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男子偷看生死簿,得知即将死亡,小吏说:可以找门路

文史有料见真章 2024-03-01 06:04:25

浮梁县有个张县令,十分富有,家业做得很大,一直蔓延到江淮之间,他家里积聚的金银财宝和粮食,多得不可胜数。张县令任职期满后,就往京城准备享福去了。

一路上,他常常在前一站就安排好后面的住宿饮食,山珍美味,一应俱全。

张县令走到华阴时,一行人住进了旅店,随从仆夫在屋内挂上了床帐、帘幕,在饭桌上摆放好了酒壶酒杯。

就在在厨子刚刚烤熟羊肉的时侯,有一个穿黄衫的中年人走进屋来,擅自面对托盘坐下。随从见是个陌生人,赶忙用言语驱赶他,而黄衫中年人却无动于衷,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这时,旅店老板娘说:“现在京都五坊的巡察複采人员,在关内横行霸道,这个人显然就是那种人,切不可跟他起争执,以免引来祸端。

随从正想要去找他的头领,来斥责这个穿黄衫的中年人,正在此时,张县令自己过来了。

于是,随从就把穿黄衫中年人刚刚霸占酒席的事,直接告诉了张县令。

张县令微微蹙眉,只是思索片刻道:“不要呵斥客人。”

说完,张县令叫来穿黄衫的人,看了他一眼,问道:“贵客从什么地方来?”穿黄衫的人也顺从应答。

张县令又催促店家温好酒。酒送上来以后,拿过大金杯递给他喝,穿黄衫的人虽然没有道谢,却好像面有愧色。

喝完酒,黄衫男子又看了看那个烤羊肉,眼巴巴地盯着不动。

于是,张县令又亲自去割下羊肉,劝他全部吃下去。让张县令没想到的是,整条羊腿全都吃了,可对方还没有显出吃饱的气色。

看到此人饭量大,张县令目光微微一闪,又拿出盒子里大概有十四五块的卷饼,送给他吃。

穿黄衫的人一共喝了二十多杯酒,正当酒兴正浓时,他紧紧盯住张县令说:“四十年前,我曾经在东边一个酒店得到一次醉饱,直到今天。”

张县令一听,非常地惊讶,诚挚地问他姓什么?

黄衫人如实回答道:“我并不是人,而是一个到关中去送生死簿的值班小吏而已。”

张县令吃惊地询问他的来历。

他说:“主人间生死的东岳帝君,要传召人的魂灵,必须先把死去的人的名单送到地狱,我只是帝君派去的信使。”

对于生死,谁人不关心,张县令心头一动,诚惶诚恐问道:“我可以看一看那名单吗?”

黄衫人犹豫片刻道:“让你偷看一眼也没有什么坏处。”

于是,他解开皮囊,拿出一个轴卷,上面开头的一行写道:“泰山主者牒金天府。”第二行说:“贪财好杀、见利忘义之人,前浮梁县令张某。”

张县令看见自己的名字后,心里一阵惶恐,低头颤声乞求道:

“使者,我也知道每个人的寿命长短都是有限的,迟早都有一死,只是我刚刚四十岁出头,身强志坚,正可以出来做官,还没有做好死的准备。”

“况且,我如今家大业大,还没有可以托付的人。不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延缓死期呢?我布袋里的财宝,价值不下几十万钱,我全部可以献给使者,换取能延缓生命的机会。”

黄衫使者说:“一顿酒饭的恩情,我确实应该报答。但是上百万的赠礼,对我也没有什么用啊?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利能赦免你。”

“现在,有个仙官叫做刘纲,被贬在莲花峰,阁下应该直接去恭敬叩拜,诚心向他求情,求他为你上呈奏章给帝君。除此而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昨天还听说金天王与南岳王对赌,他输了二十万钱,被南岳王讨债,如今过得很窘迫。阁下可以到西岳庙去祈祷,答应给他很大一笔钱,那他就必定能够向仙官求情。

