攒下来的钱,甚至是自己的“棺材本”掏给我,这份情谊,真的太珍贵了。
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赶紧拉着堂哥出来,然后给堂哥解释清楚,“刚才都是开玩笑的,我没有借别人的。这都是我自己买的,在广州我过得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足够安稳,不需要家里人担忧,你赶紧把这个卡收回去给你爸,我可不敢收。”然后堂哥说:“你这小子,就你喜欢乱说话,这下可好,你大伯真就信了。”
堂哥把事情给大伯解释完,大伯明白了,上前就朝着我的头打了一下:“你这臭小子,一天到晚嘴里没一句实话,真不老实。我可得赶紧收好我的卡,这可是我养来的钱,休想以后再给我骗走了”。顿时,大家听完大伯说的话,一片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