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在4个月前，果断拒绝了俄军高层的请求。开战两年多以来，身为1亿俄罗斯人的总统，他依旧保持着足够的清醒。一位了解情况的消息人士日前向《华尔街日报》透露，在普京5月份就职总统的几个月前，他会见了俄罗斯国防部官员。

【俄罗斯军方认为，目前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实现“特别军事行动”的最初目标】会面中，国防部官员建议普京利用5月份的就职典礼宣布新一轮动员。而普京拒绝了这一建议，他表示，他只想在冲突中动用那些“自愿与国防部签订合同的人”，也就是合同兵。消息人士称，俄罗斯军方认为，目前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实现“特别军事行动”的最初目标，击败乌克兰、削弱其军事潜力、并保护俄罗斯的边境地区。越来越多的人说“动员是不可避免的”。他说：“乌军在库尔斯克的行动使兵力短缺的局势进一步复杂化，凸显了俄军长期存在的问题，并迫使军方高层再次提出动员的要求。”

【国防部官员建议普京利用5月份的就职典礼宣布新一轮动员，普京拒绝了】西方分析界也给出了类似的评估。早在今年5月，一名北约高级官员就告诉记者，如果俄罗斯想在前线实现决定性的突破，那么就必须通过动员，以及从其他国家进口更多的武器装备来弥补损失。人手不足、缺乏经验的部队通常难以实现目标。不久前，美国军事网站“战区”在分析库尔斯克局势的时候也认为，尽管俄军从扎波罗热、赫尔松等地区调动了约38000人支援库尔斯克前线，并在一些地方实现了反攻，但想要彻底扭转当地的局势，俄军还需要更多人手。普京当然知道兵力短缺的问题，但他也保持着足够的清醒——再次动员的政治风险是巨大的，他无法确定俄罗斯社会是否还能再忍受一次动员。国防部的官员可以不用考虑这样的政治风险，他们只管打仗就好了，但作为总统，普京必须要考虑这一点。

【再次动员的政治风险是巨大的，普京无法确定俄罗斯社会是否还能再忍受一次动员】视角回到2022年9月，就在俄军兵败哈尔科夫后不久，普京做出了两个决定：一是启动乌东四地的公投入俄，二是宣布规模为30万人的部分动员。而就在普京就动员发表全国电视讲话的当天，在莫斯科、圣彼得堡等俄罗斯主要城市都发生了大规模的反动员抗议；在一些边远的小城市，当地民众聚在征兵处，抗议动员的政策。与此同时，俄罗斯与芬兰、爱沙尼亚、拉脱维亚、格鲁吉亚、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等国的边境通道人满为患，通往边境的道路上挤满了汽车，前往免签国家的机票一售而空——俄罗斯人用脚做出了投票。在此之后，俄罗斯国内也曾多次传出“第二次动员”甚至“总动员”的传言，但每次克里姆林宫的回应都迅速地予以了否认。最近一次是在本月初的东方经济论坛上，塔斯社记者就“新一波动员的可能性”向克宫发言人佩斯科夫提问，后者则表示“目前没有这样的讨论”。

【俄罗斯宣布部分动员后，许多俄罗斯人选择逃离】通过强制性的动员，固然能在短时间内聚拢大批有生力量，缓解前线的兵力压力，但伴随而来的却是不稳定的代价。而在特殊时期下，克里姆林宫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不稳定，因此与其采取强制性的动员，不如采用更温和、也更稳定的办法，用高额报酬来吸引合同兵。今年7月，普京签署总统令，将给合同兵的一次性补贴从19万卢布提高到40万卢布，约合人民币3万元。而目前合同兵的工资为每月20到25万卢布，约合1.5万到1.9万元，远超俄罗斯人的平均水平。除此之外，服役期满后还能享受各种社会福利。不过，即使开出如此高的待遇，合同兵的招募工作仍然不尽如人意。上个月，有接近克宫和俄国防部的消息人士告诉彭博社，虽然莫斯科给每个地方政府都确定了征召合同兵的指标，但平均而言，每个地方只能完成不超过三分之一的指标。值得一提的是，在卡德罗夫的全力推动下，车臣是为数不多能够超额完成指标的地区。

【车臣是为数不多能够超额完成合同兵指标的地区】如果说没有库尔斯克危机的爆发，那么俄军兵力短缺问题或许还能再掩盖一阵子。但乌军的袭击行动，可以说打乱了普京的布局。上半年的时候，普京还能在与军方高层的讨论中坚持己见；但随着库尔斯克危机的持续，普京现在也不得不调整立场。就在几天前，普京签署了扩军18万人的总统令，俄罗斯现役人员的规模扩张到150万人，超过美军的130万人。请注意，扩军的这18万人是义务兵，而不是合同兵。克里姆林宫也表示，扩军是因为俄边境沿线“存在大量威胁”。普京虽然没有宣布动员，但他也意识到了必须弥补兵力的短缺，来解决库尔斯克的危机。义务兵不能出国打仗，但保家卫国却属于他们的义务。而且相较于合同兵，义务兵的工资少得可怜，级别最低的列兵每个月也就拿2万多卢布。另外，很多义务兵在结束服役期后，都会考虑转成合同兵——扩军18万，其实也是在间接扩大合同兵的征召规模。总的来说，除非俄军再出现一次像哈尔科夫的惨败，否则普京是不会轻易选择动员的。普京希望俄罗斯军方做的，不是给自己提动员的政治建议，而是完成好执行的工作，在兵力有限的情况下最大化实现预定的战术和战略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