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张彪

文/天道百书

我和发小都是生于68年，我们村十几户人家。

我两家挨的最近，都是村里东头边的。

我俩虽然是一起长大的，但我俩的性格却截然不同。

发小名叫李生，从小就活泼好动，在同龄人中，长的又高又大，所以是村里的孩子王。

经常带着村里的小孩去掏鸟蛋，到田里抓田鸡。

而我的性格内向，每次都是跟在李生身后，像个跟屁虫，还经常爱哭，可李生从不会嫌弃我。

李生除了调皮以外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学习成绩非常好。

从小学到初中，都是班里数一数二的。

可李生的学习方法和其他人不同，李生很贪玩，不像班里那些成绩好的人，他们一心放在学习上。

可每当考试，李生的成绩都和他们差不多。

我为了能赶上李生的成绩，也在拼命的学习，可每次考试总是差李生几分。

李生不仅在外面捣蛋，在学校一样很捣蛋。

经常把作业本撕下来，画一只乌龟，然后把这只乌龟贴在女同学身上。

李生就会带着几个同学，在一旁指指点点，直到被女同学发现。

有些胆小的女同学，对着李生骂了两句就会走。

可有些胆子大的女同学，就会上来和李生厮打在一起。

但往往吃亏的都是女同学，可吃亏的女同学，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李生。

基本上都会把事情的全过程告诉老师，老师就会找李生，说了两句，然后就是罚站。

但老师对李生的感觉又是怎样的，可以说是，又爱又恨。

李生是班里最调皮的，但李生又是班里最聪明，每次考试都是前几名。

所以老师对李生真的是又爱又恨。

李生在我们班，成绩是数一数二的，所以中考时，李生考上了重点高中，而我只是考上普通的高中。

就这样我和李生的命运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化。

李生虽然考上的重点高中，但李生的性格依旧没变。

所以李生在高一高二时落下一些功课，但李生又在高三把落下的功课给补回来了。

高考时，李生如愿以偿的考上省里最好的大学。

而我只能考上一所普通的大学。

我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超越李生了。

李生毕业后，就被学校分配工作，在市里的钢铁厂上班。

李生不仅被分配到钢铁厂，就连户口也被镇府搬到市里。

现在的李生成了妥妥的城里人，每个月有一百块的工资。

而我毕业只能回到乡下当老师，每个月工资才20块，跟李生每个月工资一百块的没法比。

我本以为，李生会在钢铁厂待一辈子。

让人没想到的事，李生在的那个钢铁厂会倒闭。

李生也从一个有铁饭碗的人成了无业游民。

这事，对李生的打击很大，李生在家里堕落了很久。

那是1987年，我和媳妇结婚，我结婚的前几天，我还特意通知李生。

才有同学跟我说，李生所在的钢铁厂倒闭了，李生现在成了无业游民，我才知道李生的现状。

话说回来，我和李生从小玩到大，不管做什么我都不如李生。

如今李生落魄了，我应该高兴才对，但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的婚礼，李生来了，显得很落魄。

我为了不伤他自尊心，特意陪了他好一会，我当然不会识趣的提起钢铁厂倒闭的事情。

而当婚礼结束后，我特意把他拉到没人处，给了他二百块钱。

我还跟他说，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听我说完，李生一下子抱住我，哭的梨花带雨。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李生最软弱的一面。

