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场没有感情的性事结束。
我面如死灰躺在床上。
[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沈牧择穿好衣服，转头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
[等我腻了。]
他的声音阴冷至极，我恍若坠入冰窟。
倒映在他眼里的我怔了一秒。
看着他眼里的冰渣子。
我接着问，[什么时候会腻？]
[呵…]沈牧择笑出声，[这么不想待在我身边？]
看我不回答，他凑近，鼻息扑在我耳后。
我不适的缩了一下，他讥笑。
附身凑近，暧昧的吻了吻我的脖颈。
[等你赎完罪，等你家公司倒闭，等你哥跪着来求我，等他们流落街头…]
沈牧择的吻越来越密，轻柔的像我是被他捧在手心的宝贝，说出的话却将我凌迟了好几遍。
他在告诉我，想自由痴心妄想，可是为什么要扯到我的家人。
我早知道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狠人，还往他身上扑，真像个傻13！
曾经有多喜欢，这一刻我就有多恨。
我想要是重来一次，我一定一定不会想要遇见他了。
2
沈牧择是我的丈夫，我厚着脸皮追来的老公，结婚三年我一直都知道他不爱我。
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一向傲睨自若的沈家大少爷为什么会答应娶我。
更何况我和她的白月光相差十万八千里，替身梗好像也对不上。
后来我知道了，他只是缺个发泄的工具而已。
我挣扎仰起头，愤怒的拽住他刚打好的领带，声音哽咽。
[沈牧择，我们俩之间的事和我家人没有关系，你迁怒他们，你就不怕下地狱吗？]
因为折腾了一个晚上，全身都像要散架一样，沈牧择轻轻一挣扎，我又摔回了床上。
[别这样看着我。]沈牧择扯了扯被拽歪的领带，居高临下看着我。
我攥紧身下的床单，盯着他无力的嘟囔。
[沈牧择，你会下地狱的。]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我在心里补充。
他突然再此弯腰，冰凉的视线浸蚀着我的整个身体。
我怒视着他。
下巴又被捏住，他的语气温柔又剜心。
[她生气的时候最爱这样看着我，我最受不了了，每次她一这样我都会妥协，你学她干嘛？]
[她]是谁，我们心知肚明。
指甲嵌进掌心，带出几丝湿润，我哑着口不出声。
沈牧择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以前我只要听到他提蒋语儿就会生气，很生气很生气。
这一次我竟然这么安静，沈牧择面色有一瞬愣怔。
他不知道的是，我啊现在没力气了。
想到曾经种种，眼角忍不住泛红。
看到女孩绝望的眼神。
沈牧择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紧紧地攥住，顷刻间，收缩成一团。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抽离他的身体。
他突然像个疯子使劲把女孩眼角的泪擦去。
我被沈牧择粗鲁的擦着眼角。
他一双桃花眼里满满都是深情，但细看就会发现，里面只有绝情。
我听到他说，[你不是她，不要学她，你不配。]
眼角被擦得火辣辣的痛，沈牧择才停下手，[至于下地狱，我觉得最应该下地狱的人是你——路嘉！]
3
这些年来我义无反顾追在沈牧择身后，他无动于衷还对我不信任。
虽然习惯了，但他说的话还是一刀刀剜住我破烂不堪的心脏，这一刻，真的是连渣渣都不剩了。
眼泪从眼睛里跑出来灼伤了眼角，不小心打湿了他的指腹。
沈牧择拍了拍我的脸。
讥讽道，[你不知道世界上最不值钱的就是眼泪了吗？你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哭？你知不知道像你这样恶毒的人就应该下地狱。]
我抽泣了声，用力把眼泪憋回肚子里。
心已经稀巴烂了，我不想再反驳，下地狱就下地狱吧，也总好比被他侮辱的好。
