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团知青往事:当时年轻气盛打伤了战友,多年后他俩成了连襟

草根知青 2024-02-22 20:0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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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过后的正月初八,王成国他们当年一起到云南支援边疆建设的战友们又聚在了一起。自从去年春节后的那次相聚,他们就有了一个约定,之后的日子里,每年都要聚会一次,聚会的时间就定在了每年的正月初八。

今年的聚会地点选在了三马路饭店,人数还是二十二个人,十一个人一桌,一共摆了两桌。

说从前谈现在,战友们聚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酒足饭饱之后,大家还意犹未尽,有几名战友不胜酒力先回家休息了,王成国他们七八个人又顺着南京路来到了外滩。虽然在上海长大,从小就在外滩玩耍,可他们对外滩的热爱还是一如既往,不减当年。空闲时间,王成国最愿意到外滩来散步。

和王成国并肩走在一起的是他的老战友黄永晖,黄永晖不光是他的战友,还是他的连襟,他俩真的是亲如兄弟,情同手足,只是每当看到黄永晖额头上的那块伤疤,王成国心里很难受也很内疚,当年在云南修水利支援边疆建设的情景又像放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时间虽然过去了五十多年,王成国还清楚地记得,他们是1969年11月下旬乘坐火车离开上海的。火车到达昆明后,他们在昆明大学住了一宿,做了短暂的停留和休整,然后又乘坐汽车继续前行。

浩浩荡荡的车队就如一条长龙,长龙后面泛起长长的烟尘。一路昼行夜宿,经玉溪,过思茅,最终来到了云南边境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境内的勐腊县,全程历时十天。王成国说,他们从卡车上跳下来时,双腿发麻,头重脚轻,感觉都不会走路了。

在勐腊县吃过午饭,其实早就过了午饭时间,地方领导和兵团干部举行了简单的欢迎仪式,把新来的上海知青分派到刚成立的云南水利二团,随后王成国他们乘车直奔连队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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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国他们所在连队驻扎在勐腊至勐捧的公路一侧,距离县城大约二十公里左右,坐落在南腊河畔的那几排草棚就是他们的营房。当时连队还在组建中,后面还有支边青年会陆续到来。

当时连队的条件很简陋,周边是原始森林,没有电,吃水要到南腊河里去挑,战士们睡的床铺是用竹子和木头搭建的简易床铺,房顶铺盖了茅草,有的地方还能看到天空。因为当时的草棚还在搭建中,王成国他们只好十几个人挤在一间草棚里。

看看这里的环境和艰苦的生活条件,好几名女生呜呜大哭,有的男生也流泪了。特别是第一个夜晚,透过房顶稀疏的茅草,看着天上的繁星,听着外面呜呜的风声和不时传来的野兽的吼叫声,女生们都吓得用被子蒙住头,大气都不敢喘。

经过了短暂的学习和军训,新来的上海知青也和老战士(之前达到的战友)一起上山割茅草砍竹子搭建草棚。王成国他们居住的房间太拥挤,急需改善居住条件,还要为后续到达的新战士搭建住所。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扩建营房,加固原有的草棚,后期还要修建围栏开垦荒地,修建厕所和猪圈,连队这样的大家庭,和居家过日子一样,什么事情都要提前做好准备。

第一次上山砍竹子,王成国就被锋利的砍刀划破了手,一起上山砍竹子的黄永晖用他的一块毛巾给王成国缠住了伤口,狠狠批评他说:“上山前我就一再强调,要做到安全第一,你刚干活就负伤,我要对你提出批评。下次再受伤,就得给我写检查。”

手上割了一道血口子,心里原本就感到委屈和难受,又被黄永晖狠狠批评了一顿,王成国当即就急眼了,他一脚把脚下的砍刀踢到一边说:“我受伤了你还批评我,你简直太没人性了。”

黄永晖没再吱声,转身砍竹子去了。黄永晖是第二批到西双版纳的上海知青,当时担任三班的班长,和王成国是同乡,还是同一所学校的同学。因为来得早,他就成了大家眼中的老战士。就是因为那次被黄永晖批评了一顿,王成国从心里记恨黄永晖。

直到1970年初夏,王成国他们连队才完成了营房的搭建任务,战友们的居住条件有了很大的改善,营房东边开垦的那片菜地也像模像样,只是还没有种植蔬菜。紧挨着厕所的猪圈也修建好了,猪圈暂时还空着,还没有养猪。

