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暴君的心尖宠后,我才发现他早就知道我是奸细

星至阅读 2024-06-17 10:46:11

我是祸国殃民的妖后。

萧宸是荒淫无道的暴君。

京城被南疆军队攻破那日,萧宸含笑问我:「如今大梁总算亡了,狸奴可满意了?」

他早就知道,我是南疆的奸细。

可为了博我一笑,还是亲手把大梁的基业葬送。

最后,南疆兵临皇城,他接过我手中的短刀,亲自了结自己的性命。

「我这条命贱,别脏了狸奴的手。」

1

我被送进大梁皇宫那日,是长宁元年的中秋。

宫里的太后,要为萧宸立后选妃,下帖请了京城内世家贵女们入宫。

萧宸的生母是已故的淑贵妃,死于太后的毒手。

因此中秋那日,太后宴请名门闺秀,萧宸便召教坊司的伶人们入宫。

席间,太后看上端庄听话的镇远侯千金苏绣,没问过萧宸的意见,就擅自做主下了懿旨,将苏绣立为皇后。

萧宸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酒杯,在我与梨园一众姐妹们上台献舞时,忽然指向我,撂了句:「那就封那位美人为丽妃吧。」

就这样,我被留下来,成了丽妃。

可入宫之后,萧宸却从未召幸过我。

所有人便都以为我是走了狗屎运,正巧撞上萧宸和太后相斗的时机,才会被萧宸随手一指,钦定妃位。

直至在三个月后,帝后大婚那晚。

萧宸却未留宿皇后苏绣的未央宫,而是踩着浓墨般的夜色,进了我的长乐宫。

并且,一连就是三日。

待皇后三朝回门那天,他更是赖在我床榻上,任凭皇后派人三催四请也不动。

眼看日头高照,最后是太后亲自杀进长乐宫,碾着我伏在地上的双手,对他冷冷道:「皇帝,时辰不早,该出宫了。」

萧宸这才慢条斯理地从榻上下来,目光扫过我,笑了声:「母后下脚轻些,踩坏了丽妃的手,可没人替朕穿衣。」

他刻意一顿,语气轻佻:「还是说,母后想看到朕就这么衣衫不整地陪皇后回门?」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太后抬了脚,让我抖着双手替萧宸穿衣束发,却在萧宸陪皇后回门后,扣我一个狐媚惑主的罪名,赏了我黥刑。

并命陪在她身边几十年的老嬷嬷在我面上刺下“淫”字。

萧宸回宫,瞧见我脸上的字,转身去了永寿宫里。

他当着太后的面,将那位老嬷嬷的双手一齐砍了下来。

据说,太后当场就气晕了过去。

但萧宸掐住太后的人中,又活生生把她掐醒了,还嘲讽道:「母后,死在你手上的人都能绕皇城一圈。今日我不过砍了一双手,您装什么心肠慈善的菩萨?」

大梁以孝治国。

萧宸此举,无疑是打了嫡母的脸。

于是一夜之间,丽妃独宠后宫,魅惑新帝的流言传遍京城。

可实际上我这个宠妃,在萧宸面前,连个内侍都不如。

他甚至几度将我错认成宫婢。

但现下托太后娘娘赏我黥刑的福,萧宸这个脸盲,总算记住了我。

记住了我这一张刺着「淫」字的脸。

我知道,萧宸砍了那位老嬷嬷的双手,并不是因为看重我,为了我出气。

而是因为太后动了他的人,损了他的面子。

我也知道太后赏我黥刑,并非我狐媚惑主,而是想借机压萧宸一头。

这两人整日斗法,我不过是无辜遭殃的一条小池鱼。

因此,萧宸的赏赐如流水般被宫侍送进长乐宫时,我毫不客气,悉数收下了。

每日不是绫罗绸缎换着穿,便是山珍海味换着吃。

奢靡得连太后听了都要倒吸一口凉气。

以至于这日我和皇后去太后宫里请安,又被太后刁难。

说我举止浮浪不敬尊长,罚我在永寿宫外的碎石上,跪了一上午。

2

过了午时,下了朝的萧宸听闻我被罚,直奔永寿宫,拦腰将我抱回了长乐宫。

我的膝盖被碎石磨得皮开肉绽。

太医替我清理伤口时,萧宸黑着脸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沉声提醒一两句:

「轻些!」

「慢点儿!」

「弄疼了丽妃,朕砍了你脑袋。」

吓得太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鬓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反倒是我这个受了伤的,神色自若,平静无波,还有空吃宫婢喂来的葡萄。

萧宸端详我许久,见我仍旧不言不语,终于忍不住骂了声:「蠢货。」

但凡是个正常人,这种时候,就该哭得梨花带雨,凄凄卖惨,好激起帝王怜惜,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

可我没哭。

也不笑。

太后罚我,我就受着。

萧宸赏我,我就谢恩。

除此之外,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萧宸摸不清我想什么,又大抵是我脸上的「淫」字激起了他些许怜惜。

在骂完我蠢货后,他忽然软下语气问我:「狸奴,你想要什么?」

我随手拈起一颗葡萄,亲手剥了皮,喂到萧宸嘴边:「皇上,这南疆上贡来的葡萄甚甜,可要尝尝?」

萧宸别过脸,转身走了。

宫里人人都说萧宸宠我如珠似宝,为了我大动干戈,不惜与扶他登基的太后撕破脸。

可没人知道,他从不吃我过手的食物。

他怕我会毒死他。

被罚跪的次日,我照例还是起早,去永寿宫向太后请安。

不过我不是走着去的。

而是坐上萧宸的御辇,浩浩荡荡,排场大得像是皇帝亲临。

苏绣走在边上,没有一点皇后的尊贵威严,反倒像我身边伺候的宫婢。

但她到底出身名门,涵养摆在那儿,即便被萧宸轻贱至此,也依旧不卑不亢,挺直了背脊,目光坚毅。

到了永寿宫前,我下辇,扶着宫婢的手,对苏绣道:「嫔妾有伤在身,皇上特许嫔妾无须向您行礼,望娘娘见谅。」

「无妨。」苏绣只淡淡一笑,「你我同为姐妹,何须在意这点虚礼。」

我不解其意,只当是这位出门名门的皇后当真是端庄大方。

直到两日后,我去御花园赏花,被一位不相识的小宫婢塞了张纸条。

当晚,我按着纸条上写的地址,潜入一座废弃的宫邸里,抬眸看见苏绣以及她手里把玩的那块玉牌。

方明白她口中的那句「你我同为姐妹」是什么意思。

原来她和我一样,都是南疆的奸细。

3

我是南疆的奸细,却自幼长在大梁。

大梁与南疆两地习俗差距极大。

唯有自幼生活在大梁,学大梁的官话,吃大梁的米饭,穿大梁的绸衣,写大梁的字,才不会被人一眼看穿我是南疆人。

南疆的阶级森严。

就连奸细,也要按出身的三六九等来细分去处。

我出身贱民之家,到大梁后,我被安排进了下九流的勾栏院里,学着最低下的媚术。

而苏绣,是南疆圣女的亲侄女,被送来大梁,李代桃僵,成了镇远侯府的千金,依旧享受着荣华富贵,金尊玉贵的长大。

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

这个道理,我自幼便明白。

看见苏绣手中把玩那块代表南疆圣女的玉牌后,我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膝盖的伤未好,这一跪,伤口处顿时泛起一阵痛感。

但我早已习以为常。

身处勾栏院,我在各种折磨训练中讨回一条命。

抽筋拔骨剜心绞刑之痛都熬过来了,这点皮肉之痛又算得了什么。

我面不改色地俯首叩拜,口中尊敬喊道:「见过圣女。」

「起来吧。」苏绣摆摆手,大抵是在大梁待久了,她一言一行满是大梁人附庸风雅的腔调,连笑都是温柔的:「你身上还有伤,不必讲究这些虚礼。」

我站起来,垂眉低眼等着她的吩咐。

作为一名合格的奸细,要少说少看少想。

一切行事,只需听从上头安排便好。

苏绣满意我的听话,从身上丢出一个小瓷瓶给我。

「这是南疆秘蛊,无色无味,吃了这药的人,神智会在半年内渐渐退回六岁孩童。」

我心中不解地抬起头。

既要给萧宸下蛊,为何不干脆要他的命。

「南疆派来的人,只有你我在深宫里。」

苏绣道:「好妹妹,我如今是萧宸的皇后,你是萧宸的宠妃。要是萧宸能为我们所控,那这大梁的天下便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我明白了。