我虽然有自己的工资，但结婚后，有了儿子，孩子还小，媳妇只能在家带孩子，没法出去工作，凭我这点工资根本不够养活一家人。

在农村，一个丈夫要是家里的妻儿都养不起，就会被村里人瞧不起。

就连亲兄弟，媳妇都会瞧不起来你。

媳妇时常会对我说，让我职掉老师，跟她弟弟，也就是我小舅子在镇上收粮，做生意。

可我这个性格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因为这事，媳妇三番五次的和我吵架。

而我的好朋友李生，经他爸爸的介绍，去了南方，和他的亲叔叔做生意，卖水果。

李生凭借过人的胆识，没几年就从一个卖水果的，做到了水果批发商。

不仅买车，还在城里买了两套房。

而我依然在村里当老师，这几年工资虽涨了不少，但物价也在飞涨。

以前五角钱就可以买一碗面，现在一碗面都要十块了。

加上女儿儿子还要上学，老婆在厂里上班，加上我自己的工资，才能勉强养活一家人。

我本以为，供女儿大学毕业，儿子毕业找到工作，身上的担子会轻一些。

可儿子要结婚，女方家的要求又高。

不仅要求男方家有车有房，还是城里的户口。

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和儿子把户口分成两份，儿子的一份迁到城里成了城里人。

而我和老伴，依旧在村里。

好不容易把户口搞定，又要为儿子愁车房的事。

可我和老伴手里一起加起来的钱，才十几万。

想要买车买房，没个二十到三十万是不可能的。

没办法，我和老伴只能借，老伴向娘家借，我向家里的堂哥堂弟们借。

可借了一圈下来，我们两人借的钱加起来都没有十万。

我借了一圈，给我最多的也就是我堂哥，借了我两万。

而老伴的亲弟弟，也就是我的小舅子，这两年生意不好，也只是借了两万，其他人的就是三五千。

这时媳妇就跟我说，让我跟李生借，当朋友中，我跟李生的关系是最好的。

加上李生这几年发达了，应该能借我几万块。

可我这个人性格内向，加上好久都没跟李生联系了，现在找他借钱，他会给吗。

我媳妇就骂我没出息，都什么时候了，还担心这个。

只要我开口，就有希望，我不开口就一点希望都没有。

再说了，我们借了又不是不还。

我被媳妇骂醒了，也算是鼓励吧。

我怀着忐忑的心，拨打了许久都没有拨打的号码。

李生接到我的电话很是高兴，李生说，自己最近太忙了，所以都忘了给我打电话。

我和李生寒暄了几句，才支支吾吾的问他借钱。

我说：“李生，那个孩子要结婚，还差点钱，你那边。”

没等我说完，李生就问到，还差多少。

我说：“五万，要吗三万也行，如果你觉得多的话，两万吧。”

又没等我说完，李生又打断我。

“行，你把银行卡号发给我，我现在忙，待会给你打过去。”

挂掉电话后，我就把银行卡号发过去。

可我等了一晚上，手机都没有动静，我以为是李生忙忘，或者是李生不想给。

媳妇也等得有些着急，就追逐我，让我在打一次。

我死活都不打，我本以为是李生不愿意借。

直到凌晨两点时，李生才把钱打过来，同时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说。

“自己太忙了，现在才有空。”

而这次，李生直接给我打了十万，有了这十万，孩子的车房才算有着落。

随后我和媳妇用了五年的时间，把该还的钱都还上了，也李生还了五万块，还有五万慢慢还。

而我现在，孩子也成家了，每个月工资八千多，退休时也有六七千。

虽然不多，但每个月除了生活费，帮孩子还房贷车贷，日子也算是过的安稳。

而这个时候，李生却遇到了大麻烦，三年的疫情彻底击垮了李生的生意。

好几个店面关门，好几个合作伙伴跑了。

而欠他款的人，欠他货的人也跑了。

只有李生一人，李生为什么没跑呢，因为媳妇儿子一家都在南方，他能跑到哪里去。

而李生的亲戚朋友，知道李生做生意失败后，各个都躲着他。

生怕李生跟他们借钱，而李生向他们借，可借来的都是三、五百，和欠几百万的账是没法比的。

这天晚上，11点多左右，我要睡觉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我本想不接的，毕竟都这么晚了。

但又想到可能是李生打来的，我这才接起。

果然，刚接通电话，电话里就传出李生的声音。

“哥，你最近手头宽吗，女儿上学，要交学费，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就五千。”李生小心翼翼的问，就像当初我问他借钱一样。

“兄弟，你说的是啥话啊，当初我困难时，不是一样找你借钱吗，如今你遇到困难了，我岂能袖手旁观。”

“大哥，我以前交了很多朋友，都是大老板，经常和他们花天酒地，称兄道弟的，可当我遇到困难时，各个躲的远远的，我现在才看清，什么是真正的朋友，大哥谢谢你。”

“嗐，我们兄弟之间还说这些干嘛呢，当初，我找你借钱时，你是怎么做的，二话不说就借给我。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拉了我一把，现在你遇到困难了，我要是不帮你，那我还是人吗？”

这一晚，我跟李生聊了很久，同时也在回想起这几年的经历。

我和李生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但可以的人生却有所不同。

他的人生，大起大落。

他见过我没见过的世面，挣过可能我几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他虽然现在落魄了，可至少辉煌过，说不定以后还能东山再起。

而我呢，一生只在一个单位，这一待就是40多年，一点变化都没有。

嗐，这或许就是人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同。

有时候想想，一辈子平平淡淡，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李生有他的人生，我有我的人生，我们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同，各自都有自己的路。

换做是你，你会选择怎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