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细腰被小侯爷看中，做了白月光的替身。
小侯爷最后抱得美人归，用一杯毒酒赐死了我。
重活一世，我直接烫烂半张脸，人称丑娘。
可他们还是没放过我。
小侯爷强要了我，白月光因妒嫉乱刀捅死了我。
再次活过来，我拥有了祸国殃民的美貌，荣获圣宠。
于是，我将小侯爷做成人彘供人观赏。
又将白月光挖眼割舌，终身囚禁。
从此，无人再敢欺我。
01.
「今日宴会中，我瞧站在你身后的丫鬟与我颇有几分相似。」
「文彦，你说过会永远爱我的。」
原先高坐在皇宴中的三皇妃泪眼婆娑地看向穆文彦。
前不久还在榻上叫我乖些的小侯爷，露出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他轻声道：
「阿柔，你应当知道我对你的爱，若不是当年你执意要为家族助力，我早已娶你为妻。」
「那丫鬟不过是个玩具罢了，我得不到你，难道连这点念想都不给我吗？」
「文彦，你明知我是不得已的，我不怪你了，但倒是我们的计划若是顺利，我要那丫鬟消失。」
「好。」
……
等两人走远，我站起身往另一条路走。
原来，小侯爷对我的恩宠不过是因为我有几分长得像三皇妃。
可情到深处，小侯爷也曾用深情的眼神看我。
甚至我的名字也是他给的。
他说：「红腰软嘉月，众人说扬州女子多细腰，我看不如你，不若就叫你阮嘉月吧。」
我是家生奴，从未读过半点书。
当时听到文绉绉的话，只当小侯爷在夸我。
那时我想，他大抵是喜欢我的吧。
我的房里堆满了山珍海味、奇珍异宝，早就超出一个通房该有的程度了。
不知不觉回到宴中，我默默站在小侯爷穆文彦的身后，低垂眉眼。
忽然，我听他轻声问：
「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
「皇宫太大，奴婢刚刚迷了路。」
穆文彦微微皱眉。
我知道他极不喜欢我自称奴婢。
可这是我唯一能任性的地方。
丫鬟不过是贵人养的一条狗罢了。
02.
回到侯府，穆文彦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
打开才发现，里面装着精致的糕点。
「快吃吧，本侯爷知道你好这几口，刚刚站在后面馋了吧。」
糕点甜而不腻，让我生出妄想。
也许，穆文彦在敷衍三皇妃，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对我总会留情的吧。
可月底，穆文彦就端着一杯酒站在我面前。
他说：「月娘，尝尝我给你寻来的桃花酒，你最喜桃花了。」
我连连后退，眼里带着哀求：
「小侯爷，我从不饮酒，我怕。」
他缓缓上前，温柔又丝毫不容我挣扎地将毒酒灌进我嘴里。
「乖，我向来最疼你，不要让我难过。」
毒酒穿肠，我死前吐了好多血。
我对他说：「但有来生，不愿再遇。」
他合上我未闭的眼，眼里带着些许伤感。
可下一秒，他吩咐下人将我的尸体用火烧尽，骨灰撒在当初他给我种下的桃花林里。
穆文彦太狠，居然连尸首都不给我留。
我成了桃花林里的孤魂野鬼。
桃花林被穆文彦设为禁地，不允许任何人踏入。
我出不去这片林，只好每日贴着墙听墙角。
「诶呀，小侯爷刚大婚，咱们动作得利落点。」
「我怎么感觉夫人不是个好相处的，她来第一天就是把院子里长得不错的丫鬟全发卖了。」
「谁说不是呢，欸，你有没有发现夫人长得像嘉月？不过嘉月长得更好看，我之前就觉得她长得和妖精似的。」
「嘘，小声些，要是被小侯爷听到这个名字，又要发怒了。」
「再说了，夫人可是丞相的嫡女，怎么能用嘉月那丫头来比，一个天一个地。」
「要我说嘉月命不错，最起码享受了几年的荣华富贵，也不枉来世上走一趟。」
……
直觉告诉我，那些丫鬟说的夫人就是三皇妃，魏柔。
不过我也没时间去探寻，因为我发现这片桃林无时无刻不在滋养着我。
我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越来越充盈了。
03.
