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了绝症，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老公却被他妈妈叫走，拿着我治病的钱，给他弟弟买房子。
我因为耽误了治疗时机，很快就不治而亡。
再睁眼，我竟穿回过去，变成了老公江立夏的班主任。
我抱拳来回按着十个手指的骨节：“我要揍他，没有理由，就是要狠狠地揍他！”
1
“铃铃铃……”
上课铃声终于响起，我抱着教案，从椅子上弹起来，助跑！冲！
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教室，江立夏，你给我等着！
被他害死以后，我竟穿到了几十年前的一小，这是江立夏的母校，也是我生前就职的单位。
只是我就职的时候，他早就毕业了，现在我穿回从前，算算时间，正好是江立夏八岁，三年级三班。
而我，正是三年级三班的班主任，看学生名册的时候，我盯着江立夏的名字，眼睛都快盯出血了。
我早就想好了一百种方法整治他，可还没等我冲到教室，就看到江立夏慢吞吞从楼梯转弯处走上来。
这小子，简直跟长大了一模一样，那张帅脸，在小学生的脸上，再配上两个门牙豁，还有些可爱，是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牙齿咬得咯咯响，心里想着，跑过去！撞死他！
一抬头，看见学校走廊上的摄像头，心里一慌，猛然刹车。
江立夏看见我，以为我要训斥他迟到，马上低眉顺眼跟我解释：“周老师，我、我肚子疼，所以来晚了。”
“肚子疼？我看你一点问题没有。去，操场上跑十圈。”
“啊？周老师，我就是迟到，用得着罚这么狠吗？别的同学迟到也就是说说。”
“用鸭子步跑十圈。”我加码，“还有理由吗？再有理由加十圈。”
给你脸了，江立夏，这才刚刚开始，厉害的还在后面呢。
“老师，我……”
“你什么？加圈？”
江立夏不敢辩解了，丢下书包就去了操场。
我面色冷淡，走进教室，开始上课。
上午第一节课，没有体育课，偌大的操场上，就江立夏一个人，一瘸一拐在跑步。
他很瘦，比同龄的孩子都要瘦，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
现在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他似乎跑得很艰难，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时不时还要停下来，现在学生体质这么差吗？
全校的师生都在往窗外看，互相附耳，嘀嘀咕咕，江立夏这下要在学校出名了。
我向窗外瞟了一眼，根本不会心软，这鸭子步学得一点也不像。
收回视线，敲敲黑板，“别看了。同学们，开始上课。”
一边瞟着操场上那个瘦小的身影，一边讲课。
到第三节课，江立夏才勉强跑完，他站在教室门口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反着光，短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他手扶着门框，直不起身来，喘个不停，嘴上却一点也不服软，跟我老公一样。
“周、周、周老师，我跑完了。”
“回你座位，认真听课。”我冷声道。
江立夏一瘸一拐，扶着同学的课桌坐回自己座位上。
我继续上课，写了一行板书，转过身来，一眼看见江立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可能是刚才跑步累到了。我怎么可能让他休息，我要继续折磨他。
我放下手里的教具，走下讲台，朝他走过去。
他同桌看我过来了，一直用手指悄悄戳他胳膊，可江立夏一点也没动，睡得酣畅淋漓。
我走到他旁边，拿起手里的书，使劲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江立夏蹭地直起身来，还没睡醒，“谁打老……”
一眼看见我在旁边盯着他，马上改口。
“老……师。”
我没发火，也没问他原因，对他说：“江立夏，课堂睡觉。罚你到讲台上来，帮老师写板书。”
“啊？？”
没给他辩解的机会，我就走回到讲台上。
他看我态度不好，跟在我身后，上了讲台。
全班同学噤若寒蝉，都在想周老师今天好狠，整节课鸦雀无声。
江立夏写板书的唰唰声，被无限放大。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写，够不着的地方，我给他搬了个椅子。
这么热的天，为什么别的孩子都穿着短袖，他却穿着长袖？