即使他不能完全做到,也能在莲花峰下,为你找到一条上山的通道。要不然,那山上被荆丛密密地遮掩,河流山谷处处不通,是没有人能到那里去的。”

于是,张县令在使者的指引下,赶往西岳庙,给庙里送去了牛羊猪,又烧了很多纸钱向它许愿。然后他赶往莲花峰,果然,他找到了一条几十里的小路,一直通向莲花峰。

他心急如焚地来到莲花峰下,沿小路来到东南处,那儿有一所草房,只见里面有个道士靠在几案上坐着。

道士见到张县令突然出现在此,疑问道:“你这个烂了骨头臭了肉,魂灵死亡、精神耗尽的,怎么能来到这里?”

张县令神情落寂道:“钟声一响,漏声将尽;太阳一出来,露水顷刻间就得消失,我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我私下里听说仙官能够把精魂再回附朽骨上,能让肌肉再回到枯骸上。既然您有一颗喜欢别人重生的善心,难道还能吝惜书写一道奏章的力气吗?”

道士气鼓鼓道:“我不久前为隋朝的一个权臣上过一道奏章,于是我就被贬谪,住在了这个山峰上。你对有什么好处,竟然要来坑害我,让我成为山下一个冷落寂寞的老头呢?”

这时,张县令苦苦哀求,态度非常诚恳,心里也更加急切,而仙官的神色却十分愤怒。

不一会儿,有个使者送信过来,正是金天王的书信,那仙官看了信后笑着说:“既然关系都走到了,就不能不答应了。”

于是,仙官叫来使者,让他回报说:“这次不会再受帝君责骂了吧?”然后打开玉匣,拿出了一封信,烧香拜了拜,打发使者赶紧携信回去。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上天的符信就降了下来,那信封上签署了一个“彻”字。

仙官又烧香礼拜,而后开启信封念道:“张某背弃祖宗,盗得虚假名位,不顾礼法,荀且偷安,徒享官荣。而且又卑鄙邪僻,隐匿了很多财物,诡诈欺骗,极不诚实。”

“他做县官,已经是因叨光而居位;而他家财无数,富豪如诸侯,完全都是不该得而得。现在,考核他的罪过,已属确实,只待杀灭其余魂,为什么还要为他上奏请恕,祈求延长他的生命?”

“但是,考虑到扶助处境危险的人、拯救溺水将死的人,这也是上天大道所提倡的;延缓刑罚、宽容犯罪的人,这是道与佛的宗旨。所以,照顾这微贱的人,以成全我道的推广教化,并希望他能悔悟改过,力求自新。对这个贪生者,衡量其罪过,可以延缓五年,为他呈送奏章的人也不能无罪。”

仙官静静地看完信件,笑眯眯地对张县令说:“成了!不过我要告诫你一番:大凡世上人的寿命,都可以活到百岁。可是,因为你喜怒哀乐之情堵塞了心血的源头,喜爱厌恶、嗜好欲望之心,伤害了生命的柢根,而且又好显示自己的能力,掩盖他人的长处,心思反复,顷刻万变。”

“因此你的精神疲惫,心力倦怠,很难使自然调和的各种气血得到保全而不受损伤。就象那淡水泉,如果沉浸到苦辣酸咸的水泉之下,要使它的水不变坏,那可能吗?此事,我已经尽力劝勉,也会给你指引回去的道路,以后你可不要败坏了我教的名誉。”

张县令衷心叩拜告辞,抬头一看,他已经离开了原来的地方。他沿着进来时那条小道走出,感觉比之前平坦易行多了。

走了十多里路,黄衫小吏已经迎上前来祝贺。

张县令说:“我将要好好地报答你,希望能知道你的姓名字号。”黄衫小吏说:“我姓钟,活着的时候是宣城县的差役,死在了华阴,于是被阴府招募,专做递送符信的差事,还是跟以前一样劳苦。”

张县令说:“怎样才能让使者脱离饥困状况呢?”

