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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海棠葉

编辑：陈涧

设计：岚昇

遥望科技摊上事了，引来深交所八连问，监管的刀悬于头顶。

直到6月17日晚10点，踩着最后的期限，遥望科技才回复深交所问询函。

“公司营收数据整体向好。”回复长达93页，但字里行间，遥望科技不慌不忙。

可惜股民不怎么埋单，接连发问：“618直播的明星们你们赚钱了吗？你们的平台公司跌成啥了？有何感想”，“没有实际行动有什么用，不能增持吗？”

泼天的富贵，砸晕了贾乃亮，却没能盘活他背后的遥望科技，一份亏损扩大三倍达10亿的答卷引来一片不看好。

股东又接连减持，谁能来救遥望科技？

流量太贵，明星主播也贵

“2023年对公司来说是比较有挑战的一年。”遥望科技如是总结道。

挑战一个是在于业绩增收不增利。

财报显示，2023年，遥望科技实现营业收入47.77亿元，同比增长22.48%，归母净利润却是-10.5亿元，同比增长-299.33%。对比2022年，也是亏损，但同比是收窄了62.13%。

营收越多，却亏损越多，怎么搞的？

▲遥望科技今年一季度也出现亏损。图片来自富途。

大概是因为花给了抖音。

在年报中，遥望科技首次透露第一大供应商是北京抖音信息服务有限公司，去年向其采购金额达到23.04亿元，占年度采购总额比例为53.87%。

就47.77亿元营收而言，相当于遥望科技收入的一半以上都用来投流了。

投流很正常，作为头部直播机构，遥望科技的业务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抖音平台流量投放，但是花了23亿，直播业务的盈利能力却直线下滑，这就不太对劲了。

2023年，遥望科技直播佣金收入占比仍然达36%以上，但同比下滑24.19%，毛利率大幅缩水22.61%，跌至-0.38%。

毛利率为负，这是什么概念？即成交金额动辄数十亿元的明星直播间背后，遥望科技一毛钱佣金都赚不到，还要倒贴。

也就是说，遥望科技如火如荼的带货直播，成了赔本赚吆喝。

对比2021年，在直播行业最热闹的时候，遥望科技曾有超过6成收入都来自社交电商服务（主要为直播电商业务），毛利率接近25%。

也是这一年，社交电商毛利下滑，遥望科技将此解释为，为抢占抖音市场而降低了社交电商推广服务费，即商品佣金率，同时，签约多位明星艺人采用的利润分成模式又极大地拉高了业务成本。

股民没想到的是，到了2023年，情况越发微妙。

2022年，其旗下已拥有贾乃亮、王祖蓝、张柏芝等50多位明星，以及瑜大公子、李宣卓等百名主播，2023年则继续签约了明星贾乃亮、赵雅芝、何润东、车保罗等。

据娱乐资本论报道，2023 年，贾乃亮和遥望科技的分成比例是八二分。

结果投流23亿，倒还亏了10亿，只能说流量越来越贵了，明星也越来越贵了。

但“为别人做嫁衣”的遥望科技依旧继续播，播一场亏一场再播一场，逼得深交所都不得不发问，相关经营是否具有可持续性。

对此，公司相关人士表示，23亿元的采购规模大部分用于互联网广告代理，而非直播投流。

值得一提的是，此前为了谋求借壳上市，遥望科技曾与“女装第一股”星期六签下对赌协议，需要在2018年、2019年和2020年完成扣非净利润不低于1.6亿元、2.1亿元和2.6亿元的业绩。

财报来看，遥望科技成功了，业绩对赌完成率分别为105.23%、103.03%、102.5%。

但在2021年开始，遥望科技连续分别亏损6.9亿元、2.62亿元、10.57亿元，三年累计亏20.09亿元，业绩大变脸。

贾乃亮也救不了它

于是，遥望旗下的明星主播，便成了股民眼中的救星，比如贾乃亮。

今年618，抖音平台“一哥”易主，贾乃亮堪称最大赢家。

5月21日，贾乃亮首场618直播，开播三小时GMV便破亿，全天销售额超4亿元，达到了去年618整体的双倍，居当日抖音带货总榜排位第一。

据统计，在刚结束的618大促中，贾乃亮连做了10场直播。新抖数据平台显示，贾乃亮618累计直播GMV超过11亿元，单场平均GMV破亿。

最终，在5月抖音带货达人榜中，贾乃亮以7.07亿元的销售额排名榜首，终结了董宇辉直播间“与辉同行”此前的月度“两连冠”。

贾乃亮之外，遥望科技宣称旗下诸多明星主播也取得了销售上的爆发。

例如明星主播沈涛一场直播卖出了330万支牙膏，单场总GMV突破3000万，打破口腔行业专场历史记录；明星主播辰亦儒携手某火锅餐饮品牌的专场直播，总GMV突破500万；明星主播杨子黄圣依夫妇开启视频号首场直播，GMV突破1000万，累计观看人数突破88万……