现在的一小，教室里没有空调，夏天都是靠吊扇。
江立夏额头的汗水，连成串儿，滴下来，砸在地上的粉笔末里。
他的后背湿透了，贴在身上有些不舒服，他拽了拽衣服。
窗外枝桠疯长，蝉鸣此起彼伏，头上的老吊扇嗡嗡作响，我突然觉得心情烦躁。
终于，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响了。
“下课。”
“起立。”
“老师，再见。”
“孩子们，再见。”
大家提起饭盒，就往食堂跑。
我整理完教具，抬头看了一眼，教室里就剩下江立夏一个人了，他并没有拿饭盒，而是趴在课桌上。
难怪这么瘦，吃饭不积极，肯定是挑食。我记得我老公干饭特别猛，每次吃饭就跟饿了八百辈子似的。
没想到他小时候不爱吃饭，我得治治他的臭毛病。
“江立夏，你为什么不去吃饭？不要搞特殊！”我厉声道。
江立夏又被我点名，条件反射站起来。语气僵硬地说，“周老师，我不吃饭。”
“别的同学都吃饭，你为什么不吃饭！我看你是运动量不够。拿着你的跳绳，跟我走。”
江立夏感觉到我在针对他，也不解释了，拿起跳绳，跟在我后面。
我带着他，回到办公室。办公室里的老师也都走了。
“跳吧，我说停你才能停。让你不好好吃饭！”
江立夏开始有气无力地跳起来，跳绳一会儿绊住他的左脚，一会儿绊住他的右脚。
我看他腿好像是真有些瘸，毕竟是八岁的孩子，折腾了一上午，估计也很累了。
不行，我不能心软。上一世，我躺在病床上，疼得死去活来，医生一直催我做手术。
江立夏却说我的手术费早就被他妈妈拿走了，他说如果不给她，她就要自杀。
我当场被他气死，恨不得撕烂那张一直让我引以为傲的帅脸。
江立夏虽然缺点很多，但对我还是不错。只是他的原生家庭像一个枷锁，牢牢套着他。
每次他妈都逼着他要钱，那些说辞我都快背下来了。
“江立夏，你爸不要你，我自己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啊！”
“你看我现在这么穷，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我肯定日子过得很好！”
“现在你大了，翅膀硬了！就不能帮帮你弟弟？”
“你这个不孝的孩子。妈白养你了。”
她有自己的退休金，钱都是给她小儿子用的。
从她小儿子上大学开始，学费就全是江立夏供的，江立夏从小学习成绩好，考上了本地最好的医科大学，这还是他妈死活不让他出省。
不然他能上更好的医科大。毕业以后，按照他妈妈的意思留在省院。
从他一上大学，就开始勤工俭学，不但要赚出自己的生活费，还要给家里打钱。
工作以后，更是被他妈妈扒得精光。每月的工资只给自己留很少的生活费，全数交给他妈。
而他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比他小5岁。就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巨婴，易爆易怒，到高中都是住在家里，寒来暑往，无论严寒酷暑，暴雪暴雨，父母都是早出晚归的接送。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能张嘴吩咐父母的，从来不自己动手。
结婚以后，我直接跟他妈撕破脸，不准她到我们家来。
她看我不好惹，就把江立夏叫回家，继续PUA他。
这十几万，是我和江立夏辛苦攒的，留给孩子上学用的。我千叮万嘱，不准让他妈知道。
谁知我查出绝症，江立夏却说，钱已经被他妈妈拿去给弟弟付首付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的怨气又升上来，我索性也不去吃饭了，看着他难受，我就开心。
2、
“周老师，吃饭了没啊？”一个刚吃完饭的同事，端着空饭盒，走进来。
“啊，还没呢。一会儿吃。”我敷衍他。
“哟，江立夏同学，你又犯错啦？”
“他迟到，上课睡觉，还不吃饭。”我只好解释。
同事却走到我身边，附耳道：“周老师，江立夏他妈妈不给他交饭费，所以他不能去食堂吃饭。”
我愣了一下，我知道他妈极端自私，偏心他弟弟，但他家里虽不是大富大贵，父母也都有固定的工作。总不至于交不起孩子的餐费吧。
“我去吃饭啊。”我拿起饭盒，跟同事打了声招呼，就往外走。
转头又对江立夏说，“跟我走。”
江立夏放下跳绳，乖乖跟在我后面。
孩子们都吃完饭，回教室了。食堂没什么人，剩下的菜也不多了。
我把带肉的菜，全都盛上。江立夏跟在我身后，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
我们找了个位置坐下，我把饭盒推到他面前。
