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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剖腹产手术生孩子，后果自负。”
2007年，22岁孕妇李丽云因病情危重需要进行剖宫产手术，丈夫肖志军却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拒绝。
3个小时里，医生反复劝说6次都未果，导致手术一直无法启动，最终孕妇和腹中的胎儿不治身亡。
那么，生死攸关之际，肖志军为何不愿签字？李丽云的死，又是谁之过？
母子双亡的悲剧2007年11月21日，已怀孕9个月的李丽云因呼吸困难，在丈夫肖志军的陪同下，前往北京朝阳医院京西分院看病。
根据就诊记录显示，他们是在下午4点左右到了门诊呼吸科，接诊的是呼吸科主任杨汀医生。
当时，李丽云呼吸急促、嘴唇发紫，心率过快，达到了140，血压也高于正常值，并且双腿浮肿严重。
另外，她还不停咳嗽，咳出的是“黄脓痰”，双肺还可闻及水泡音。
听诊后，杨医生判断她是重症肺炎，且可能伴有急性心衰，“你现在情况太危险了，需要马上住院。”
考虑到李丽云是妊娠合并重症肺炎，杨医生便将她转入了妇产科。
进入产科后，医生给她又做了检查，诊断为“孕足月，重症肺炎、急性心衰”。
随即，医护人员对心力衰竭的李丽云进行了常规救治，但情况并未好转。
所以，医生提出立即实施剖腹产手术进行抢救，并在4点20分左右，就准备好了手术室。
可肖志军却拒绝了医生的方案，“我们这个只是感冒，吃一点感冒药就好了，不用手术。”
而这句话，也成了他拒不签字的唯一理由。
4点30分，医生拿出手术同意书，让他签字，他却写下：“拒绝剖腹产手术生孩子，后果自负”这14个字。
据院方记录显示，从当天下午4点40分到6点这段时间，医院又先后5次劝说肖志军签字，但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
期间，隔壁病房的几个病人，也在不断劝他。
一位吕女士，担心他是没钱才不敢签字，说，“签了字，给你1万块。”
可肖志军无动于衷，急得吕女士一把拉过他的手指，在手术单上按手印。
但医生表示，这并非他本人意愿，这样做不具备法律效力。
另一位贺先生，把他拉到走廊里，跟他解释手术的紧急，“现在救人要紧，你媳妇快死了。”
折腾了一个小时，贺先生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肖志军仍旧没有任何反应，让他握笔签字，却发现“他的手臂十分僵硬”。
以至于在场的人，既着急，又愤怒，“我说这人太可恶了，我要是没毛病，我就起来揍他了。”
在轮番劝说下，医生还把他拉到病房，让他看看奄奄一息的妻子，可他却说：“在观察观察。”
5点47分，为了随时抢救李丽云，医院决定就地准备手术，并紧急调集了呼吸机等手术抢救器械进入病房待命。
医生、护士，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只要肖志军签下名字，他们就立即开始手术，无奈对方就是死活不签。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医生在用尽办法抢救后，还是未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7点25分，李丽云因为未能接受手术，最终不治身亡。而她腹中的胎儿，早她一个小时就没了生命体征。
真假难辩的原因然而，讽刺的是，在医生宣布抢救无效的时候，原本“见死不救”的肖志军却哭着喊着要签字。
他觉得妻子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还活着”。所以，他要求医生剖开李丽云的肚子，把孩子取出来。
“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啊！”僵持一个小时后，他才离开。
次日，也就是11月22日早上8点，肖志军再次出现在了医院。
他徘徊在妻子身亡的病房门外，嘴里念念有词，“我的孩子啊！那可是两条人命！”
看到昨天对他好言相劝的病人，他又跟上去，想倾诉一下内心的悲痛和苦楚。
明明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现在却又一副受害者的姿态，仿佛昨日旁人的劝告和责骂，从未发生过一样。
这前前后后的行为和态度，似乎都透露出了一个讯息，就是肖志军的精神存在问题。
但事实并非如此。
当日下午，面对拒不签字的肖志军，院方也曾怀疑过他的精神状态。
但经由精神病科主任检查，确认他不但神志清醒，还对外界非常“警惕”。
可如果不是精神疾病，那又是什么原因，会让一个丈夫，在妻子生命垂危之际，一再拒绝签字？
这也是从李丽云离世的那刻起，所有人问得最多的问题，包括各大媒体。
而肖志军也哭着回答了一遍又一遍，但他所陈述的原因，却让人真假难辩。
