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了白雨泽六年,他跟假千金联手把我送去缅北,我费尽心思九死一生逃回家,恰逢他们的订婚之日。
他盯着我丑陋的伤疤露出蔑视的笑,用最恶毒的言语攻击我。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他不知道,他们的下场比我惨多了……
1.
我被警车送到滨江大酒店的那天,是白雨泽和顾星遥的订婚之日。
顾家千金失踪数月,重归众人视线。
原本惊为天人的容貌,只剩下让人作呕的伤疤,衣着破烂,浑身散发着一股恶臭,甚至有人在扫黄打非的新闻中发现了我的身影……
刹那间,人声鼎沸的现场骤然安静下来,不少宾客拿出手机对我拍照,他们的眼神里除了惊讶外,剩下的只有怜悯。
我宛如一具死尸,面无表情的扫视在场每一个人。
当目光落在我爸妈身上时,他们眉头紧锁,嫌弃的看着。
白雨泽挽着顾星遥的手,毫不避讳的瞪了我一眼,仿佛是我搅了他的好事。
顾星遥假模假样的甩开他,提着礼服裙摆一路小跑,心疼的攥紧了我的手。
“妹妹,你不在的这几个月,叫我们找的好辛苦。”
“他们说你跑去当坐台小姐,这怎么可能!”
“啊,你的脸是怎么弄得?一定很疼吧?别怕,回来就好。”
她的话像是一枚炸弹,直接击中了我内心柔软的位置,亦唤起了在场人们蠢蠢欲动的好奇心。
我眼睁睁的看着媒体记者们举着长枪短炮奔向我,他们尖锐刻薄的话语传入耳畔。
没有人在意我曾遭遇过什么;
没有人问过我这段时间是好是坏;
没人关心我是怎么回来的……
光是昔日千金小姐沦落为坐台女,足以让人们津津乐道许久。
白雨泽冷漠地招呼安保人员,将我强行带离现场。
临走时,他用仅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顾宁馨,你现在的样子真让我恶心。”
“你怎么还没死啊……”
就这样,我被他们强行押出去。
司机陆琛尴尬的望向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缓缓地褪下西装,披在了我的身上。
“顾小姐,白总让你上车。”
我嗯了一声,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弯着腰就要进入后排座,但转念一想,轻轻关上车门,来到了副驾驶。
我近乎哀求的望向他。
“陆先生,能送我回家吗?我不想待在这里。”
他先是一怔,目光里满是狐疑,如若换成从前,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与白雨泽单独相处的机会。
放眼整个滨江,所有人都知道顾宁馨死缠烂打追了他六年,用尽无数手段,赶走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以女朋友的姿态向世人宣示他是我的。
曾经的我,满心满眼都是白雨泽。
如今在地狱里走了一遭,我再也不会纠缠他,像我这样“恶心”的人,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呢。
我抬眼看向酒店大门,人潮拥挤,他们手里攥着红包,是要给新人道喜。
大堂内摆满了白雨泽和顾星遥的婚纱照,就连上方的LED显示屏都在重复展示二人的名字,祝白先生&顾小姐百年好合。
正当陆琛准备启动车子时,一道身影挡住了车窗。
白雨泽面如死灰,将我从副驾驶拽了出来,又丢到了后排座。
待他瞥见陆琛的外套,用力的撕扯,顺着窗户丢了出去。
“脏了,回头再买件新的。”
闻言,我缓缓地抬起头,目光与他对视。
我无视身体上的疼痛,可那些数不尽的伤痕时刻在提醒自己。
结了痂的地方,被他这么一弄彻底裂开,血水顺着伤口一点点渗出。
“顾宁馨,你在外面疯够了吗?居然还有脸回来?是嫌顾家不够丢人的吗?”
