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日这天，女朋友却在给男神的爱狗洗澡。

她满脸轻蔑：“男人的生日有什么好过的。”

我独自吃完蛋糕，挖出求婚戒指，微信和她分手。

第二天，她拿戒指在我公司楼下。

她哭着求我，说爱的是我，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她说……我们只是一本书中的配角。

而且，她马上要死了。

1

我和女朋友提分手了。

和往常一样收好衣服，留了明天早饭，然后，我连夜收拾好私人物品，离开出租屋。

连求婚戒指都没带。

没吃完的蛋糕，扔进垃圾箱。

我只在冰箱上留了一张字条。

——“明天下雨，记得带伞。”

第二天，倾盆大雨。下班时候看到小鹿蹲在公司楼下。

暴雨中人来人往影影绰绰，她蹲在那儿，雨伞尖一圈水，看样子已经等了很久。

看到我，她眼睛瞬间发亮，几步蹦到面前:

“你怎么都不回微信！”头发湿漉漉的，人娇小可爱、能量无穷。

我探口气，“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在开玩笑吗？”她拦住我，不依不饶：“为什么说分手。”

“不合适。”

“不合适你还要给我求婚？！”她拿出求婚戒指举我眼前，脸上得意非凡。

我闭眼努力克制，但声音颤抖骗不了人：

“呵……合适吗？我的生日，你带你男神的狗洗澡。骗我加班，在陪他聊天打屁。这两年，你不是把我当成他的替身而已么。”

恐怕在床上，我也只是替身吧。

屈辱和心碎击溃我，几乎说不下去。

她以为我是傻子么，三番五次把我抛之脑后，现在又来撩拨我。

我的真心，只是她手里的玩具。

“不是的……”她想要解释，话到嘴边，却只是落泪。

“怎么，无话可说了吗。”

“周青曦，”她抹一把眼泪，脸色忽然冷下来，似是害怕被谁偷听:

“其实……我们都活在一本书里。”

2

我和小鹿相识在大学。她是学妹，我是学长。

她当时青涩而懵懂，总有用不完的精力，热情可爱。我主动告白，她欣然应允。是一段从校园就开始的恋爱。

起初非常甜蜜。

一起约会、一起租房，我接到很不错的Offer，她下厨做了一桌子菜。

直到她的男神出现。

李雨，她的青梅竹马，少年留学，学成归国。只要李雨在，她就像变了个人。

为了他，她开始对我撒谎。

她一次又一次放我鸽子，前言不搭后语，每次都是为了李雨。

他是她的白月光、她的男神，我是替身、是次品，是卑微而鲁莽无知的青春，活该埋在土里。

小鹿说完，脸上泪痕未干，紧紧抱住我，埋进我怀里。

她贴着我耳朵呢喃，“我控制不了自己！只要见到李雨，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这又是什么新型恋爱脑出轨借口？！

我感到怒气涌上来。正要推开她，眼前一阵白光闪过，突然出现成片弹幕：

【卧槽，什么情况，忽然乱码了？】

【正要看虐女配呢给我整这出？管理员死哪里去了】

【下一章呢？！说好女配分手，转头去给周青曦献殷勤？】

【作者疯了吗，剧情这就崩了？】

【男主快出场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看男主！】

这条弹幕刚刚闪过。

“小鹿？”

不远处，传来李雨声音。

李雨，居然出现在我公司楼下。

3

他人如其名，温润高挑，鼻梁上一副金丝眼镜，人群之中闪闪发光。

我却只觉背后一阵冷。

会有这么巧合吗。

【哦哦哦来了来了，刷出来了！！！】

【女配好不要脸，一边撩男主一边抓着前男友不放，水性杨花两头吃。】

【但是她以前人设不这样啊，为了虐而虐就没意思了。】

随着弹幕滚过，小鹿整个人一抖，放开抱着我的手。

她转身朝李雨奔去，步伐轻盈，完全看不出之前抱我的痛苦纠结。

明明脸上泪痕未干，她却笑得灿烂无比，拉着李雨的手轻轻摇晃：“你怎么来了！”

李雨仿佛看不到她的眼泪，一把甩开，脸上满是厌恶：

“你怎么会在这里。”

情景很诡异。

小鹿边落泪，边扬起嘴角，表情扭曲：“我来找你。”

不对。她刚才分明说是来找我。

“我想你了，听说你在这里工作，特意来等你。”