苏绣是生了叛心。

她不想再成为南疆的一柄刀,而是想变成握刀的人。

4

没几日,便到了除夕。

宫中设宴,四品以上官员及其妻眷,均可入宫赴宴。

宴上,当着群臣世妇的面,我给萧宸斟了一杯酒。

他毫无防备地饮下。

不过须臾,他忽然倒下,口溢鲜血。

皇后苏绣和太后同时起身,双双看向我。

「大胆妖妃,竟敢行刺皇上。」苏绣面如寒霜,脸上已无一丝叫我好妹妹时的温柔。「来呀,还不速将刺客拿下!」

她那双生得晶亮的双眼中,承满刀剑,杀气腾腾地朝我射来。

苏绣给我的秘药,不是她所说的无色无味控制人心的蛊。

而是见血封喉的毒。

那蛊,她下在了太后身上。

太后为她所控,萧宸毒发身亡,那她便能立萧宸那位年仅五岁的堂侄为新帝,垂帘听政。

如此一来,既能让太后母家的势力为她所用,又可除去萧宸灭我的口,天下再没人知道她是南疆的奸细,同时还能掌控朝政。

一箭四雕,不得不说这确实是桩好谋划。

可我也不笨。

既知她生了叛心,又怎么会算不到她会对我起了杀心。

侍卫们在苏绣的喝令下,如潮水般涌来。

却不是朝我而来,而是团团围住了她。

苏绣面色一变:「你们……」

话未说完,便见萧宸慢悠悠地站起身,擦去唇角的血迹。

与此同时,萧宸身边的宫侍匆匆呈上一个小瓷瓶:「这是皇后宫中搜出的秘蛊,产自南疆。」

一瞬间,场面哗然。

先前还义正言辞的苏皇后,眨眼间成了南疆派来的奸细。

并且萧宸还让宫侍领出一名容貌与镇远侯夫人七八相似、但身材瘦小明显受了许多苦的少女,直言道:「侯夫人,这才是你的嫡亲女儿。」

镇远侯手握十万大兵,为了洗脱与南疆勾结的罪名,红着眼眶,抽出侍卫腰间的佩刀,刺进了苏绣心口。

怕她死得不透,刀入心口时,镇远侯还刻意还转了几圈。

机关算尽,终究算不过人心。

自诩掌握一切的苏绣颓然瘫倒在地上,隔着层层侍卫,朝我投来怨恨不甘的眼神。

她以为是我背叛了她。

其实,萧宸早就知道她是南国奸细。

那一晚,我拿着秘药回到长乐宫,萧宸坐在寝殿中,似笑非笑地问我:「皇后给了你什么?」

没有问我去了哪儿,去见了谁。

而是直截了当地问皇后给了我什么。

我跪在他脚边,没有一丝犹豫,交出了那瓶苏绣给的秘蛊。

5

苏绣死后,我愈发得宠。

我出门赏花,随口夸了句腊梅不错。

次日,萧宸便大兴土木,将御花园里各处都栽下腊梅。

我多看一眼地方上贡的东海明珠,他便劳民伤财,大肆搜刮各地奇珍异宝。

我在宫里练舞,嫌亭台狭低,看不到皎月,他便命工部画图,要为我修筑一座望月台。

我脸上刺了字,不喜照镜,他命人将宫里所有镜子砸碎,一面重金悬医替我祛除脸上的刺字,一面亲自替我敷粉涂脂遮掩。

我穿新鞋被磨了脚,破了皮,他便杀意大起,绞死了一批绣娘。

人人都说,萧宸爱我如命。

连心智已变成六岁稚童的太后,都跑出来问我:「你这个妖妃,是不是给我皇儿下了什么蛊?」

当着萧宸的面,她拿墨泼了我一身。

萧宸脸色变了又变,眼中杀意来了又去。

最终还是败在太后那一句天真但满含关切的问话里:「早春料峭,皇儿你怎么穿得这般少?」

太后曾育有一子,一出生便被立为太子。

可惜太子六岁时,便被萧宸的生母淑贵妃毒害。

太后联合母家设计杀了淑贵妃,但对萧宸却还是留了条命。

年幼丧母的萧宸,在宫里过得很不好。

深宫吃人不吐骨头,萧宸能活下来,也皆因太后对他存的那一丝不忍。

后来先帝猝死,也是太后保驾护航,亲自出面扶萧宸上位。

倘若淑贵妃没有杀了太子,这两人,想必是能母慈子孝的。

最后萧宸到底没有追究太后朝我泼墨的事。

他只命人将太后送出了宫,名义上出家礼佛,实则是圈禁皇寺里,终生不得离。

此事传出去,都说萧宸是为了我,才会将扶他登上皇位的嫡母处置了。

为此,我又担了一桩骂名。