我摊开的双手握成了拳头,指甲嵌入到掌心内,丝毫感觉不到疼。
被他这么一问,一腔的委屈竟不知从何说起,毕竟从前的顾宁馨仗着顾家势力作威作福,向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犹记得,几个月前,我跟白雨泽闹得不愉快,心情糟糕到了极点,顾星遥提议带我去云南旅游,好好放松下。
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说服了白雨泽,说好的姐妹游,变成了三人行。
当晚我们找了一间民宿住下,席间我喝了不少酒,只觉得脑袋昏沉沉,便提前回去休息,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上了一辆面包车……
除我之外,还有不少年轻人,他们兴奋的跟我说,到了缅北就能赚大钱了。
这一刻,我才明白,这本就是他们预谋好的,其实早在来的路上,二人就没想过让我回去。
白雨泽见我迟迟未开口,冷哼一声。
“怎么,出去的几个月连话都不会说了吗?我倒是要瞧瞧,你都学了什么本事回来!”
途中,前方一辆车冷不丁从胡同口窜出来,陆辰踩了一脚急刹车后,我整个人向前倾,膝盖卡在了过道的位置。
白雨泽下意识的伸出手,想将我拽起。
我条件反射的躲到一旁,眼神里满是恐惧,一遍遍的重复:“别碰我,不要碰我,滚开!”
他的手悬在半空中,久久没有放下。
他不明所以的看着我,似乎与他印象中的顾宁馨千差万别。
“你出去的这一趟,好像变了不少。”
2.
听到这话,雾气笼罩了双眸,往事一幕幕回荡在脑海里,剩下的只有绝望。
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我先是被带到了诈骗园区,他们逼迫我去骗国人,我不肯就命人打我、羞辱我。
他们的手段层出不穷。
运气好的话是被踹几脚,运气差的话就要被电击,再不老实会被关进水牢几天几夜……
开始的时候,我信誓旦旦称家里一定会拿钱把我赎回去,可日子一久,那些人压根不信。
他们嫌我没业绩,将我卖到了红灯区。
我因拒绝接客,被打得体无完肤,我深知,只要我还顶着这张脸,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蹂躏我。
后来,我趁着看守人员不注意,拿起玻璃碎片在脸上划了数道,纵然知道毁容对女生来说意味什么,但我必须要这么做。
我要活着回来!
我的举动彻底惹恼了头目,他命令手下人阿丁将我活埋。
寂静的夜里,阿丁把我拖到后山,用铁锹挖好坑,倚靠在树干上抽了一根烟。
正当我以为必死无疑之时,他从后备箱里拉出一具女尸,叹了口气。
“顺着山路一直往北走,你会瞧见一辆黑色私家车,上车后什么都别问,自然会有人带你离开。”
“口袋里有我的家庭住址,如果我奶奶还活着,记得帮我照顾一下。”
“不要跟任何人说见过我,知道吗?”
下一秒,他先是在女尸的脸上猛划几下,又抡起铁锹拍打她的头部,直至面目全非。
3.
回到家里,我疯了似的冲进浴室,洗刷着身体,望着镜子里遍体鳞伤的自己,我再也抑制不住哭了起来。
我故意换了一套长衣长裤,以免吓到其他人。
待我来到客厅时,听到顾星遥的声音响起:“爸、妈,你们不要怪妹妹,她只是一时贪玩,这不回来了吗?”
“而且,我也不相信新闻报道里的人就是她!”
闻言,我嘴角微微上扬,数月不见,她的演技丝毫没有退步。
我本是顾家的真千金,却在五岁那年走失,爸爸担心妈妈受不了刺激,再做出什么傻事,故此领养了与我长相相似的顾星遥。
十六岁时,我被顾家找回。
原以为多年缺失的疼爱会被弥补上,可事与愿违,他们心里只有这个一手培养的假千金,压根无视我的存在。
我明明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却在自己家里遭受不公平对待。
无论顾星遥看上什么,我都要拱手相让,不然就是不懂事,就是用小姐的身份欺负她。
细细想来,这六年我最坚持的一件事,就是明目张胆的爱白雨泽。
爸妈偏心,得知她也喜欢白雨泽,三番五次的要给我介绍各界青年才俊,想让我因此转移注意力,但我不肯。
我清楚的记得有一天,顾星遥红着眼,当着所有人的面跟我说:“妹妹,我以后不争,我再也不争了……爸妈能收留我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即便他爱的是我,我也愿意让给你。”
瞧啊,她永远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惹人同情。
正在这时,顾星遥注意到我的存在,她眉眼带笑的冲着我招了招手。
“妹妹,你收拾好了?快过来,我让李姨做了你最爱吃的菜,一路上肯定饿坏了吧。”
爸妈和白雨泽循声望来。
我艰难的迈开腿,在他们的注视下来到餐桌前。
我拿起筷子,刚要吃饭,不料爸爸猛地掀翻了桌子冲着我嚷嚷着:“顾宁馨,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你小小年纪不学好,说是出去散心,实际上跑那种地方当小姐?我们顾家的脸往哪放?”
