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案警示】这是建国以来浙江发生的全国最大团伙抢劫杀人案。全家三代六口人上至60多岁的老人,下至两岁和五岁的幼童,全都被残忍杀害。六具遗体身上满是折磨、凌辱的痕迹,共计受了168刀。整个家族,唯一幸存的,竟然只有一只老母鸡。
时间来到2001年6月20清晨,浙江杭州富阳区灵桥镇外沙村,一家造纸厂老板楼某全家六口被人发现惨死家中。楼某的父母倒在一楼,手脚均被捆绑,俩人浑身共计48处刀伤,血流一地。楼某两个年幼的孩子,分别被人拎到厨房和卫生间残忍杀害,浑身共计33处刀伤。这两个孩子,一个才5岁,而另一个,仅仅只有2岁。死在二楼卧室的楼某夫妇,俩人浑身上下有87处刀伤,其中男主人楼某更是一人就身中60多刀。
案发现场惨不忍睹,触目惊心,所有知道案情的人都觉得凶手实在是丧尽天良,即便是有愁怨,也不能对几岁的幼童下这样的毒手。这起案情影响十分重大,性质十分恶劣,公安部立即联同浙江省公安厅、杭州市公安局派遣刑侦专家成立620专案指挥部共同查办此案。
专案组通过对案发现场留下的大量指纹、掌纹和脚印等痕迹进行分析,发现至少有四人进入过楼某家中,而且楼某家中到处都有被翻动的痕迹,一些财物丢失。到底是怎么愁怨,才让凶手如此凶残的杀害楼某全家,制造天怒人怨的灭门惨案?如此泯灭人性的作案手段,让人联想到的就是因为仇恨引发的报复,因为一般的入室抢劫,只求财物的话,是不会下这样的狠手。
基于打击报复的判断,警方分析凶手的作案动机,仇杀可能性最大,其次是情杀,当然,也不能排除就是入室抢劫杀人。经过警方大量的走访和对楼某家的情况进行调查,发现楼某一家一直与人和善,从未与任何人结仇,夫妻俩在外也没有任何的情感纠葛,因此仇杀和情杀的动机基本可以排除。那么这就是一起抢劫杀人案了,而且极有可能是一个流窜作案团伙。
警方调查了20多天,几乎将案发地点附近的公共场所甚至更远的几十个村落都摸排了个遍,却一无所获。于是又对数万名外来人员、4800多个建筑及企业和当地有犯罪前科的人员逐个筛选,仍旧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眼看惨案发生时间越来越久,案件侦查却毫无进展,专案组心急如焚。就在这时,技术科负责指纹对比的同志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就在2001年4月15日,也就是案发前的两个月左右,距离富阳区不远的诸暨,民警在夜巡时发现了三名携带了刀具绳索、行迹十分可疑的人员,于是民警两三人带到派出所,提取了三人的指纹,并登记有关信息。碍于当时的三人并没有违法犯罪行为,经过批评教育后,三人被派出所释放了。而这车位指纹比对,警方发现,三人中的一人,其指纹与楼某家现场提取的指纹相吻合。
根据指纹录入信息,这个指纹的主人名叫田应成,诸暨警方登记的另外两人,分别是吴某和田某,专案组立即对三人展开批捕。2001年7月23日,吴用率先被警方抓获,经过审讯,警方发现他并非“620惨案”的凶手。不过吴用向警方透露,自己四个老乡,田应成、吴治云、吴治金、田某寿,就是制造“620惨案”的凶手,这几人均来自贵州松桃。
一行人自贵州来萧山打工,却很快沦落到以偷窃为生。2001年6月19日,四人流窜到杭州富阳区,从一个老乡的口中得知楼某家境殷实,于是便实施了入室抢劫杀人的犯罪行径。案发之后,四人火速逃回贵州松桃老家。凶手身份知道了,老家也知道了,专案组松了一口气,都觉得这几人逃不出手掌心,很快就会被抓捕归案。此时的专案组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本以为会是简单的抓捕行动,竟然会是一场持续了八个月之久的大追捕。更让人意外的是,案件的主犯,竟然潜逃了19年。
松桃位于重庆、湖南、贵州三省交界处,这里山高林密,环境十分复杂,当地的语言(苗语)文化也不一样,与外界交流困难,只要来了外地人很容易辨认,警方在当地根本藏不住,而四个案犯更是住在松桃的偏僻山沟里,这给抓捕工作带来了极大的阻碍。为抓捕案犯,警方为了不暴露行踪,只能夜间行动,白天就躲藏在山里。后来在当地警方协助下,专案组得知田应成、吴治云和吴治金就藏在家中。专案组立即召集全县300余名干警展开抓捕行动,可就是这样,一连六天,竟然一个也没抓住。