黄衫吏说:“在为金天王还愿那一天,只需你安排我做守门人。那样,我就可以饱享神盘的恩惠了。此事已大功告成,上天交给我的符信,我已经耽误了半天,不能在此多停留,现在就得与官人分别。”

然后,只见他走进庙南桑林;约走进三五步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这天晚上,张县令从华阴发车启程,决定向东返回。

他计算了一下给金天王还愿所需的费用,竟超过了两万钱。

于是他对随从说:“两万钱,可以用它供应五十家的费用、食粮啊。我既然已经从帝君那里得到了保祐,为何还要向那泥土塑像进贡呢?”

第二天启程后,张县令来到了东边的偃师,住在了县府的驿站里。

这时,又看见黄衫吏来送公文。

他撞开房门进入,对着张县令大声呵斥道:“你为何要言而无信?如今大祸临头了!由于你报偿金天王的许愿不真诚,而使我报答你一顿饱饭之恩的心愿,已经不能实现了。如今我满腹悔恨气恼,心痛如毒虫螫咬,真后悔当时答应了帮你。”

说完,已经不见他到了哪里。顷刻之间,张县令就病倒了,他赶忙写信留给妻子、子女,还没等写完信就已死去。

本文译自古籍《太平广记选》之浮梁张令

这一篇故事实在很有意思,读来令人兴叹,令人深思!

浮梁张县令是个“贪财好杀”“见利忘义”之徒,他“窃假名位,不顾礼法”“鄙僻多藏,诡诈无实”。

东岳帝君(主人间生死)给金天府(主生死)发去文书,命将张县令抓进阴间地府,治以死罪。

这样做,真可谓老天有眼,为民除害。但是,帝君又没有让他立即死,又给了他五年寿命。

结果又因为张县令心里不诚实,被瞬间剥夺了性命。

帝君为什么会这样出尔反尔呢?一是由于阴差小鬼吃了酒席,为报私恩而泄秘,并给他出主意,拉关系;二是由于金天王等索受贿;三是由于刘仙官收了金天王的“条子”,为其呈奏章。

这个黄衫阴差是个贪吃豪饮的饿鬼,他为了报答张县令的酒肉之恩,便让张县令偷看了东岳帝君的绝秘文件,从而泄露了天机。

接着他又为张县令出主意,让张县令向仙官刘纲哀求,向金天王宰六畜许愿,捐赠几十万钱,张县令当然照办不误,因此与金天王拉上了关系。

金天王这时正输了一大笔钱,受人催逼,窘迫难耐,所以张县令发誓以几十万的巨款上贿,金天王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这个后门就走成了。

至于刘仙官,虽然好象铁面无私,冷酷得很,但一见金天王送来了说情的“条子”,马上明白张县令的关系很硬,不能拒绝,表示“难为不应”。

于是,他便禀奏帝君,替张县令请求活命。这时,对帝君是个大考验。

结果是,这个关系网一经形成,帝君一开始确实也改变了成命:他既认为张县令当死,但又宽宥了他;既批评刘仙官不该为之上奏求缓死,但又批准了他的奏章。从这里看出,帝君既要讲“关系”,又要做出点样子,是个大大的老滑头。

但是,张县令最后还是被勾去了魂灵。这是因为他没有认清这些天王、仙官的神通,他自恃有了帝君的福祐,就不想向金天王花那些冤枉钱了,结果,他仅仅是这么一想,神就知道了,马上就让他死去。

这故事与许多写鬼神的小说大不相同。

这里的东岳帝君、金天府君、刘仙官、黄衫阴差,完全不是什么圣洁无私的神灵。

他们耽于逸乐,大肆挥霍,贪吃豪饮,索贿受贿;他们互相勾结,凭着执掌生杀大权,随意叫人死活!

他们讲“关系”,搞交易,竟然拿人命做买卖!

从这则民间故事里,揭示出阴间地府的各种黑幕,无疑也是一种人间真实的反映,显然寄寓着某种讽渝。



【声明】:本故事为民间故事,纯属文学创作,故事情节和人物设定皆为虚构。请勿与封建迷信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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