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 2023 年 10 月以色列对加沙发动战争以来,加沙一半的建筑,包括医院和住宅,以及数百个具有重要文化和宗教意义的场所遭到破坏或摧毁。
南非大使马东塞拉(Vusimuzi Madonsela)说,这增加了以色列对巴勒斯坦实施种族灭绝行为的证据。5 月 16 日,马东塞拉在国际法院就南非起诉以色列的法律案件发言时说,加沙战争的严重程度几乎 “将加沙从地图上抹去”。卫星图像分析显示,加沙约 50%的建筑和约 62%的房屋遭到破坏或摧毁。目前在萨拉热窝科技学院领导波斯尼亚种族灭绝研究项目的历史学副教授马尔科-阿蒂拉-霍尔博士告诉记者,对加沙图书馆、档案馆、清真寺、教堂和其他文化机构或文物的系统性破坏 “必须被视为是为了铲除巴勒斯坦建国和立国的任何基础”。灾难性的破坏使 100 多万巴勒斯坦人失去家园,近 230 万居民流离失所,面临着食品、清洁水和医疗服务的严重短缺。但持续不断的战争也威胁着加沙巴勒斯坦人的另一种归属感。
专家说,对宗教和文化遗址的定点炮击和空袭毁坏了加沙,破坏了巴勒斯坦人与其土地、历史和身份之间的古老联系。在被摧毁的遗址中,有加沙最大、最古老的清真寺奥马里大清真寺,据说该清真寺位于一座古代腓力斯神庙的遗址上;还有五世纪拜占庭时期的贾巴利亚教堂,其历史可追溯到公元 444 年。这座教堂是黎凡特地区最重要的教堂之一,它的马赛克地板最近经过了三年的修复,然后被夷为平地。
在南非向国际法院(ICJ)提起的诉讼中,法律小组将这种对加沙建筑环境和巴勒斯坦人文化遗产的破坏作为证据,认为以色列正在实施种族灭绝行为和其他战争罪行。今年 1 月首次开庭审理的这起诉讼指出,“以色列破坏和摧毁了众多巴勒斯坦学习和文化中心”,包括博物馆、图书馆、档案馆、大学以及宗教和考古遗址。以色列的破坏性攻击夷平了加沙古老的多文明遗产和集体历史,国际社会对以色列的攻击表示强烈不满,并援引了 “种族灭绝 ”一词。
蓄意以具有文化和历史意义的地标为攻击目标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在过去的冲突中也曾被用作战争手段。对城市环境和民用基础设施的广泛破坏被认为是种族灭绝的延伸,被称为 “城市屠杀”(urbicide)。“拉斐尔-莱姆金(Raphael Lemkin)最初于 1944 年创造了 “种族灭绝 ”一词,他坚信这一概念应包括对受害群体的文化(历史、宗教等)遗产的破坏,"霍尔博士解释说。
“城市屠杀”的字面意思是 ”屠杀一座城市“,源自拉丁语--urbs,意为 ”城市“,occido,意为 ”屠杀“--” 城市屠杀 "的概念虽然最早出现在 20 世纪 60 年代,但在 20 世纪 90 年代初的波斯尼亚战争期间,尤其是在萨拉热窝被围困期间,这一概念变得更加突出。在对萨拉热窝长达四年的围困期间,拉特科-姆拉迪奇将军领导的波斯尼亚塞族部队蓄意以平民区和重要机构为目标,进行炮击和狙击,导致11000多人被杀,其中主要是波什尼亚克族穆斯林,包括1600名儿童。
这次袭击摧毁了该市几乎所有的文化、宗教和住宅建筑以及基础设施。萨拉热窝的重要古迹,如国家图书馆和东方研究所被毁,不仅造成了物质损失,还严重破坏了城市的文化特征和历史遗产。这种蓄意破坏引发了国际谴责,指责波斯尼亚塞族人企图 “抹去波斯尼亚的历史”。前南斯拉夫问题国际刑事法庭(ICTY)对拉多万-卡拉季奇(Radovan Karadzic)和拉特科-姆拉迪奇(Ratko Mladic)等人的最初起诉,以及对斯洛博丹-米洛舍维奇(Slobodan Milosevic)的 “波斯尼亚起诉书 ”都指控他们 “蓄意肆意破坏宗教和文化建筑,包括清真寺、教堂和图书馆”。
在前南问题国际法庭的审判中提供的专家证据表明,对文化和宗教财产的破坏是蓄意的,在证明种族灭绝罪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霍尔博士说,“米洛舍维奇的塞尔维亚并不是要以纳粹大屠*杀或卢旺达种/族灭*绝的方式灭绝所有波什尼亚克人或阿尔巴尼亚人,而是要杀死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同时驱逐其余的人,‘清洗’领土以吞并(波斯尼亚)或将其完全(科索沃)并入塞尔维亚”。他补充说,这一战略包括摧毁文化遗产,以破坏受害群体的身份认同。
霍尔解释说,波斯尼亚种族灭绝的主要动机是摧毁波斯尼亚的国家地位,阻止一个独立的波斯尼亚出现。他将内塔尼亚胡领导的以色列与米洛舍维奇领导的塞尔维亚相提并论,认为两者都采用了类似的种族灭绝战略,旨在通过屠杀和驱逐建立一个 “更大 ”国家。霍尔博士说,以色列打算 “杀死一部分,驱逐剩下的”,让巴勒斯坦人在自己的家园无法生存,这一过程包括摧毁加沙的城市基础设施和文化遗产。
人权组织 “巴勒斯坦法制”(Law for Palestine)已向世界最高战争罪法庭--国际刑事法院(ICC)提交了大量证据,有力地证明了以色列对加沙巴勒斯坦人的种族灭绝意图。除了以色列领导人的大量言论和政策分析外,这份 200 页的报告还强调了对巴勒斯坦文化、遗产和教育系统的系统性攻击和破坏,以及在加沙实施的破坏生态和家园的政策和做法,这些都进一步证明了以色列的种族灭绝意图。
澳大利亚皇家墨尔本理工大学(RMIT University)全球研究教授哈里兹-哈利洛维奇(Hariz Halilovich)将拉特科-姆拉迪奇将军在波斯尼亚使用的战略与以色列军队在加沙使用的战术相提并论。他解释说,姆拉迪奇的战略包括 “故意对所有基础设施建筑、住宅、博物馆、清真寺、教堂和图书馆进行地毯式轰炸,以摧毁其目标人群的任何希望和生存念头,从而使其丧失理智”。哈利洛维奇断言,这一战略在加沙也是如此,“完全无视任何民用基础设施,完全无视医院、学校、圣物等受保护建筑,因为所有这些都被摧毁了”。他补充说,这构成了战争罪。
尽管法律专家和学者指出以色列总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和国防部长约阿夫-加兰特等以色列高官的言论是种族灭绝意图的证据,耶路撒冷战略与安全研究所所长埃夫拉伊姆-因巴尔却重复了以色列国家的谈话要点。因巴尔拒绝理性看待局势,称以色列的行动是种族灭绝,他告诉记者,以色列的行为 “是应对哈马斯战略的合理方式”,称以色列不计后果的军事理论是纯粹的 “防御 ”措施。因巴尔无视包括妇女和儿童在内的大量巴勒斯坦人伤亡,坚称以色列采取的措施是为了尽量减少对加沙平民的伤害。他与以色列军方的宣传如出一辙,说以色列军队会事先宣布他们可能会以暴力方式进入平民区。他声称:“因此,如果所有平民真的都转移并照顾好自己的生命,就不会有伤亡,”而当地的事实却完全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