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后,当朝长公主被贴身侍卫囚禁府中

青橘 2024-05-17 10:44:36

穿成长公主后,我身边危机四伏。

只有一个小侍卫,不顾性命忠我爱我。

可宫变夜,我即将大权在握时。

我的小侍卫却领兵包围皇城,一箭射穿我的胸口。

1

我从没想过,贺城会背叛我。

可当我手刃皇兄,拭去满手血腥。

着急确认贺城安全时,却被迎面一支箭矢射倒在地。

我的胸膛被贯穿,顷刻间,汩汩鲜血便浸透前襟。

那一刻,我脑中阵阵嗡鸣。

想不通是哪里出了差错。

却在这时,听到一道明晰凛冽,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平阳长公主,犯上作乱!”

我疼得眼前发黑,仍撑起身子,不死心的看过去。

黑压压的大军前,那人身姿挺拔,站在最前方。

一张清朗的脸上,如同结了寒霜。

丝毫不见往日面对我时的羞涩腼腆。

他垂首诵读圣旨,可我却听不清任何声音,只能看到他张张合合的唇。

是他?

从穿越到这个世界,重重磨难,都是他与我相扶走过。

他是唯一一个愿以以命护我,也是我唯一信任的人。

为什么?

胸腔几乎要被苦涩撑破。

我想要质问他,可眼前越来越暗,很快陷入昏迷。

2

再醒来时,入目是红色床幔。

我想撑起身,可刚一挪动,胸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意。

“快点!她醒了!”

身侧响起一个不耐烦的催促声。

我侧头去看,才发现我已回到公主府。

床边的两个婢女端着药瓶和白布,在叽叽喳喳的推搡。

“我没做过这个……”

“今日就该你了,快去快去!”

前头的婢女被推了过来。

我看了她一眼,想看看是不是原先府上的人。

还未看清,她已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行礼,“殿下,奴婢给您上药,若是弄痛您了,您……”

她身后的婢女上前拽她,口气里满是讥讽,“殿下?什么殿下,她现在不过一介庶民,你可别记错了!”

说着她斜睨着我,眼神里是明晃晃的恶意,“你也别怕她痛着,反正我们就是弄死她,也不会有人管。”

我静静看了她一眼,即使她想杀我,竟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毕竟,皇宫是会吃人的。

拜高踩低,阴谋算计,每个人都把人心当玩物,把人命当草芥。

与他们斗的久了,我也深陷其中。

可我最初,并不是这样。

3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我像所有现代人一样,对古代生活很好奇。

顶着长公主的身份,我和宫女们打成一片。

吃珍馐逛皇宫。

宫里玩腻了,又想要自由,誓要玩遍大江南北。

却没想到,第一日出宫就遭遇刺客。

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我吓破了胆。

整日草木皆兵,谁也不敢轻信。

夜里我瞪着眼不敢睡,白日也躲在房中不出门。

整个人浑浑噩噩,几乎要疯掉。

可我的怯懦,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暗杀。

有毒的吃食,夜半的刺客,宫宴上的陷害,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为求生,我逼迫自己与他们斗。

随着对宫中局势的明了,我才明白,为何那么多人想要我的命。

我有个不争气的父皇,又有个武则天般的母后。

令人头疼的是,母后放出话来,想让我继位。

我志在大江南北,明里暗里表明自身毫无威胁。

可那一点用都没有,我走投无路,只能全力取胜。

直到宫变那夜,我庆幸终于尘埃落定,可去过我的逍遥日子。

却不想黄雀在后,贺城一箭,就叫我输的一败涂地。

4

被软禁的日子过得很慢。

除了吃饭,我每日都躺在床上。

盯着床幔上的纹路,常常就是一天。

今日不知谁撑起了窗,雨水浸了一地。

潮湿的冷气一个劲儿往身上扑。

冻得我寒颤不断。

我下了床,手刚搭上窗框。

就听淅淅沥沥的雨声里,传来几个婢女的私语。

“听说了吗,贺将军为宋家翻案了!”

开了话头,其他人也开始附和。

“你是说十年前薛太后主审的白鹿案?”

“是呀,谁能想到贺将军就是当年宋家的小公子,这么些年忍辱负重,蛰伏在那老妖婆的女儿身边,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婢女愤愤不平,“真是做孽,要我说,她们母女俩活该落到这个下场。”

她们的声音渐渐远了。

我僵在原地,思绪混乱如麻,浑身像浸入了冰水里。

白鹿案,那是十年前,母后为了铲除异己而造成的惨案,宋家就在其中。

如果贺城是宋家的小公子,那这么多年,他与我之间究竟算什么?