“快吃吧。”说着，又递给他一双一次性筷子。
江立夏明明想吃，又有些犹豫，看了看我：“可以吃吗？”
我心里觉得有些堵，点点头。
江立夏终于又像我老公了，接过筷子，低头一顿猛旋。
他筷子用得还不熟练，嘴巴凑到饭盒边上，用筷子往嘴里扒，连菜带饭，囫囵吞下，生怕有人跟他抢。
“慢点吃。”我忍不住劝他。
江立夏一边扒饭，一边含混答应着。
他吃得太猛，扒饭的时候，校服袖子滑落，露出手臂上一道道触目的伤痕。
我呆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江立夏非常敏锐，立刻注意到。
马上把袖子拉了一下，重新遮住手腕，继续扒饭。
我这才注意到，大热天的，别的同学都穿着短袖校服，而他穿着一件长袖，衣服很大，袖子挽了好几圈。
“你摔跤了？”我问。
我老公身上是有些旧伤痕，他跟我说那是他小时候不小心摔的。
江立夏摇摇头，“不是。”
我突然想到他的腿，弯腰伸手拉开他的裤腿。
腿上也是，到处是淤青，膝盖处还有块很严重的，难怪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江立夏面无表情地把腿撤回去，拉了拉裤脚，继续埋头吃饭。
“你别管。”
他说话的时候，把头深深埋在饭盒里，使劲往嘴里扒饭，但他的肩膀在轻轻抖动，看起来很可怜。
我想起上午对他的折磨，心里堵得更厉害了。
3、
下午我没课，吃完饭，我就放江立夏回去了。
回到办公室，找机会问了一下同班的老师，江立夏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们都情绪激动，跟我分享八卦。
“周老师，你刚转来我们学校，你不知道。他妈妈待他很差。”
“是啊，这孩子也是可怜。他爸车祸去世了，他妈带着他改嫁，又生了个弟弟。所以一直不待见他，嫌他是个拖油瓶。”
“继父不管他，他妈更是经常打骂，拿他出气。上学的费用，一分也不出。真没见过这种母亲。”
“我那天去废品站卖废纸箱，看到那孩子也在。说是自己捡废品卖点钱交饭费。我就把我的废纸箱都给他了。”
“他妈妈精神有问题吧！我记得他家是双职工，怎么孩子吃饭都不管呢？”
“才多大点孩子？唉，太可怜了。”
“学校没管吗？”我问。
这些我老公都没跟我说过，我早就跟他妈断绝来往了。
“管了！之前的班主任给他父母打电话，他们都不来。老师就去家访了，谁知他妈根本不让进门，还把老师臭骂了一顿！说老师多管闲事。”
“是啊，老师回来都气哭了。”
我越听越火，没想到她从小就虐待江立夏，长大了也不放过他，这是要缠他一辈子。看来我得好好跟她斗一斗了！
同事们正说着，突然班长跑进来，气喘吁吁跟我报告：“周老师！你快去看看吧。江立夏，打、打起来了！”
“什么？在哪儿？”我站起来。
“操场。都流血了！”
我拔腿就往外跑，同事们也都跟出来。
中午的操场，烈日炎炎，酷暑炙烤着大地，操场上的塑胶跑道散发着一股胶皮味儿。
一群女同学，喊叫着迎面跑过来，看到我们，围上来报告。
“报告老师，江立夏把人打流血了！”
“报告老师，江立夏发疯了，太可怕了。”
我们几个老师，快跑过去，拉开围观的小朋友。
江立夏被一个比他大一圈儿的男孩，压在地上。
他用牙齿死死咬着对方的衣服，双手乱抓，脚使劲蹬地，想翻身起来。
可力气不够，压在他身上的男孩，胳膊上几道血红的抓痕，也发了狠，用拳头使劲打江立夏的头。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拉起大男孩。
另一个男老师，抓住要冲上来的江立夏。
“住手！”我一声怒喝。
他俩一看老师来了，立刻站住不动了。
“其他同学都回教室去！你们俩跟我去办公室！”
办公室里，两人站在我面前，衣服都被扯坏了，满身汗水混着泥。
大男孩的头发都炸了，看得出来被江立夏薅的。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跟我告状：“报告老师，江立夏他抓我胳膊，都抓破了。还薅我头发。”
“谁先动手的？”我问。
大男孩指着江立夏，江立夏梗着脖子不说话，默认。
“你为什么打他？”
江立夏还是不说话，大男孩抢先道，“他就是个没人管的神经病！他家连校服都不给他买。”
“不可以嘲笑同学。”我厉声训斥，“你去医务室，让医务室的老师给你看看伤口。”
“那他呢？”大男孩不服气，指着江立夏。
“江立夏，把你妈妈叫来。”我说。
江立夏一听这话，突然软了下来。
“周老师，能不能……别叫她。”江立夏支支吾吾跟我求情。
“他妈妈不会来的，他妈妈不想要他。”大男孩抢白说。
江立夏怒目圆睁，瞪着大男孩，手紧紧握拳，但不敢动手。
我明白两个人是为什么打起来了。