那年秋天,大树脚引水工程拉开了帷幕,王成国他们连队的任务是修建一条引水渠,工程量很大,任务也很艰巨。黄永晖带领的三班主动担任了啃硬骨头的爆破任务,因为王成国在学校时就是短跑运动员,跑得快,黄永晖就让他负责点炮爆破,当了炮手。

当时的生活非常艰苦,每个战士每月只有四十斤大米和二两油的定量,刚开始每月还能吃两顿肉,后来这个待遇也不能保证了,有时一个月连一顿肉都吃不上。

任务重伙食差,眼看着战士们的体质越来越差,张连长一边向上级汇报情况,一边积极想办法改善战士们的伙食,他就从各班抽调几名战士一边种菜种粮,一边养猪。

1971年夏天雨季刚开始,王成国在一次点炮爆破中出现意外,从身后飞来的一块石头砸伤了他的腿。因为受伤暂时不能上工,连长就让他留在驻地喂猪种菜,帮炊事班干杂活。

两个月后,王成国感觉腿不太疼了,他就要求去工地当他的炮手。黄永晖对他说:“你就老老实实在炊事班干吧,那次差点丢掉性命,你还想逞能……”黄永晖原本是好心,王成国却不那么想,他觉得黄永晖是嫌弃他,是嘲笑他,是嫌他不中用,他对黄永晖产生了误会。

王成国在炊事班表现也很好,喂猪种菜上山挖竹笋,还用炸药到南腊河去炸鱼。连队养的猪还没长大,战士们没肉吃,能吃上鱼,也等于改善伙食了。为此,连长对王成国提出了表扬,还嘱咐他炸鱼时一定要注意安全。

没多久,王成国在南腊河炸鱼时,差点炸伤在河边捡鱼的一位傣族老乡,王成国和那位傣族老乡发生了争执,后来虎映山团长听说了这件事,再加上当地老乡对兵团战士在南腊河炸鱼有意见,团部就通告各连队,禁止在南腊河炸鱼。并要求各连队加强炸药和雷管的管理,安排专人看管炸药。

为了能让战士有鱼吃,王成国还是经常利用早晚时间偷偷去河边炸鱼。因为他在爆破班担任过炮手,知道炸药放在哪,他能轻而易举弄到炸药。后来因为黄永晖不让王成国拿炸药,两个人差点闹翻脸。

第二年快过春节的时候,各连队都在赶进度,因为工期紧,不加紧施工,就不能按时完成任务。为了提高战士们的积极性,各班班长都在为战士们鼓劲加油。黄永晖知道连队养猪场有三头猪都一百多斤重了,过年杀猪为战士改善伙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就对战友们承诺,说只要大家都加把劲按时完成任务,过年的时候保证每人一大碗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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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腊月二十八那天一大早,连队准备杀猪的时候,突然发现猪圈里的那几头猪都不见了。听到这个消息,黄永晖就到炊事班去问负责喂猪的王成国到底是咋回事,王成国没好气地说:“还能咋回事呀,猪跳出猪栏跑了呗。”“跑了你不会去找啊,战士们都等着吃猪肉呢,你不能让大家空喜欢啊。”黄永晖反驳道。

王成国当时心里也着急,被黄永晖顶撞了一句,他就没好气地说:“林子这么大,我去哪找啊?有能耐你去找,别再这指手划脚。”“你负责喂猪让我去找猪,你是干嘛吃的,简直是饭桶一个。”黄永晖说完,转身就要走。

这下王成国可真生气了,他回怼了一句:你才是饭桶呢。随即摸起一个饭碗,砸向黄永晖。黄永晖躲闪不及,那个饭碗不偏不斜砸在了黄永晖的额头上,顿时血流如注。黄永晖赶忙用手捂住额头,跑着去找卫生员。

卫生员给黄永晖处置包扎了伤口,他说伤口挺深,以后肯定会落下伤疤,还建议黄永晖去县医院缝合一下。黄永晖却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随即赶来的张连长和指导员狠狠批评了王成国,还要给他处分。黄永晖却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说都怪自己说话没分寸,不怪王成国。黄永晖主动揽责,王成国没有受到处分,只写了一份检讨书。