我也是他报复的对象吗?

5

我一直以为,贺城与我是相爱的。

与他相识,是六年前。

那时我刚振作起来,日日跟在母后身边。

学她待人接物,算计筹谋。

可我终究心软,做不来斩草除根的事。

以至于被报复,在回宫路上被贴身婢女推进池塘。

我不会凫水,慌张的险些淹死,是贺城救了我。

他当时只有十四岁,衣衫湿透,瘦骨嶙峋得吓人,一看就在宫中吃了不少苦。

感念他的救命之恩,我收他当了宫中侍卫。

最危险的那几年,是他日夜不辍守在我殿外。

几次死里逃生,也是他不顾危险,救我于危难。

在那样的日子里,他就像空茫黑夜里的一束光,给我慰藉,许我温暖。

我自然而然喜欢上了他。

怕给他带来威胁,我将这份喜欢小心翼翼的藏着,从不敢叫人看出。

而多了对他的关注,我竟慢慢觉得。

他或许也是在意我的。

不止因那毫无缘由的忠心。

平日我温书时,总能发现他偷偷看我。

偶尔交谈,他舌头打结,连看我一眼都要脸红。

但真正确定他心中有我,是那年花灯节,母后大摆宴席,帮我招婿。

我拗不过被拖了去,待回到宫里,贺城醉醺醺拦住了我。

他扣住我的手腕,掌心一片滚烫,“您终于回来了。”

那夜月色朦胧。

眉目清朗的少年,满脸红晕望着我。

声音断断续续,像被风吹乱的琴音。

“贺城心悦殿下已久,您可愿嫁我……”

我脑中登时一片空白,耳边只剩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因这一句话,我欢喜了很久很久。

可现在看来,这不过是一场笑话。

他既有这么大的谋算,怎会是赤诚单纯的人。

倒是我,蠢到无可救药,竟然信了他这么久,没发现一点破绽。

6

大抵是在古代待久了,身体也虚弱许多。

不过沾了几滴雨,竟染了风寒,一连数日高烧不退。

公主府的婢女慌了神。

一片嘈杂声里,我迷迷糊糊听到了贺城的声音。

挣扎着睁开眼,果然看到他坐在床沿,拧眉深思的模样。

恍惚间,我想起了前几年,那时怕刺客夜袭,他就是这般日日夜夜守在我身侧。

只不过,当时的他是一身黑袍,抱剑而立。

不像现在,玉冠高束锦衣加身,周身气度竟比世家公子还端方矜贵。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嘲笑自己,或许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我所知道的贺城,不过是他为了骗取我的信任,而伪装出来的假象罢了。

见我醒来,他眼眸一亮,急切的凑过来,“殿下,您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他语气关怀,那双漆黑的眼温柔恳切,仿佛除我之外再看不到其他一切。

又是这样的称呼,又是这样的眼神。

以前,他就是用这幅伪装,骗取了我的信任。

可直到现在,他竟然还在惺惺作态。

我攥紧了拳,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只感觉心头像被一柄利器生生剖开。

割的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我听到自己用沙哑的声音问,“你还没装够吗,宋城?”

他愣了愣,脸色顿时一白,“殿下……”

急忙握住我的手,“你听我解释,我,我……”

我静静的凝视着他。

看他从满脸急切到慌乱心虚,嘴唇张张合合,却没说出半个字。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让我来猜猜。”

我忍不住嘲笑出声,眼泪却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你是想说你有苦衷,从未想过要害我?”

“还是想说你从未利用我背叛我,你做的一切都是真心的,没有半丝伪装?”

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白一分。

却从头到尾没有半句反驳。

我看他灰败的脸,只感觉心头发凉。

原来都是真的。

可笑的是,在此之前,我竟然真的希望他是有苦衷的,还为他想了一个又一个理由。

我不由苦笑,“这么多年,你一定很辛苦吧?

“在我身边蛰伏,你一定恶心透了对吗?”

“你看着我这样,是不是也在笑话我蠢?”