“以后如果我再听到你说这种嘲笑同学的话。就立刻把你家长叫来。”
大男孩马上闭嘴，低头不敢看我，他自己也心虚。
“你们两个都去医务室。我会跟你们父母联系的。”
大男孩转身跑了，江立夏犹犹豫豫，不肯走。
“你不用担心，老师会好好跟你妈妈说。”我安慰他。
江立夏也磨蹭着走了。
我联系了江立夏的妈妈，她妈妈一听让她来学校，立刻翻脸。
“这死孩子，怎么跟他爸一个德行，就知道给我添乱。老师，你看着处理就行了。我工作忙，没空去。反正我也没钱给他赔，对方父母要是有意见，让他们打他一顿出出气也行。”
我心里的火儿立刻就涌上来了，有些父母，也是欠收拾。
“你是孩子的母亲，你必须到学校来。你要是不来，我就去你上班的地方找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儿上班？”
笑话，江立夏是我老公，我当然知道你在哪儿上班。我还知道你最怕丢了自己的工作。
我报了她单位的名字，问道：“你什么时候来学校？”
他妈妈慌了，立刻转了态度，跟我约了见面的时间。
4、
第二天，按照约定，我见到了江立夏的妈妈。
我婆婆年轻时的样子，也是一脸的戾气，不招人喜欢。
她一见到江立夏，就冲过去扭着他的耳朵，咬牙切齿。
“你个死孩子，你怎么不去死呢。到处给我惹麻烦。我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妈，是他先惹我的。”江立夏委屈辩解。
啪一个耳光，“好端端的，人家为什么会招惹你？你就是个废物，除了会给家里惹事，你还会干吗！你怎么不去死啊！”
“这里是学校！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我怒道。
同事们也纷纷上来指责她。
老师们的维护，让她更加暴躁，冲过去拿起教务处的扫帚，要打江立夏。
我握住她举起的手腕，重重打了她一巴掌。同事们都震惊了。
江立夏妈妈捂着脸，一副要将我吃了的摸样：“你敢打我！我去教育局投诉你！殴打学生家长，让你身败名裂，这辈子也做不成老师！”
我婆婆年轻的时候，果然还要更猖狂。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我冷声笑了，拿起旁边准备好的手机，对她晃了晃。
“可以啊。我都录下来了。你去教育局投诉我，我就去你们单位投诉你。让你们领导看看你是怎么做妈妈的。”
“江立夏从上小学以后，就没交过餐费，也没带过午饭。还有江立夏身上这些伤，都是你打的吧。”
“我还要去你们街道居委会给你宣传宣传。我看，你这行为，怕是得了精神疾病。不配做母亲，你家小儿子，你也别养了。”
我对我婆婆太了解了，打蛇要打七寸才管用，她的工作和小儿子，就是她最在乎的东西。
果然，她听了我的话，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抹着眼泪哭诉：
“这位老师，有话好好说嘛。他爸爸没了，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我打他也是为了他好啊。”
“你作为一个母亲，抚养孩子是你的责任。别给孩子强加负罪感，他不欠你的。”
我又拉起江立夏的衣服，用手机挨个拍了他身上的伤痕。
我越拍越生气，一个八岁的孩子，全身被伤痕覆盖。我拍了十几张照片，才拍全。
“你自己看看。你这是虐待。你从心理和身体上，在虐待你的孩子。”我吼道。
同事们看了，也纷纷愤怒指责她。
他妈一看惹了众怒，就开始服软。
我逼着她，把江立夏的餐费交了。并让她写下了承诺书，写清楚自己的行为，和今后的承诺。
做完这些，我才让她带江立夏走。临走时，江立夏跟在妈妈身后，小小的一个人，转身对我说了一声：“周老师，谢谢你。”
我在心里喂他祈祷，老公，希望你能得到妈妈的善待。
他们走后，同事们纷纷围过来来，对我竖起大拇指。
5、
从那天以后，江立夏每天都有午餐吃了，他照旧吃饭如风卷残云，每次都像饿了很久的样子。
我找他问过几次，家里的情况。他似乎不是很想跟我说话。
我也没勉强，一有空，我就去陪他吃午饭。
以前我经常嘲笑我老公是饿死鬼投胎，他也只是一笑而过。
现在我才知道，他小时候，是真的被饿怕了，我忍不住眼圈一红，留下泪来。
江立夏发觉我情绪不对，给我递了一张纸巾，他胳膊伸过来的时候，我发现露出衣服的部分，又多了新的伤口。
我抓住他的手腕，撸起衣服袖子，掏出手机，对比了一下。果然，又添了新伤。
“你妈又打了你？”
“周老师，我没事。”江立夏迅速抽回了胳膊。
我怒火冲天，掏出电话，直接报警，报了他家的地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