人人都说,我是狐狸精转世,惑得萧宸这个帝王荒废朝政、挥霍暴虐、不尊法度、忤逆不孝。

却没人明白,萧宸将太后送去皇寺,实则是保太后的命。

在这深宫,人人拜高踩低。

太后失了神智,焉知不会再被人撺掇着,再朝我泼墨。

萧宸能忍她一次两次,未必能忍三次四次。

皇寺那边远离宫廷,僧人和善,太后在那儿,至少能安度晚年。

残暴如萧宸,其实,也有一颗柔软心肠。

只是萧宸依旧没有吃我喂给他的东西。

也没点过我一次侍寝。

6

过了立春,春风拂枝掐新绿。

春耕时节到了。

萧宸身为大梁的皇帝,按祖律,要率百官出宫,前往先农神坛,祭祀亲耕,行“籍田礼”,祈求天佑大梁,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临行前一天,我对萧宸道:「明日春耕,皇上带我一道去吧。」

这是我进宫以来,头一次主动开口向萧宸提出请求。

因此,哪怕祖制规定祭祀春耕不可带女子同行,萧宸还是答应了我。

次日天未亮,我便起来替萧宸穿衣束发。

但当我拿起那件金甲时,他却拒绝了:「不必了。」

「可……」

此行出宫,纵使护卫森严,可若是有意外发生,冒出一支天外来箭朝他射去,那可是要命的。

「若真有行刺,那朕便认命了。」

萧宸意味不明地朝我笑了笑,到底是没穿上那件防身的金甲。

待一切收拾妥当,晨曦微亮时,萧宸便牵着我上了御辇。

礼部尚书出列指责萧宸此举有违祖制,不应携宫妃出行。

萧宸只伸手撩开车帘,露出半张脸,轻轻哂笑:「何尚书若看不过去,那就撞死在朕的车辇下。朕碾着你的尸体过去,全你忠烈之名,如此你泉下也算是有脸见萧氏列祖列宗了。」

鬓发霜白的礼部尚书气得面红耳赤,真要一头撞上御辇车轮,被他身侧的学生眼疾手快拦下了。

这一幕被前来围观帝王尊容的百姓瞧见了,都压着声低叹世风日下帝王昏庸。

还有不知死活的小孩呸呸呸吐口水,嘴里刚骂出一句狗屁皇帝,就被他家人惊恐万状地捂着嘴,拖进了人群中。

怎么说呢。

萧宸这皇帝,当得确实不得人心。

因此,祭祀过后,萧宸下地春耕,一伙冒充佃农的刺客,举刀朝他刺来时,周围护卫他周全的侍卫与官员们口中喊着:「有刺客,快救驾!」

但动作却很敷衍,抬起手意思意思挡了挡刺客,就佯装受伤倒下。

没人愿意豁出性命去救一位昏庸暴君。

大家都想要萧宸死。

这样才能另立新帝,好还大梁一片海晏河清。

就连萧宸,恐怕也是存了死志的。

他就站在原地,不躲不避,笑吟吟地等着刺客手中的刀,刺入他的心口。

但那把刀,最终刺进的是,我的后背。

我站到了他身前,替他挡下了这一刀。

倒下时,我看见萧宸唇角的笑容凝固,又裂成惊惶失措。

「狸奴?」他伸手捞住我下滑的身体,很是不解:「你明明想要朕的命,为何要替朕挡这一刀。」

我朝他摇头。

「皇上,嫔妾从未想过要你的命。」

我想要的,是这大梁的天下。

7

待我再醒来时,已是三天后。

那批刺客被捉拿归案,是萧宸亲自去审的。

据说用尽了酷刑,十个刺客,有八个没熬住,死在刑上。

一个活生生吓疯了。

还剩一个,哭着喊着要招。

但萧宸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拿烙铁将他的嘴封上了。

「朕知道他们是哪儿的人。」萧宸说。

在我醒后,他亲自动手,给我喂药。

一勺接一勺,动作轻柔,生怕刚熬出来的汤药太烫,喂到我嘴边之前,还细心地吹了吹。

他一边喂药,一边同我说那批刺客的情况:

「是南疆那边来的刺客。」

「咳咳咳——」

我心里一惊,被汤药呛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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