我一声声的诘问,哭声越来越微弱,心头的痛楚也越来越麻木。

见我满脸泪痕,他起身把我抱进怀里,嗓音低哑,“殿下……”

“是我的错,你可以打我骂我,怎么怪我都好,别这样折磨自己。”

肩头一阵湿热,意识到他似乎哭了,我心底泛出一阵阵恶心。

做戏做的多了,怕是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可我绝不会再犯傻,在一个人身上栽倒两次。

我从他怀里一点点退出来,一字一句的说,“若你当真顾念这些年的情谊,那么就请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他僵在床侧,眼眶蓄满了泪。

我不愿看他,闭目躺回床上,再没说过一句话。

7

我的话,贺城听了进去。

一连半月,我再没见到他的身影。

可婢女对我越来越恭敬,送进公主府的东西也从没少过。

我直接赏给了府中的婢女,拖她们送东西出去,为母后打点一二。

前几日我才得知,当今登基的,竟是镇国大将军。

他抓了母后和皇弟,将他们软禁在后宫,逼杀效忠皇室血脉的臣子,还下死令堵百姓之口。

我虽不是真正的长公主,但母后对我有教导之情,七皇弟也真心把我当姐姐。

无论如何,我不能看他们受苦。

“殿下,您看这个好别致啊。”秋葵递给我一只玉簪。

簪子上刻着一个“宁”字,技艺笨拙,一看就是生手。

“是啊殿下,贺将军实在有心了。”另有婢女附和。

我略略看了一眼,扬手把它摔个粉碎,“以后这样的东西,直接拿去丢掉。”

一众婢女噤了声,各个面露苦色,估计是怕不好向贺城交代。

人大抵都是犯贱的。

我做不到对这个名字无动于衷,每每听到,心头都要痛一回

可他的名字偏偏以各种方式出现。

我不向在这儿待下去了。

必须尽快想法子从公主府逃出去。

第二日,我又托秋葵送了首饰去打点。

她是母后的人,如今我只能信任她。

可我等来等去,秋葵没等到,反倒等来一位陌生女子。

女子长裙鲜艳华丽,头戴数只金簪,一张脸我见犹怜,嘴角却挂着令人不舒服的轻蔑,“你便是前朝那位长公主?”

我看了眼她身后的数名侍卫,便知来者不善,“姑娘是哪位?”

女子眼神一厉,“送你上路的人。”

我转身要叫人,可却被捂住了嘴,丢进房内。

季怜儿屏退了侍卫,“你不想知道是谁让我来杀你吗?”

我抬眼看着她,并不接话。

若谁想杀我,无论是新帝,还是过往政敌。

只需投个毒,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她慢条斯理蹲下身,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

将冰凉的匕首贴在我脸上,眼中满是恶意,“想来你也猜不出,那我便告诉你吧,是阿城让我来的。”

“贺城?”

我怔愣一会儿,却更多是怀疑。

他的态度,不像是会要我命的样子……

不等想出个所以然,眼前一道银光划过。

我侧头想躲开,却被划到脸,鼻梁到侧脸立时灼痛起来,伤口渗出滚烫的血液,很快濡湿一片。

我看不到自己的脸,鼻腔却溢满血腥味儿。

“原本你可以活着,可我们就要成婚了……”

不可控的,我心底一沉。

成婚吗……

视线里,血一滴滴砸落,像落进无波的枯井。

她语气愤恨,“我与他原本青梅竹马,都是因为你那专权的母后,宋府被抄家才被迫分开,如今我们不过是在报仇。”

我恍然想起许多年前,贺城让我帮他寻一个人。

那人也姓季,原来是他儿时青梅……

“多活的这些时日还有钱财,都是我与阿城商量好还你的。”

她甜蜜一笑,又想起什么,“对了,这东西他叫我还你。”

一枚小小玉牌被丢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我认得,那是我亲手刻成,让贺城配在剑穗上的。

现在想想,我只觉得那仿若一场久远的梦。

认定我会郁郁就死。

季怜儿从屋外落了锁,泼上油要火烧公主府。

她前脚走,我从发尾摘下簪子,弹出利刃割断了绳子。

火势蔓延,引来后院的侍卫。

嘈杂的人声里,我恍惚听到前院马声嘶鸣。

我没再犹豫,趁乱离开了公主府。

8

我不敢在白天出城。

直到深夜,换了布衣,将脸上涂满黑泥,才扮做乞丐走上街头。

夜晚的街坊很热闹,我沿着暗处一路走过。

我找到以前发现的狗洞,顺利地爬了出去。

还没来得及高兴,身后传来一道破风声。

我回头去看,一支羽箭射直直射穿了我的肩头。

城门上,贺城弯弓对准我,弓弦是空的。

夜色太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却也再不想看了。

我不敢停下,忍痛向前跑,身后又是几道箭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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