为了早日抓捕凶手,专案组在当地60个关键地点进行布控摸排,同时张贴了大量的悬赏通告和告示。2001年8月18日,警方掌握了田应成的行踪,得知他就躲在山中一个村寨中,于是连夜实施抓捕,经过艰难险阻,终于摸进山寨,将还在打麻将的田应成成功抓获。2002年3月,已经快半年没有新进展的警方又得到群众举报线索,发现有两名可疑人员与警方发布的悬赏通告上的人员高度相似,便立即前往举报所在地开展行动。
在抓捕过程中,警方发现一处悬崖洞口,里面不仅有居住痕迹,被子还有一余温,说明人没走多久。于是警方守株待兔,埋伏在附近。等了差不多2小时,嫌疑人突然从埋伏的民警身后走来。民警反应迅速,立即转身用枪指着嫌疑人,并大喝不许动!嫌疑人吴治云和吴治金被吓住了,被扑上来的民警抓获。面对审讯,俩名案犯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吴治金和吴治云交代,犯下这个事后很后悔,家也回不得,也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富阳的人民。
2002年3月23日,俩人被羁押回富阳,闻讯赶来的群众将公安大院围得水泄不通,如果不是警方控制,吴家兄弟肯定会被激愤的群众当场抽皮扒筋。很快,三名案发田应成、吴治金和吴治金就被判处死刑,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富阳人民大快人心,唯一遗憾的事这次惨案的主谋田某寿还在潜逃,并未落网。
田某寿是“620惨案”的主谋,犯罪经验十分丰富,曾因盗窃罪和抢劫信用社被判刑,直到案发前才刚出狱不久。此人是惯犯,且心狠手辣,机瑾狡猾。犯下大案后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彻底没了踪迹。然而警方始终不愿放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奔走在群山之间,可哪怕是搜遍了每一个山头、每一处洞穴、每一片密林,依旧一无所获。
四个案犯,三人已经伏法,田某寿的潜逃,几乎成了专案组每一个民警心中的一根刺,成了心结,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没给遇害者一个交代,没给人民一个交代。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重刑犯在逃,警方岂能安心?警方的搜查一直未曾听过。可19年过去了,依然没有抓到田某寿,外界都传言他可能已经死了,但警方坚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于是2020年富阳警方再次来到田某寿家中,提取了田某寿已经92岁的老父亲的DNA进行保存,就为了某一天能够核实田某寿身份。
时年,浙江省公安厅再次将田某寿列为头号通缉犯。或许是警方的这种执着和不言弃的精神终于让苍天开了眼,2020年10月31日,贵阳警方通过大数据分析,有一人的身份信息与通缉犯田某寿高度相似,消息传到富阳警方耳中,当看到大数据中那个已经老了很多却再熟悉不过的脸时,富阳警方完全确信就是田某寿。2020年11月1日,富阳警方远赴贵阳,在一家网吧,将自称李波的男子抓捕归案。
一开始面对警方的审讯,李波还满嘴谎话,可不要紧,警方立即提取了他的指纹和检测DNA,他的身份终于被确认,他就是潜逃了19年的富阳“620特大抢劫杀人案”的主犯田兴寿。在判刑的时候,田兴寿眼中满是绝望,签字的手也抖个不停。2020年11月4日,田兴寿被羁押回案发地。其供述,当年他们四人经过踩点后于凌晨潜入楼某家中进行抢劫,毫无人性的田兴寿提议将一家六口灭口,他认为没了活口,就没人知道是他们四人做的。
案发后,四人逃回老家躲进深山,田兴寿与其他三人分开,独自躲到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山洞内整整两年时间,平时就依靠野菜野果和捕猎充饥。长此以往,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害怕横死山中的他冒险出山,一路逃到了贵阳。因为没有身份,只能干着最脏最累的活,不敢交朋友,更不敢结婚生子,19年来过得如同过街老鼠。随着田兴寿被判处死刑,这起历时近20年的惊天大案也终于完全告破。也总算能给遇害者一家、给富阳的群众以及所有参与此案的干警们一个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