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沈柏然拿我当踏脚石,享受着我一手带给他的荣光,却在我住院后跟他的初恋白莲花死灰复燃。
在身败名裂之后,他还试图带着他的初恋远走高飞。
这辈子,我亲手揭开了白莲花的真面目,冷眼旁观他们狗咬狗。
至于我嘛,不再傻乎乎地成为渣男贱女的助力,果断拿下北大保送名额,这辈子姐要为自己而活!
1.
知名艺术家沈柏然在一次采访中“无意”透露出,新画作《晴阳•明月》是为了献给他此生挚爱。
所有人都以为他口中的挚爱就是他的妻子,李明月。
那个在病床上躺了三年的女人,也就是我。
但事实证明,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我一边吃着妹妹从家里带来的饭菜,一边翻看着桌上的照片。
照片里有一男一女,沈柏然薄唇微扬,笑看着对面的女人,眼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爱意。
但那个女人,并不是我。
沈柏然是我为之付出了整个青春的男人,而她深情注视的女人则是我高中时期的同班同学宋依依。
看着愤愤不平的妹妹,我无奈道:“我都没着急,你生那么大气干嘛,为了渣男贱女,犯得着这么大动肝火?”
妹妹此刻愤怒的样子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姐,你好好休息,我要去手撕了他,就他这样的人也配得最佳青年画家奖,我呸!”
我不怒反笑道:“他怎么不配了,毕竟是我这么多年亲手扶持起来的人,还是有点真材实料的。”
即便沈柏然真的德不配位,至少我的付出是有成效的,只是没了我的帮助,沈柏然还能蹦跶多久就看他的造化了。
我眼见妹妹从愤怒到不解,又到疑惑,便开口解释道:“你要相信姐姐,沈柏然虽然背叛了我,但我能一手扶他上青云,自然也能一手送他下地狱。”
“下什么地狱?”司机宋叔提着餐盒走了进来,和善地对我道,“治了这么久,可不能随便放弃生命啊。”
我状似无意地问题:“宋叔,你有没有孩子?”
“有个年纪跟你差不多大的女儿,叫依依,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他看见我正在喝汤,有些发懵,反应过来后还是拿出了餐盒,盛起了汤,声音温和道:“路上堵车,叔来晚了,估计你也吃不下饭了,那就再喝点我带过来的骨头汤吧。”
我观察到宋叔在听到我的问题时手上动作明显一滞,随即又很快恢复了正常,接过了他递来的汤碗,佯装随意道:“是吗,你女儿在哪儿读的高中,同校的话说不准我们还认识呢。”
宋叔惋惜道:“她以前读的也是咱们这儿最好的一中呢,就是高考前被一个小混混给耽误了,没考上个好大学。”
2.
我在心里吐槽,什么叫被小混混给耽误了,那不是她宋依依自己的选择吗,又没人逼她不学好。
面上我还是笑得人畜无害:“我高中班上还真有个同学叫宋依依,应该就是宋叔你闺女了,说起来我也好几年没见过那些老同学了,要不宋叔你联系一下你女儿,让我们叙叙旧。”
宋叔闻言着急忙慌地出去给宋依依打电话了,他是这两年才来我们李家当司机的,确实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是我的高中同学。
有了这层关系,可不得让宋依依好好抓住机会与我再叙同窗之谊,届时说不准还能拉他这个当爹的一把,在李家名下的产业里混个领导当一下,就再也不用做这随叫随到的司机了。
要是知道是我在私下联系宋依依,沈柏然的反应想必一定会很精彩吧。
然而我再次见到沈柏然却是在宋依依的葬礼上,听说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当场离世。
沈柏然原本直直地站在宋依依的遗像前,看见我过来了便轻声道:“我们本来买了一起出国的机票,约好了要在机场见面。”
他转头看向我,死死地盯着我的脸,突然提高了音量:“李明月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为什么要拿宋叔叔来威胁她,害她被活生生地撞死!”
我抬头对上他此刻充满了愤怒的眼眸,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十年前到底是眼瞎到了何种程度才会看上这个只会无能狂怒的渣男。
“不管你信不信,宋依依的死是个意外,”我面无表情道,“又或者说是她活该,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是她瞒着所有人想跟你私奔出国,连她亲爹都不知道,所以宋叔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才会那样惊慌失措,仓皇挂断电话后不顾绿灯已经转红还要强行过马路,这才被按交规行驶的大货车撞上。”
在我说出事实经过之后,沈柏然仍试图把一切都怪到我的头上:“如果不是你逼宋叔,他怎么会在白天工作时间给依依打电话!”