沈牧择很满意我乖乖听他的听话。
他揪着我的头发，命令我，[记得把早饭给语儿送去，她说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忤逆她，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关门声响起，我蜷缩成一团，掌心里的湿润落在白色床单上，晕成一朵花，在这单调的房间里耀眼得很。
刚刚憋住的眼泪终于又大滴大滴肆无忌惮的砸了出来。
沈牧择，我后悔了，后悔爱了你这么多年。
4
[怎么样？被自己爱的人不信任的感觉是不是爽爆了？]
女孩从病床上撑起，脚上缠着一堆白纱，看到我脸上的憔悴时她笑得一脸开心。
怎么没变成瘸子呢，我在心里想。
我把手里的粥菜摆在桌子上。
朝她递去一把勺子，[蒋小姐，拜你所赐，爽爆了。]
蒋语儿听我这么说，脸上的笑更灿烂了。
很爽快的把勺子了过去，[还是沈哥哥好，被人偏心的感觉真的爽爆了。]
她的爽爆了和我的爽爆了，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上。
我嗤笑，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总喜欢往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蒋语儿喝了口粥，似想到什么，歪着头看着我，[嘉嘉姐，你被人这样偏心过吗？]
被人偏心过吗？脑中闪过几副熟悉的面孔，我掩下心里的落寂，盯着面前一脸无害的女孩。
女孩左右两边的小虎牙很会长，笑起来人畜无害的，但是只有我知道她这副皮囊下藏着的阴谋诡计是多么肮脏。
我警告她，[蒋语儿，你不必炫耀，在沈牧择站在你那边时，我就输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适可而止这个词你应该学过吧。]
蒋语儿拿着勺子晃了晃，没几下直接丢到了地上，看着我的眼睛，一脸坏笑的对我说道，[没学过怎么办？]
我真的不介意教她的，但是想到沈牧择早上的威胁，我很没有骨气的从盒子里重新拿出一把新的递了过去。
早知道她会作妖，多备了一盒。
蒋语儿没接，看着我这么忍气吞声，她很有成就感。
[我让沈哥哥讨厌你的目的是达到了，但是想让沈哥哥亲手把你毁了才是我最终的目的，这还没实现呢。]她有点遗憾的说道。
我抬起视线好好打量了她一番，看她不似开玩笑，我面无表情把勺子又往她面前递了递。
蒋语儿没在我脸上看到想看到的表情，看了看桌上清淡的小米粥和几道绿油油的青菜，一把挥过去全掀在地上。
温热的汤淋在我的衣服上，溅起的碎片准确无误砸在我脚下，有几片砸进脚背，带出几丝殷红。
我从小衣食无忧，没怎么伺侯过人，这是我第一次除了在家人和沈牧择面前折自己的自尊。
没想到蒋语儿当着我这个受害人的面，受着我的服务还挖苦我、欺压我。
我忍无可忍就着脚下的一块碎片踢了一脚，碎片受力直逼蒋语儿的脑袋。
[蒋语儿，给你脸了。]我不发威，真当我是Hello Kitty啊。
[啊！]看到我恼了，蒋语儿吓得低下头，还正巧躲过碎片的袭击。
碎片啪的一声嵌进墙上，她的身体战栗的像经过什么大劫一般，最后还哭了起来。
其实她不低头，不做出那么夸张的表情，碎片也不会落到她身上。
我只是想吓吓她而已。
正当我想到什么时，[啪]的另一声响起。
耳朵好似要炸开，脸上是火辣辣的撕疼。
mad又被算计了呢。
5
蒋严进来时刚好看到我把碎片踢向他的妹妹。
要不是蒋语儿害怕的低下头，那碎片说不定就插在蒋语儿脑袋上了。
护妹心切的他大步上前毫不犹豫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脸上。
他指着我的鼻子怒斥，[路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蒋严是个粗汉子，下手没有个轻重，不一会儿我的脸上就好似贴了好几层厚重的薄膜，火辣的灼烧感蔓延至耳后。
没被外人这么甩过耳光的我捂着脸埋怨自己不够警惕，让蒋严有可乘之机。
说到底还是低估了蒋语儿这biao zi，早知道她不会安分还被她算计。