翌日，我的活动范围变成了整个侯府。
我穿墙到穆文彦的房里，果真看到了三皇妃。
她现在是穆文彦明媒正娶的妻子。
原来，当初穆文彦和魏柔设计了一场假死局，成功换了身份，嫁进侯府。
而我是魏柔心里的一根刺。
所以，在她嫁进来之前，我必须死。
看着两人互动的场景，我忽然感觉意兴阑珊。
当初觉得天神般的穆文彦，居然也觉得也不过如此。
我重新飘回了桃林，却忽然被吸进了桃树里失去意识。
再睁眼，我面前正烧着炭。
一个圆脸嬷嬷走进来拍了一下我的头：
「发什么呆，赶紧把这炉子送去小侯爷那。」
「别怪嬷嬷没提醒你，你这张脸极好也极不好，丫鬟命，长着这么一副祸国殃民的脸，迟早要出事。」
她说得没错，前世我和穆文彦的孽缘就开始于这张脸。
我盯着眼前烧得通红的炭，点头道：
「嬷嬷说得对，这张脸不应该长在我这个丫鬟身上。」
在她震惊的眼神中，我把脸直直埋进燃旺的炭火中。
滋滋！
一股烧焦的烤肉味弥漫在下人房里。
看着我烂了的半边脸，嬷嬷后退几步。
她讷讷道：「丫头，你不疼吗？何必这么狠，我不过是提醒你几句。」
「这炉子还是我送吧，你，你好好养养。」
嬷嬷飞似的带着炉子狂奔而走，生怕我把炭印在她脸上。
我忍着几乎要晕厥的疼，坐在镜子前。
红肉翻滚，带着点点焦黑，犹如恶鬼。
这一世，没了这张好脸，我就能老实本分做个丫鬟，到了年岁出府嫁个普通人。
04.
最近因为我丑陋的相貌，周围的下人们给我取了个名字。
「阿丑，你就好好扫地，千万别让这脸冲撞了主子。」
「好。」
她们都说我这张好脸可惜了，本来还有机会被小侯爷看上做个通房。
现在这副样子，是彻底没可能了。
却不知，这正中我下怀。
本想着不会再和穆少彦有任何瓜葛，可他这天破天荒往僻静的后门走过。
我正在扫地，见是他慌忙侧过身。
穆文彦本来也没在意，正打算走过去，不知为何忽然停住了。
「你是哪的丫鬟？瞧着身段不错，这腰是勒成这般模样的？与扬州细腰女子倒是不相上下。」
上一世差不多的话放到这一世，我听了直犯恶心。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他如此花心呢。
这话里不就在说他已经尝过扬州细腰女子了吗？
还表现得多爱魏柔，把我毒杀了。
我故意转过头，露出溃烂的那半张脸。
穆文彦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脸如何这般？」
「启禀小侯爷，奴婢不小心被跌进炉子里被炭火烧伤了。」
「这般如此，那你好好打扫，切莫怠慢。」
「对了，没事别往正院走，小心冲撞侯爷和我娘。」
「是。」
望着风流倜傥，早已走远的背影，我轻笑出声：
「嗤，这就是男人。」
05.
没有穆文彦碍眼的日子，平淡又舒适。
这一日，做完活，我闭着眼在偏院的树下晒太阳。
溃烂的脸已经好全，留下了狰狞的伤疤犹如恶鬼。
众人避之不及。
「你叫什么名字？」
穆文彦的声音忽然传来。
我睁眼望去，他不知何时站在附近看着我。
眼里居然带着当初的惊艳和莫名深意。
他看到我完好的那半张脸了。
我急忙跪下，侧身露出烂脸。
「启禀小侯爷，奴婢丑娘。」
「哦，你就是上次那个扫地的奴婢，脸掉进炉子里的那个。」
「未曾想你另半张脸如此美艳，可惜了。」
我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怒意。
可惜什么。
可惜不能取悦于你，做魏柔的替身吗？
「奴婢倒不觉得可惜，奴婢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干活，等到了年纪嫁给与奴婢地位相当的人。」
「太过美艳的脸对于奴婢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哼，你倒是看得开，小小年纪就开始思春了。」
穆文彦忽然跳脚，拂袖离去。
这人真好笑，我思不思春与他何干。
06.