面对沈柏然的无理取闹,我直接被气笑了:“人家是亲父女,想什么时候打电话还要提前跟你报备吗?说到底,造成现在这副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是你自己,是你婚内不忠出轨了宋依依,才害她抛下家人朋友不顾一切地跟你出国私奔,是你害死了宋依依!”
3.
事情结束地有点出乎我意料得快,宋依依车祸身亡,沈柏然也在颁奖前夕被石锤抄袭,怪也只能怪他们自己贪心,想要踩着我上位名利双收,有这样的下场可不就是咎由自取。
我扭头就走,可还未走出墓园,忽听到有人叫我,回头的一瞬间,有什么冰凉锋利的东西刺穿了我的身体。
一个有些眼生的男人收起来匕首,摘下口罩,厌恶道:“李明月,都怪你害死了依依,依依那么好的女孩就因你而死,该死的明明是你,去给依依陪葬吧!”
在生命迅速流逝时,我终于想起了眼前的男人是王浩天,宋依依曾经的追求者。
凭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要来怪我,明明我从始至终都是受害者,我曾经为了保护沈柏然在病床上躺了三年,等三年后我醒来就发现宋依依抢走了我丈夫的心。
王浩天好像还在咒骂着我,但我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听见了夏天窗外的蝉鸣,头顶的风扇吱嘎作响,就像当年的中学教室。
前桌同学推了推我,小声道:“别睡了,班主任过来了!”
“同学们,今天咱班转来一位新同学,大家欢迎。”
我看着讲台上那张熟悉的脸,用力地掐了掐自己,很疼。
所以这不是临终前的走马观花,我重生了。
讲台上的少年低垂着头,厚厚的眼镜后面是藏着怯懦的眸子。
台下响起了一片并不热烈的掌声,班主任环视了一圈,目光最终停留在我了旁边的空位上:“沈柏然,你就坐到李明月同学旁边吧。”
看着沈柏然准备迈步走向我,我压制不住的反胃,立马举手道:“老师,期末考试在即,杨逍的成绩老是提不上去,他妈妈一直想让我当他的同桌辅导他。”
班主任还未有所反应,坐在我前排的宋依依嗤笑道:“带头孤立新同学,她这个学习委员也不知道是怎么当的。”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教室里就显得格外刺耳。
沈柏然愣在了原地,良久都没有迈出下一步。
最后还是班主任安排他坐到宋依依旁边,随即板着脸让我吃完午饭后去她的办公室。
沈柏然上辈子的座位离宋依依不远,但比起这辈子就更近了,也不知他们俩什么时候会再搞到一起去。
4.
下课后杨逍就把他的东西搬到了我旁边,戏谑道:“你不是不喜欢别人坐你旁边打扰你学习吗,怎么突然松口愿意当我同桌了?”
我白了他一眼:“帮助学渣,人人有责。”
这话我说得半真半假,上辈子我帮了沈柏然那个白眼狼,这辈子死都不会再走那给他人做嫁衣的老路,倒不如跟杨逍做同桌,还能卖他们母子一个人情。
谁知我不想搭理沈柏然,他却自己转身找我了:“你好,你就是李明月吗?”
我冷着脸,警惕道:“有什么事吗?”
却见他红着脸,低声道:“听说你是班里的学委,我刚转过来,有点跟不上老师的讲课速度,刚才好几道题都没听懂,想找你问问。”
我看着他伸过来的书册,一时之间无语到白眼翻上天。
上辈子怎么没见他这么勤学好问,要是他沈柏然当真是个学习的好苗子,我又何必呕心沥血帮他规划成为青年艺术家。
杨逍看出了我眉眼间的不耐烦,爽朗一笑:“来,我帮你看看。”
宋依依阴阳怪气道:“杨逍你就别在新同学面前丢人现眼了,你要真会至于让学委做你同桌嘛。”
只有我知道,杨逍他是真的会,因为上辈子他是在我们班高考唯一一个取得数学满分的人,只是高中三年过于低调,成天一副混日子的学渣样。
此子尤其善于控分,更是人如其名,别人高中三年苦大仇深地学习,他倒好,跟游戏人间一般逍遥,每次考试的总分都控制在各科的及格线左右,让人以为他能进我们这个尖子班全靠他家的钞能力。
上辈子还是有一次模拟考试,学校为了磨砺我们的抗打击能力,卷子出得特别难,数学尤其超纲,有一大半的题都出自竞赛,导致我们班大部分人都不到一百分了,偏丫还稳居及格线之上,总分没受半点影响。
这也引起过我的注意,结果他还是咬死说是运气好,侥幸蒙对了所有选择题才不至于不及格。
“李明月你至于这么针对新同学嘛!”