拳头紧了又紧，想到沈牧择的警告，我憋屈的只能咽下这口气。
看到哥哥来了，蒋语儿梨花带泪的伸出手要抱抱，蒋严心疼的走到病床上坐下。
蒋语儿一边颤抖的往蒋严怀里钻，一边给我使了个计谋得逞的坏笑。
[哥，我好怕，呜呜，我只是想让嘉嘉姐给我递个勺子，她就生气的把东西打翻在地，还说我嘴挑，呜呜，我说了几句话她就受不了。]
[她推我滚下楼梯折了腿不算，她还想让你见不到我，呜呜，哥，你差点就见不到我了，呜呜。]
[我推你，蒋语儿]我讥笑，指着她的鼻子道，[要不是你手贱来推我，我躲过一劫，你自己又因为没站稳摔下楼折了腿。]
[又恰好知道沈牧择和我正处于破裂阶段，仗着他对你不一样，你段索性将计就计嫁祸给我，蒋语儿，沈牧择他们眼瞎，我没有。]
[还有。]我指了指一地残渣和脚上的伤口，讽刺她。
[我不像你，只会装，手贱要我为你背黑锅，你以为你是谁？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很恶心，很恶心。]
蒋严面色严厉的看了看怀里的人，[语儿，到底是这么回事？]
[呜呜。]蒋语儿锤了几拳蒋严，哭得稀里哗啦。
[你到底是谁的哥哥，明明受害者是我，你怎么能因为外人的几句话就质疑你的亲妹妹，呜呜，我好难受啊。]
[说什么胡话，哥哥当然相信你，好了好了不要哭了。]
蒋严为自己的质疑感到懊悔不已，拍着妹妹的背哄着。
[那你帮我骂她几句。]蒋语儿抬起头要求。
5
[好的，好的]蒋严应声，下一秒扭头把吃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路嘉，我妹妹的腿因为你的嫉妒差点摔断了，你还不满意，现在还想让她…你…你真的是一个恶毒的女人，怪不得沈牧择不喜欢你…]
蒋严很听话的对我恶语相向，什么难听的话都砸在我身上，唯一让我恍了一秒的是，沈牧择不喜欢我这句话。
原来他们也是知道沈牧择不喜欢我的啊。
好像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蒙着眼睛，捂着耳朵走了这么久。
蒋严还在骂骂咧咧，我看了眼假装抽泣却笑得那么开心的小绿茶，实在是一刻也不想呆了，拿了包转身就走。
[站住。]
到门口手腕被拉住，我使劲甩了几下没甩掉，冷声道，[放手。]
裤子和衣服上还有刚刚蒋语儿砸过来的残渣，蒋严嫌弃的看了我一眼。
[伤了人，你不应该道个歉吗？]
我好笑，蒋语儿自导自演的戏凭什么要以我的道歉收尾。
我已经当了他们的受气包，这还得寸进尺，做梦也没有这样好的事，好吧。
我看着紧紧攥着我手不放的蒋严，有点可怜他。
可怜他这么多年掏心掏肺捧在手心的宝贝[妹妹]是一个心底肮脏，城府极深的女人。
说不定哪天自己被算计了都不知道呢。
6
[蒋严。]
我用另一只手戳着他的心口，仰着头一字一句道，[我路嘉做事向来光明正大、磊落，只要是我做的，我一定会认，只要不是我做的，我路嘉从不会去背那个黑锅。]
就像喜欢沈牧择这件事，我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去表达。
但是喜欢沈牧择后，背了多少黑锅呢，好像数不清了。
蒋严眼里闪过一抹幽深的光，我还没来得及捕捉就不见了，他依旧攥着我的手不放。
[至于你妹妹。]
我看了眼床上看好戏的女孩，蒋严随着我视线转去，蒋语儿委屈地看着他。
我笑了，[你家不是开娱乐公司？她那么爱演戏你送她去演几部电视剧吧，说不定收视率会很高，能让你赚好多钱。]
[嘉嘉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呜呜。]蒋语儿的泪说掉就掉。
[哥，刚刚你也看到了是嘉嘉姐把碎片踢向我，我没有演戏，呜呜，你又不相信我了，不相信我，呜呜，要是沈哥哥在就好了，他一定会无条件的相信我，绝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质疑我，呜呜…]
又在炫耀了，我苦笑，心脏以前会疼，现在还是疼，怎么样才能把他从我的心里连根拔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