一天暴雨夜里，我刚躺在下人房睡下。
门忽然被人踹开，我和同住的丫鬟们被吓醒。
「阿丑，过来。」
喝得烂醉的穆文彦脸色极为难看地盯着大通铺里的我。
我不想动，旁边的丫鬟推搡着我。
「阿丑，小侯爷叫你，磨蹭什么？」
当我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冷着脸说道：
「干站着干什么，跪下。」
估计在哪受了气，来找我撒气来了。
我是个最低等的奴婢，只要他不高兴随时可以打杀我。
我这条命在他们眼里不算什么，可却是上天怜惜重新赐予我的。
我不能如此辜负上天。
「是，少爷。」
我乖顺地朝他跪下，满足他的自信心。
他抬起我那张完好的半张脸。
「本侯爷怜你，收你为通房，跟我来。」
他好像给了我天大的好处，骄傲地转身离去。
「小侯爷，奴婢不愿，奴婢这张脸太丑，没有资格。」
他的脚步顿住，回头给了我一巴掌。
「本侯爷不是在问你，明白吗？你不愿意也得愿意，就是我要你碎尸万段，你也当义不容辞。」
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穆文彦居然让丫鬟们押着我进了他的耳房。
我的力气终究抵不过他。
红鸾帐中，衣服被他毫不留情地撕烂。
穆文彦粗暴地蹂躏我，满足过后，他笑：
「以后遮住那烂脸，剩下半张也倒能用。」
我开始恨，恨自己是个丫鬟。
07.
我自此被穆文彦困在耳房里，他对我的态度并不好。
他还专门找人打造了一副金面具，恰恰遮住我的半张烂脸。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摘下来听到了吗？」
他给我立了规矩。
「未经准许，不准出房门半步。」
「与他同房时，不准说话。」
「无论何时，以他为天。」
穆文彦只要在外受气，就必定会发泄在我身上。
这天晚上，他用了十足的力道。
发狠间，他自顾自说话：
「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拥有她？」
「为何，为何你要当着我的面牵男人的手，明知我心里不喜。」
我知道，他把我当成了魏柔。
想必是在三皇子那边吃了醋，才来找的我。
我面无表情地打破他的幻想。
「小侯爷，我是丑娘。」
他不理。
我又说：「小侯爷，我是丑娘。」
这下，他听到了。
穆文彦怒目圆睁，一把掐住我的脖子说：
「从今往后，你叫阮嘉月。」
「以后，你就当个哑巴，不然我亲手割掉你的舌头。」
08.
时间一久，我忽然想死了。
重来一世，好像没有改变什么，甚至活得更差了。
我逃不出去，我被困在一间小小的耳房里，没有自由。
也许，死了会解脱，或者又有新的一世。
若真有新世，我就把整张脸都烫烂。
不对，我猛然站起身。
我今世也可以把另一边脸烫烂啊。
「来人，给我拿暖炉来！」
瓜子脸的丫鬟奇怪道：「如今正是热天，小姐拿暖炉做什么？」
「我体寒，现下有些冷，快去。」
丫鬟拗不过我，转身去弄暖炉。
等暖炉上来了，我让丫鬟退下，把门关死死的。
炉子有些烫，我打开盖子，看到里面红通通的炭火，心下有些欢喜。
若整张脸烂了，穆文彦应该会打发我去庄子上，到那自由自在好过待在这。
我举起炉子，就要将脸埋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