妈妈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口,示意他别生气,随即也跟着数落我。
“宁馨,你是女孩子,要懂得自爱,现在出这么一档子事,往后谁会娶你呢?”
“再有……你什么时候回来不好,偏偏在你姐姐的订婚宴上,让她出丑,我看你明摆着故意的!”
思绪被拽到几日前,我坐着阿丁介绍的车回到国内。
当时天色已黑,我想着找人接电话通知家里,哪知刚没走几步,就遇到了扫黄打非的,我被吓得当场抱头,生怕被再次带走。
谁知,有好事者不仅拍了照片,还发到了网上,想必有人认出我,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我在干那一行。
听着他们一声声的质问,我甚至懒得辩解,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爸、妈,从我回来到现在,你们有一句关心吗?”
“明知道我受了伤,却熟视无睹,视而不见!”
“打我16岁进家门时,我就知道你们不爱我,一点都不爱,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
啪的一声。
爸爸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我的脸上。
“顾宁馨,我宁愿你死在外面,也不想看见你!”
我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缓过神。
我清楚的瞧见,顾星遥眼底闪过一抹得意,随即恢复正常。
“爸爸,妹妹一定是有苦衷的。”
“宁馨,还不快点跟爸爸道歉……”
白雨泽双眉紧锁,干咳了几声后,也对我发出命令。
“快跟顾伯伯道歉!”
“要我道歉是吗?”
“好。”
紧接着,我抬起右手,接连的扇自己嘴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足足过了几分钟,我仍没有停下来。
妈妈双眼通红,大声地阻止我,直至把着我的手臂,我才消停。
“宁馨,你这是干什么?”
我木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们四人其乐融融的站在一起,我才是那个外人。
我朝着爸妈深鞠一躬。
“感谢这几年的养育之恩,往后顾家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顾星遥,从今往后,我会从你们的世界彻底消失。”
“你敢!”
爸爸气得浑身发抖,抬手指着我破口大骂。
“你今天要敢走出家门,就永远不要再回来!”
我无视他的话,挺直了腰杆,离开顾家。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白雨泽单手抓住我的手腕,一字一顿道:“顾宁馨,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既然回来了,就不能消消停停的吗?为什么要让一家人不开心?”
这六年来,我想尽办法博得眼前人的注意,即便他嫌弃、厌恶,我仍没有想过放弃。
但在缅北的这些日子,我无时无刻央求那些人通知我的爸妈,通知他……
可等待我的是什么呢?
我还记得,第一次给白雨泽打电话的时候,明明是通的。
另一端,他的声音冷漠至极。
“顾宁馨,你当我是傻子吗?跟外面的野男人鬼混,还想让我花钱?”
后来,无论再怎么打电话,永远都接不通。
4.
白雨泽不由分说的想要把我拉回去,我不停的摇头,恳求他放过我。
“白先生……”
“不,我现在应该叫你一声姐夫,请你给我保留最后一丝尊严,不要让我在他们面前出丑了。”
“我也会虔诚的给你们祈祷,祝你们早生贵子。”
下一秒,他将我死死的按在墙上,咬牙切齿的说着。
“顾宁馨,是谁在云南一走了之的?”
“你不是说有喜欢的人吗?在你有危险的时候,那个人在哪?”
“你自甘堕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
听到这话,我露出一抹苦笑。
“白先生,我说我被人骗到缅北你信吗?管你要赎金的时候,你给了吗?”
“你不信?为何要用恶毒的言语羞辱我?是让你觉得很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