不对，她明明是拿了戒指来求我复合。

“你家狗宝贝怎么样，昨天给它洗澡，它特别喜欢我呢。”

【别费劲了女配，男主马上就要联姻啦啦啦~】

弹幕刷过。我听到李雨说，

“别费劲了小鹿，我就要订婚了。你不要再来纠缠我。”

弹幕预言成真。

我开始相信小鹿的话。

我们……真的活在一本书里。

4

一旦接受这个设定，我发现许许多多之前被忽视的蛛丝马迹。

比如为什么有时候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过去好几个月。

有时候又度日如年，我生日等待小鹿的那一晚，时光宛如冻结。

那些弹幕并不总是出现，我和小鹿看到的也不同，但都很准确。

比如前两天弹幕说【起风了，王氏该破产了】。

当天头条，就是巨擘王氏股价破发，申请破产。

“我认为，这是一本十八线作者写的废稿狗血爱情故事。”小鹿推测，

“我是纠缠男主的女配，而你，是被我戴绿帽的背景板路人甲。我爱他痴狂，你爱我痴狂。”

“再说一遍，到底谁爱谁痴狂。”

“哈哈哈哈哈哈……其实是我爱你痴狂！”小鹿立刻亲我一口，安抚我。

诚意不是很够。我揽着她又补了一下。

我和她都是配角，我甚至没有姓名，统称“女配的那个前男友”。

如果没有情节，我们的行动都是自由的。

但她只要和男主李雨一起，就会有一只无形的手推动她做出反应。

她的动作、表情、言语，都有设定。

包括她的命运：

“我就要死了，三天后，我会因为嫉妒女主推她，男主会救她，我会失去重心，倒在马路上头被土方车压过。跟个西瓜一样，开瓢。”她打了个冷颤，脸垮下来，

“怎么办，目前为止弹幕预言从来没有出过错。”

“我试过各种摆脱操纵的办法，我删除李雨的联系方式、拉黑他，我拿针扎自己、吃安眠药避免第二天和他见面……都没有用，我总是会准时起床，奔赴剧情。为他肝脑涂地。”

“我没有办法了！难道，要我提前自杀吗？”

她看向我，泪眼婆娑，表情迷茫而无助：

“周青曦，我不想死。”

我紧紧抱住她。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她曾那样用力挣扎过，想要摆脱命运。

如果一个人的力量不够，那就两个人一起。

眼前出现弹幕：

【来了！男主和女主在办公室的被屏蔽戏码！】

【我要在弹幕里看到不打码版本！】

【快来，人工组成海棠风弹幕！】

“小鹿，你说李雨和我就在同一个办公楼对吗？”

“啊？……嗯，设定是这样的。”

“你带我去找他。”

5

李雨的办公室原来就在楼上。

小鹿躲在我背后，探头探脑，问我到底要干嘛。

我说不用担心，我想做个试验：我能顺利走到这里，办公室里也没人阻拦我，就已经说明问题。

拿出手机，我站在办公室门前，屏息凝听。

“李雨，你要干嘛！”里面的女声清脆柔弱，欲拒还迎。

“呵，我要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太土了这个对白。

我忍不住反胃。

“你不要太过分了，这里是办公室……嗯……不要！”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呵，女人，你既然引起我注意，不就是希望我……这样对你？嗯？”

“那里不可以……不可以……嗯……啊……！”

女声的声音逐渐从慌张变得欢愉，喉咙里克制不住一声轻叫，轻柔又沙哑，色气满满，惹人遐思。

就是现在！

我猛推门进去。

办公桌上的两人呆若木鸡。

李雨手里还擒住女人两只手，举过头顶，另一只手，不规不矩地摸在腿根，揉着女人大腿，光天化日，可以说是相当猖狂。

女人“啊”一声尖叫，缩起身体企图遮住脸。

李雨大喊：“你是谁！？”

“老板，不是您叫我现在进来的嘛！”我手里影像放大，对准两人：

“说让我把小姐拍清楚点，准保她跑不了，乖乖听话做您的女人！”

“胡说八道！”

李雨伸手就要来夺我的手机，我妖娆走位躲开。

他裤子比较紧，不太好追。

“老板您放心，我视频都拍到了，会给您打码再放上网。我走了！”

话音刚落，我就撤退。

只听到背后“啪——”一声脆响：

“混蛋！——”

李雨被巴掌打得脸偏过去，眼镜落在地上，人傻在原地。

“不是……你听我解释。”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