他说：“我老婆来医院是为了看感冒，不是为了生孩子。”
在他的印象中，在妇产科，李丽云被推到病房后，身上的衣服被医生全部脱光了。
“大冬天的，他们把我老婆脱个精光，我一个好人穿着衣服还冷呢。”
他还称，那些医生还在李丽云的肚子上按来按去，于是，他进去和医生拉扯，想将人给带走。
“他们不理我，一直在按我老婆的肚子，直到她吐了一口血晕过去才停下来。”
在他眼里，医生的常规治疗，实则是“谋杀”。并且他认为“他们要我签字，就更有理由了把我老婆整死了，出了事就会找我。”
他还表示，李丽云的病用药物治疗就会好转，“如果我签字了，医院就不是用药治疗了，我没钱。”
在媒体的轮番追问下，肖志军的说法可谓是层出不穷。
有一次，他突然改口，对媒体说，“我签过同意这两个字，当时被一个陌生医生拿走了，也不给我。”
当问及签在哪儿了，他先是回答“撕了”，后又说“不知道”。
甚至，他还搬出了封建迷信那套，称他8岁那年，一个长胡子老和尚给他算命，预言过这一切，并感叹“这就是命啊！”
从肖志军这些话中，便不能窥见出，他之所以会拒签，除了贫穷和愚昧，最本质的原因就是“怕担责”。
他句句不提自己，却句句都是在为自己开脱，归根结底，还是害怕李丽云之死的责任落到他头上。
悲剧换来的进步11月23日，李丽云的母亲李小娥，听闻女儿去世的消息后，从广西柳州匆忙赶到了北京。
其父亲李旭光则于26日，从湖南乘坐20小时的长途大巴，到了北京。
他们和女儿已经三年没见面了，谁知道再相见，却已是阴阳相隔。
据李小娥说，他们老家是湖南邵阳的，女儿李丽云在家里的大女儿，曾经历过两次退学。
2004年，从湖南衡阳市模具学校毕业后，她在广州找工作碰壁，回到了家中。
但因为李旭光说了句“连地都扫不好，你还能干什么”之类的话，要强的李丽云便离家出走了。
从那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回过家。期间，她父亲曾去湖南长沙找她，也没有找到。
直到2006年6月，她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称自己在上学，有好心人帮她交学费，“妈，你每月给我一点生活费就行。”
这之后，李小娥每月都会给她汇100到300元不等，直到出事前一天，她又汇了100块。
虽然李小娥不相信李丽云在上学，但也未曾想过她会与一个大12岁的男人结婚，还有了孩子。
按照肖志军的说法，他和李丽云是2004年在湖南郴州结识的。
当时李丽云情绪异常低落，想要跳桥自杀，乔莎被肖志军劝下了。之后两人就走到了一起。
2004年，他们流浪于郴州、邵阳以及长沙等地，后于2006年10月底，从武汉来到了北京。
在北京这一年多，他只干过1个多月的保安，半月前才找了份洗碗的工作。平时主要靠李丽云母亲汇的钱维持生活。
事发时，他们身上全部的钱，加一起不足20块。
而肖志军后来也承认，经济上的困顿是李丽云入院后最大的难题，“有钱她绝对不会死。”
可当时院方并未因为钱就拒收病人，而且还为他办理了欠费入院，再加上还有那一万元的签字承诺。
这点或许跟肖志军长期流浪，处于社会底层有关，这其中不乏很多冷眼相待，导致他对人性的善良有多怀疑。
见到肖志军后，李小娥拿起手上的包就砸向他，还走过去用手不停打他的脸。
“我女儿那么优秀，怎么会嫁给你这样的人？”说到此处，李小娥放声痛哭，“我现在不想打你，我只想一刀杀了你。”
同时，李小娥和丈夫还认为，医院在这起事故中，同样也负有责任。
他们说：“肖志军签不签字，医生都该先救人。”
事实上，院方当日曾咨询过上级部门，家属不签字，医院是否可以进行手术，但得到的答案是“不能”。
因为按照当时的相关医疗条例，实施手术时，必须取得患者家属的同意和签字。
但李小娥夫妻却表示，肖志军不是他们的女婿，也不是李丽云的法定丈夫。因为女儿连户口本都没有，根本不可能办结婚证。
2008年1月，李小娥将肖志军和医院一并告上了法庭。但后来由于肖志军离家出走，他们有撤销了对他的起诉。
2009年12月18日，法院对该案作出了一审判决，认定李丽云的死亡与朝阳医院之间不存在因果关系，驳回了李家的诉求。
但出于“人道主义”，院方可提供10万元帮助金。
此后，李小娥夫妇又提出上诉，但终审维持了原判。
结语虽然事件到这里告一段落，但它却引发了社会对“手术必须家属签字”规则的全面反思。
这之后，相关法律明确规定，当紧急情况发生时，医疗机构在没有获得患者和家属的同意下，可立即采取相应抢救措施。
而这样的进步却是以一尸两命的惨痛代价换来的。
希望我们都能痛定思痛，从教训中总结经验，避免这样的悲剧再次上演。
参考文献：
1.南方周末《孕妇李丽云的最后人生》
2.新浪新闻《丈夫拒签字致死孕妻续：卫生局称医院已尽责》
3.新浪新闻《男子拒签字致孕妇死亡事件调查》
4.红网《丈夫拒签字致妻死亡续：目击者详述事件经过》
5.新京报《“产妇跳楼”事件：手术前必须要家属签名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