当天下午,跑出去的那几头猪油都乖乖跑回了猪圈里,战士们过大年,都大饱口福,一人真的吃了一大碗猪肉。

过后,王成国也非常后悔,后悔不该这么冲动,不该拿碗砸人。他主动向黄永晖赔礼道歉,还到县城给黄永晖买了肉罐头和蜂蜜。

半个月后,黄永晖额头上的伤口痊愈了,那道伤口很明显,就像被咬了一口。王成国再一次向黄永晖赔礼道歉,黄永晖却笑着说:“不要紧,过个夏天疤痕就不会这么明显了。”

1974年秋天,大树脚水利工程圆满完工,上级随即撤销了水利二团的番号,连队战士都合并到勐腊县国营农场,成了农场工人。

刚合并到农场不久,王成国就患了肝炎,肝炎还没痊愈,他又染上了疟疾,在县医院治疗了好长一段时间,病情还不见好转。医生担心王成国的病情会加重,就建议他回上海或去大医院治疗。

1975年春天,王成国拿着县医院开具的诊断书和转院证明,顺利办理了病退手续,回到了上海。他回上海时,黄永晖和两名战友一直把王成国送到县汽车站,黄永晖还给了王成国十块钱。

回到上海后,王成国在中山医院住院治疗半个月,病情持续稳定好转,他就回家养病了。当年秋季,王成国被安置到电业局当了一名收费员,两年后升任供电调度,和本单位的一位比他小三岁的女同事结为了夫妻,组建了一个幸福家庭。

1979年秋天,王成国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偶遇黄永晖,那时他才知道,黄永晖在五一节前就回到了上海,他是随返城的同学们一起回来的,刚被安置到皮鞋厂当了一名质检员。

看到黄永晖额头上的伤疤,王成国心里特别难受。后来听同学说黄永晖因为额头上的那块伤疤,一直也没找上对象,王成国心里更难受,他也非常后悔当时自己的冲动和不理智,可惜的是后悔也解决不了问题,关键是问题还是帮黄永晖解决个人问题。他都二十七岁了,再拖下去就该打光棍了。

那年王成国的小姨子也快二十二岁了,他岳母正催着他小姨子找对象呢。王成国就把黄永晖的情况跟他爱人说了一下,他爱人说让她妹妹和黄永晖见见面再说吧,只要他俩对上眼,其他的都好说。

万万没想到,王成国的小姨子对黄永晖的第一印象很好,没有嫌弃黄永晖额头上的伤疤,她还夸黄永晖实在会关心人。就这样,王成国促成了黄永晖和他小姨子的婚事,也了却自己心中的一桩心事。王成国和黄永晖成了连襟,他俩的恩怨矛盾也就彻底化解开了。

1982年秋天,王成国和黄永晖一起报考了电大,电大毕业后,黄永晖被分配到商业局工作,王成国还是在电业局工作,提拔为供电科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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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后,王成国经常和黄永晖一起到外滩散步,他俩还合伙经营了一家名烟名酒店,生意还不错,后来因为店面拆迁,他俩没找到合适的门面房,不得不闭店甩货。

闲来无聊,他俩就开始联系当年一起到云南支边的老同学老战友,就在大家准备重返第二故乡的时候,新冠疫情突然爆发,他们重返第二故乡的计划也就泡汤了。到了去年的春节,疫情彻底结束了,他们二十几名老战友终于聚在了一起。那次聚会,他们有了约定,也就有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讲述完自己的兵团旧事和大半生的人生经历,王成国先生很感慨,他说年轻的时候不懂事,等到成熟了,懂事了,人也老了,也不年轻了。似乎就在转眼间,年轻的时光已成了回忆,他说真希望能再回到从前,再重新活一回。王成国还说,年轻时要是不那么鲁莽,也就不会动手砸伤黄永晖,黄永晖额头上的那块伤疤,成了他心里永远的愧疚和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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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每个人老了的时候,都会有这种不现实的奢望,要是能回到从前那该多好啊。可惜的是只有轮回的四季,没有轮回的人生,所以我们每个人都要珍惜好当下,别奢望还能回到年轻时代,因为这个事情永远都无法实现,除非在梦里。特别是年轻的时候,每个人更要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能冲动,因为冲动是魔鬼。

作者:草根作家(感谢王成国先生深情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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