一听宋依依这矫揉造作的尖细嗓音,我收回思绪,转而看向眼前这个梳着高马尾、刘海厚到能做床被子的女生,见她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我也懒得再同这位上辈子插足我婚姻的碧池纠缠,起身就要离开教室。
5.
我皮笑肉不笑地对宋依依道:“既然你看不上杨逍的学习能力,又觉得我针对新同学,那你亲自辅导他好了,我要去学校超市买零食,麻烦别挡路。”
笑话,重活一世,与其跟渣男贱女死磕,不如重新享受一遍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
虽然班主任是让我吃完午饭后再过去,但学校规定高三生可以优先用餐,我重生回到的时间点是高二,真去学校食堂排队取餐吃完最快也得半个小时。
我如今的灵魂又不是真正的高二小姑娘,早就明白了人情世故的重要性,怎么可能真的让班主任饿着肚子等我呢。
更何况学校超市售卖的小面包小蛋糕都是每天现做的,味道确实不错,可惜上辈子我高中毕业后就再没吃到过了,该说不说还真有点馋了,于是就趁课间去买了好几种口味。
上午的课一结束我就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班主任刚从她教的另一个班下课回来,见到我还有些惊讶:“李明月,你怎么不去吃饭?”
我摇摇头,礼貌道:“我还不饿,等会儿再吃,老师您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我就赶紧过来了,免得耽误您中午回家休息。”
班主任其实人不坏,是个温柔的女老师,她刚休完产假就来带我们班,自己的孩子还不到三岁,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她对我们也很好,明明只比我们大十岁,却把我们这些学生视如己出,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从不因家境和成绩而踩高捧低。
果然听我这样一说,班主任的脸色好看了很多,但她还是严肃道:“你一直都是班上学习成绩最优异的同学,老师也觉得你一向乖巧文静,但你身为学委,今早怎么能当众让新同学下不来台呢?”
我低头闭口不言,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位善良的老师解释。
见我不说话,班主任叹气道:“沈柏然的妈妈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转到咱们学校,不管怎么说,老师还是希望你作为学委能够带头接纳他……”
是,沈柏然投生到那种家庭确实不容易,他的爸妈都没有正经工作,父亲酗酒无赖,每天不想着赚钱养家,经常喝多了就动手家暴老婆孩子。
至于沈母,更是懦弱无能,宁愿被打得体无完肤也不肯跟沈父离婚,她也没什么文化,就靠给人当保姆来维持生计。
6.
有一天晚上沈父耍酒疯跑到学校要打沈柏然,正好是学生晚自习放学的时候,有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看不下去上前拉架,后来沈父连他一起打了,还伤到了好几个无辜的路过学生。
虽然沈父事后也罪有应得地吃上了牢饭,但经此一事,本就家贫又学习成绩不好的沈柏然在原学校再也待不下去了,这才转学到了我们高中。
换个学校不算难,但以沈柏然的成绩能进我们班就有些匪夷所思了,他又不似杨逍家那样有钱有势,哪里来的钞能力?
就连我也是上辈子过了很久才听沈母说漏了嘴,原来是有一个暴发户雇佣了她做保姆,但沈母发现自己成天伺候的夫人并不是原配妻子,而是暴发户金屋藏娇的小三。
沈母以此相逼,换得暴发户出钱出力封口,这才解决了沈柏然的读书问题,让他成功转入了本市最好的高中里最好的班级。
先不评价沈母的行为是否不道德,单说她这副爱子之心倒也值得钦佩,只是她光顾着把自己儿子送进尖子班,全然不管沈柏然是不是块读书的料,以为只要能听良师教诲就一定能考上名牌大学。
她心里没数,但沈柏然也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