明星主播正是遥望科技起家之业。

公开资料显示，遥望科技目前拥有贾乃亮、王祖蓝、舒畅、沈涛等百余位明星+达人的直播矩阵，实属“第一明星直播机构”。

▲遥望科技旗下明星主播众多。图片来自其官网。

也因此，遥望科技与罗永浩的交个朋友、薇娅夫妇的谦寻文化，以及打造出刘畊宏现象级IP的无忧传媒齐名，被称为“MCN四大天王”。

问题在于，贾乃亮等明星恐怕也救不动遥望科技。

回复问询函中，遥望科技称今年一季度社交电商业务毛利率已经达到12.34%，相较于2023年度有显著提升，“其增长主要原因在于艺人直播账号及直播排期场次的增加。”

同时，展望全年，遥望科技预测2024年毛利率为14.4%，总体营业收入预测为55.88亿元，营收数据整体向好。

现实是，今年一季度，遥望科技付款GMV达45亿元，同比增长约80%；营收15.81亿元，同比增长43.44%，但归母净利润却是-0.94亿元，同比暴跌-147.77%。

直播带货的神话，正在崩塌之中。

这个渠道，曾被赋予点石成金的能力，可几年的操作下来，众多品牌已交出昂贵的学费，明星躺着直播赚钱的红利期正在走向终结，“佣金10万卖货不到1万”的例子比比皆是。

直播带货越发趋向平淡之际，明星主播和背后的遥望科技该何去何从？

君可见，强如李佳琦今年618也卖不动了，这是他个人的问题，也是行业的问题，无人能避免。

股东加速套现超10亿

一番操作下来，可谓是肥了抖音，富了明星，顺带便宜了股东。

遥望科技、星期六甜蜜牵手时，是二者的高光时刻：2019年1月2日至2020年1月22日，短短一年多时间，遥望科技股价暴涨超500%，创下8天7个涨停板的记录。

2021年，上市公司“星期六”更名为“遥望科技”。

彼时，直播带货市场正处于蓬勃发展期，薇娅和李佳琦刚开始走红，遥望科技作为主流直播带货公司之一，再度成为A股的稀缺标的，受到市场的热烈追捧，数次上演股价接连涨停的戏码。

正是股东套现的好时机。

早在2019年收购遥望科技股权之后，由创始人张泽民实控的云南兆隆，以及其妻梁怀宇实际控制的LYONE CROUP PTE.LTD，便开始了减持大计。

公开信息显示，2019年末，云南兆隆（后更名为佛山兆之隆）和LYONE GROUP PTE. LTD.的持股比例分别为17.70%、14.08%。

而截至今年一季度，这一数值已经下降到5.55%、7.81%，累计套现超过10亿元。

其中据遥望科技2023年6月7日公告，云南兆隆完成了2022年11月预披露的1796万股减持，套现约2.8亿元。

同日，遥望科技又披露了该股东“无缝衔接”的新一轮减持计划：其计划在本减持计划公告之日起15个交易日后的6个月内，再减持不超过1396万股，预计套现金额约为2.45亿元。

2023年12月，云南兆隆又将所持遥望科技股份的22.25%进行了质押。

此外，2022年12月27日，遥望科技第二大股东、董事长谢如栋于减持1820万股，套现约2.67亿元。

大股东们的“逃离”，可谓是迅速且及时。

伴随着业绩不振，2020年至今，遥望科技股价持续下跌，截至6月21日，收报4.33元/股，相比当年的36.56元高点累跌约88%，42亿元的市值也相比拦腰蒸发逾70%。

▲遥望科技股价自2020年达到高点后持续下滑。图片来自雪球。

迫不得已，遥望科技开始寻找新出路。

虚拟数字人、NFT、web3.0和元宇宙等热门概念的身影都曾出现在它的身上。去年5月份以来，遥望科技频频提及公司在人工智能方向发力的进展。

遥望科技还自制了短剧，在财报提及，2023年第四季度，公司短剧平台以微信小程序的方式上线，到2024年一季度，公司短剧业务流水约8100万元。

此外，遥望科技打造的大型线下商场“遥望X27主题公园”去年底正式营业。这是遥望科技视作打开公司未来第二增长曲线的重点项目，预估正式营运后首年可实现销售规模300亿至350亿元。

“追热点”能否如意不确定，短期内必然是需要投入。

今年2月，遥望科技对外解释业绩亏损原因时明确表示，遥望X27主题公园为“拖累短期业绩的一大原因”，“X27项目的推进让营业成本增加1.4亿元-1.66亿元”。

可惜资本市场没多少耐心了。去年12月至今，遥望科技股价再下滑近60%。

股民苦苦苦。“同样是直播带货，为何遥望科技比新东方在线净利率低那么多？”早在去年年初，就有人在投资者平台上向遥望科技提问。