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回到听荷馆,他让我过来看看你。”
陆绎送走今夏后,沈拾肆来赔罪,到底没又撕破脸,他喝了沈拾肆的酒,体面的将人打发走就歇下了,大概是亥时左右被沈拾肆叫醒。
“你晕了后,沈拾肆没有惊动他人,秘密将你送回绿玉馆。”
“灵堂那边起火,管家封锁了灵堂,不准任何人出入靠近。”
今夏敲了敲脑袋,她挨了一棍就晕了,完全不知道后边发生了什么。
不管如何,她还活着。
她整个人都靠在陆绎身上,大人的身子总是很暖。
陆绎抱着她,幸好她没什么事。
男人心中的怒海狂涛渐渐平息。
若不是沈拾肆恰,她当如何?而他,又当如何?
他,这下,是真欠了沈拾肆一个大人情。
“大人,我与你说个大秘密。” 今夏忽然凑到陆绎的耳边,眉眼弯弯,“沈千府与沈夫人有奸情。”
陆绎看着那鼻尖微红的人,方才还怕得瑟瑟发抖——心大也不是没好处的。
“旁边可是沈老爷的棺材,他二人居然在你侬我侬,怪不得沈老爷要诈尸!”
“沈千府膝下无子,孩子是从沈老爷和沈夫人那过继来的,我猜,那孩子可能是沈千府与沈夫人的私生子。”
“啧,沈老爷的绿帽子不知戴了多少年,这故事真的忒精彩,坊间都不敢这么编……”今夏并不同情沈万州,养了几十房的男人有什么好同情的?
陆绎并不吃惊,沈千府有作弊之嫌,他暗暗猜了几种因果。
女人相助便是其中之一。
夫人对八卦轶事十分上心。
“袁捕快,做人要厚道。”
——别笑得那么开心,要忍住,心里笑,面上要深表同情。
今夏对上陆绎略带嫌弃的神情,瞬间正经起来,“这事我深感悲痛,可沈老爷他该啊,好家伙,那七十几房妾室!要换成是我,我也选沈千府,好歹一心一意求沈夫人……”
陆绎已然惯了今夏那胡说八道的嘴,如今已经能顺其自然把话接下去,“若真是如此,夫人定是十分高兴,坐拥京师首富身家,坐拥诸多美人无数,还有个一心一意的爱人。”
“大人懂我。”
陆绎挑起她的下巴,已然霸道,“袁今夏,想都别想。”
“大人真没趣。”今夏叹了口气,嫁给大人,两样不准想——这不准想,那不准想。
“大人,有件事,十四公子为何会在灵堂?”今夏笑容渐渐诡异,大半夜闲着没事干,去偷看自己的叔叔与大娘?
“……此事与我有关,你上午要查案,我清闲就周围看看。”
“我发现管家往灵堂里送东西,用箱子抬着,似乎十分谨慎,我本以为是香火之类的。”
“九公子顽劣,不小心用捶丸砸到了其中一个小厮,箱子顺势倒地微开,像是掉了什么东西出来,管家十分紧张,让人立刻收拾。”
“我等他们走后上前查看,地上很快聚了蚁。”
今夏反应极快,“吃的?”
“守灵不可食,这些吃的送去灵堂作甚?不给活人吃,莫不是……给死人吃的?”今夏又想起沈万州,眼中充满了血丝,朝她张开了血盆大口……
——真她娘的带劲儿!
她一个哆嗦,径自往陆绎怀里钻。
怕。
真怕。
怕却阻止不了追寻真相的脚步。
“传闻僵尸是吸血的,根本就不吃东西啊。”
“难道——沈老爷没有死!”
“不不不,不可能,我接触沈老爷时,他通体冰凉,行动僵硬,不像是活人。”
陆绎搂住那微颤的身子,看来……她是真的吓坏了,她向来都怕那些鬼神之说。
“我与沈拾肆提过此事,想必……他藏于灵堂,就是为了查探情况,没想到因此救了你。”
今夏朝陆绎笑了,“大人果然神机妙算,我这都能被你救了!”
“按照规矩,守灵要一直有人守着。可沈府不准哭丧,又忙着选家主,无须终日守灵,只要管家刻意安排,偷偷送东西进去给沈万州根本不会引起怀疑。”
“要么沈老爷有问题,故意假死;要么管家有问题,控制了沈老爷;要么两个都有问题,狼狈为奸、各有目的。”
事儿这么一顺,今夏忽然就没那么害怕了。
或者说,更加害怕了!
“我这一晚上知道这么秘密,我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啊?”
陆绎神色凝重起来,听了沈府的丑闻,知了沈府的秘密,“夫人性命堪忧啊,不若回陆府呆着?”
今夏是惜命,但公务就是公务。
“刺杀十一小姐和十四公子的事尚未查清。”顿了顿,佯装警醒,“与大人尚未有输赢,我怎么能先跑了呢?大人,你这是让我不战而降吗?”
陆绎:“……”定是这两日勾心斗角过分了,夫人对他做什么都充满了怀疑。
“沈家水很深,我想你平安。”
“若是波澜起,愿与大人携手进退。”
“又不听大人的话了?”
她虽被吓到了,但心思清明,“我做了伪装,又未曾亮出手铳,无人知我是谁,我要是跑了,岂不是心虚,反而暴露了。”
“我才不跑,我还要替十一小姐争得家主之位,还要将沈府的稀奇古怪都揪出来!”今夏说得笃定,歪头看陆绎,“而且——大人在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陆绎握住今夏的手,她的手还是冰的,似乎怎么都捂不热一样。
“可今日终究没能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